莫衡在训练房训练接近完时，虞琛进了训练房：“姑娘，完善准备好了。”
“好，待我洗洗。”
虞琛便帮着莫衡梳洗，换了身喜庆的衣裳，特意挽了一个发髻，莫衡平时都是如何方便如何来，因着过年，倒也随着虞琛侍弄。
莫衡收拾妥当后，便去了前厅中。今日除夕夜，莫府阖府上下均在一处吃饭。不过下人是在偏厅吃，莫释与莫衡在主厅用膳。
莫衡进了主厅，见莫释已在座位上坐定，莫释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衣服还是那身红色，在这除夕夜倒也是应景。
莫衡坐定后，那副厅的奴仆便都走到主厅，在石阶下站着。莫衡见站着的下人都穿上了新衣，其中几个小孩更是打扮得粉雕玉琢的，煞是好看。
站着的奴仆齐声说道：“莫公子，莫姑娘，新年吉祥！”
莫衡说道：“今日除夕，大家不用拘束。只管放开了吃肉喝酒，府中管够。”
阶下有好些个好酒的都道好，那几个粉雕玉琢的娃娃都跑上石阶来，跪在莫衡与莫释跟前，齐齐说道：“莫老爷，莫大人，新年吉祥。”说完对着莫衡莫释叩头。
莫释点头，说道：“都起来吧。”
那几个小娃娃都起了身，站在一边的虞琛掏出荷包，每人赏了一百文钱：“往年，你们莫老爷不再莫府，今年莫老爷在莫府，你们这些小娃娃倒得两份压岁钱了。！”
莫衡倒是未想到准备这一层，之后众人便回坐位，吃起年夜饭来。
几个娃娃得了压岁钱后，便下了台阶跑到院中去，院子当中挂着三挂红纸爆竹，三个小厮拿着火折子，其中一个小厮用空闲的手捂着耳朵，院中胆小的妇孺捂着耳朵，几个胆大的男娃玩跑到爆竹跟前，其母亲在后面唤着让他们仔细着点，快回来。
三个小厮点着了爆竹，霎时噼叭声响起，院中众人怕的怕，高兴的高兴，笑闹的笑闹，几个小娃娃围着爆竹跑圈，好不热闹。
莫衡见十四与虞琛还站在身后，便说道：“你俩也坐下来一起吃，如此多的菜，我与莫释怎么能吃得完呢。”
莫释也并不说话，只是挪动了椅子，为两人腾出了位置来。虞琛与十四见此也不在客气什么，就在桌子边与莫衡莫释吃了起来。
正厅席间倒是安静，偏厅奴仆众人倒是喝酒唱和之声时时响起。吃着吃着外间却下起了雪。莫衡让虞琛并十四去让几个小厮多抬些碳来，让大家都能暖和一些。
吃罢饭后，偏厅那头倒闹了起来，下起注，赌了起来。莫衡也不管，反正过年，让他们多闹闹。
莫衡走到院中，莫释也走到莫衡身边。莫衡回头看了偏厅中众人闹做一团，虞琛倒是在旁边看着热闹，十四却不知哪躲清闲去了，小娃娃们跑到院中捡院中未响的哑炮。
莫衡手中哈了一口热气，捂捂手：“在家过年，如何？”
莫释也回头看了那方热闹的场景，他已许久未见如此吵闹的情景了：“坦桑坦列对除夕不甚重视，倒是十年未过这除夕夜了。”
莫衡想到他一人在外十年，过年时都是孤身一身，倒是可怜。不过想到自己其实也差不多，怎么以五十步笑百步呢。
“习惯就好。”
正说着，就见天上突然一阵响动，绽放火树银花。接二连三烟花冲天绽放，厅内玩闹的人也听见了，便都出了厅来，来见这烟花。
“好漂亮！”
“只怕又是张老板家放的。”
“可不就是吗嘛，他家可有钱了。”
众人都抬头看烟花，烟花的火光将众人脸照得白一阵，暗一阵，时时变化。莫释转头看着莫衡被火光照亮的脸，见她眼中有烟花盛开，手抬了抬，尔后又放下，转而看向天空。
莫衡正看着烟花，突然外罩的斗篷一动，她低头一看，见上面还粘着雪，脚下躺着一个松散的雪球。她抬头一看，见是个男娃娃正捂着嘴看着自己。她的母亲想来是瞧见了这一幕，正揪着那男娃的耳朵，惶惑的看着莫衡。
莫衡笑笑，低下头，在地上团起一个松散的雪球，向着那男孩扔去，正砸中那男娃的面额，雪球四散开去，扑簌簌落了男娃满面。
男娃见莫衡并无责备意思，便放宽了心。其他几个娃娃见此都放开了胆，抓起地上的雪球扔了起来。
后来也不知怎的，这场雪仗蔓延到院中每个人。大人小孩，只要抓起雪球，见着人就打，连冷面冷情的莫释都几次抓起雪球扔向其他人。
莫衡正团着手中一个雪球，只觉后脑勺被雪球打了一下，她回头寻，见莫释手中正上下抛着一个雪球。莫衡将一个雪球团紧实后，扔向莫释的胸前，她对着莫释咧嘴龇牙办个鬼脸，莫释一愣，却又被莫衡砸中了头。
院外天上烟花竞相绽放，院中人沸反盈天，笑闹声，打斗声混作一团，到是引来了隔壁王爷府几个与莫府相熟的奴仆，此前万俟易翻墙习惯了，这几个奴仆有样学样，也翻了墙过来与莫府中奴仆玩闹到一处去了。
打到最后莫衡倒是躲了起来，她看着漫天飘雪，翻墙去找齐仲，却被王爷府的管家告知，王爷在宫中陪着皇太后守岁，今儿个不在府中过除夕。她便向管家要了一壶酒，拎着酒壶向郭甙府中走去。
莫府与郭府隔了两条街的距离，街上铺面早已关门，只留下屋檐角挂着的灯笼在寒风中飘摇，从别人家院墙中飘出些鼓吹喧阗，和着欢声笑语飘至莫衡耳中。一阵寒风吹来，莫衡拉禁斗篷的系带，将帽子戴在头上，咯吱咯吱地踩着雪，深一脚潜一脚往郭府行去。
她走到郭府，见着郭府只挂了两盏灯笼在屋檐角下，门上贴着红联，府里安安静静，并无闹声。
她扣响铜环，等了会，才有一个三十岁的男子，披着衣衫来开门：“莫大人……”莫衡来过几次郭府，因此郭府守门奴仆倒也认得莫衡。
她见对方披着衣衫来，怪说道：“今夜除夕，怎的这么早就睡下了。”
那开门人打开房门，让莫衡进来：“府里人少，公子喜静，没让府中众人守岁，便都歇息了。”
莫衡边说边掏出荷包来：“如此说来，倒是我搅了你的清梦了。”说着拿出一百文钱与那守门人。
那守门人在这时节倒也没推拒，收下钱：“多谢大人，大人说得哪里的话……估摸着，公子还未歇息，大人可去找公子。”
莫衡点点头，便往郭甙住所去了。那人关好门，自去睡觉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