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耶律隆已经大步上前,伸手掀开了柳萧萧的床上的寝帐。
看到躺在床上的柳萧萧,耶律隆更加震惊了。同样是不到半月的时间,柳萧萧比柳燕儿消瘦的更加厉害。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像个纸片人儿一样的躺在床上。
“怎么会这样?”
耶律隆简直难以相信,眼前的人儿,就是他的柳萧萧了。柳萧萧听到耶律隆的声音,忽然响在自己的床前,不仅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是你?你回来了?”
看到眼前的耶律隆,柳萧萧不禁欢喜的想要坐起来。可是,她也不过是努力的做了一下挣扎而已。她,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了。耶律隆连忙扶住她的双肩。
“是朕回来了,你不要乱动。”
“真好,”柳萧萧重重的叹一口气,立刻,又深吸一口气。转眸,她仍旧像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耶律隆,轻声儿说,“我刚才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在做梦呢。”
耶律隆心痛的看着似乎随时可能随风而去的柳萧萧,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伸手,心疼的轻轻理一下柳萧萧额前的鬓发。
“怎么,你有梦到过我吗?”
柳萧萧看着耶律隆,毫不掩饰的轻轻点了点头,“这两天,我总疑心是你回来了。”
耶律隆几乎要掉泪了,他真希望柳萧萧是健健康康的。如果那样的她,也能期盼他,该有多好啊。
虚弱的柳萧萧,轻轻的握着他的手,又轻声儿说,“你不必感动,我之所以这样儿,是因为,我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楚了。”
耶律隆苦笑了一下,心想,何必撇的那么清呢?朕也知道,你在清醒的时候,是不会思念朕的。轻抚一下柳萧萧额头的碎发,他心疼的问道,“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懂医术的吗?”
“你不用难过,我早料到,我会有这么一天的了。”柳萧萧歇一口气,继续慢慢的说,“从太后开始给我送汤药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
“你说什么?”听到柳萧萧这么说,耶律隆不禁猛地瞪大了双眼,转头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卡瓦奇,怒声问道,“什么汤药儿?太后为什么要给朕的王妃送汤药?”
柳萧萧看着立刻变的激动的耶律隆,努力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耶律隆,你知道你有多笨吗?你比你的那个笨蛋弟弟,耶律德,还要笨。”
关我什么事?站在一旁,耶律德忍不住在心里反驳柳萧萧。抬头,看一眼耶律隆皱紧了眉头,心疼的紧盯着柳萧萧的模样儿,他再次忍不住悄悄叹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
“耶律隆,你知道吗?虽然,耶律德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却还是能认识到,那个老巫婆……”
柳萧萧的呼吸实在是不畅,说了不到三句话,她又停下来,进行深呼吸。
“柳萧萧,你……”
柳萧萧轻轻摇摇头,打断了耶律隆,继续说,“耶律隆,太后,不是好人。你的母亲,德贤皇后,不是病死的,她是被太后害死的。我估计,她杀人的,手法,和害我,一样儿。你,你,不要,把太后当成神,一样供奉了。”
耶律隆看着显然不是在装病的柳萧萧,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知道,德贤皇后的事,一定是娜仁托娅告诉她的。耶律德夫妻告诉她这些,无非是想让她警惕狠毒的太后。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她给你送的汤药里,放了什么?”耶律隆紧紧的盯着柳萧萧,“你不是能够吃出毒药来的吗?”
柳萧萧吃力的微微笑了,“没错儿,我吃的出来。那是生川乌。这种慢性毒药,会使人慢慢失去意识,所以,我想,德贤皇后去之前,肯定意识到自己被太后下了毒,只可惜,她已经说不出来了。”
“你吃出来她给你下了毒,为什么还要吃?”此时的耶律隆可不会关心德贤皇后的死因,他关心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儿会不会离开他。
“如果我不吃,她就要用这些药,去对付娜仁托娅她们,还有临潢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还有,还有你的大臣们。要么,我就得和她合作,一起害你。”
“难道,你不会假装答应了她,等朕回来再处理这件事吗?”
听到耶律隆这么说,柳萧萧不禁不满的,噘起了她已经没有了血色的小嘴巴。
“你那么信任那个老巫婆,能凭我几句话,就处置她吗?到时候,我还不是要浪费口舌,说不定,还吃力不讨好儿!”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啊,那个药碗。药碗,燕儿,你快点儿把药碗给这个傻瓜。”
柳燕儿无声的转身,拿了一个药碗过来。
“这是今天养老宫的连娟,给公主送汤过来的时候,公主实在没有力气吃下去了,她才留下来的。”柳燕儿嘟着嘴,愤恨的盯着耶律隆,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的说道,“你尽可以去找御医来,检验这只碗里的药渣。当然,不管是御医,还是站在这里的任何人,都可以证明,这药是从养老宫送过来的。”
耶律隆转头,盯着柳燕儿,“这生川乌,可有解药?”
听到耶律隆这样问,柳燕儿的眼泪,又忍不住纷纷滚出眼眶儿。
“太后是想毒死我们公主,好让你去娶她相中的女人,哪里会给我们公主吃有解药的毒药啊?”
听到柳燕儿这么说,耶律隆的身子,不禁猛地一抖。他转头,满怀希翼的看向柳萧萧。
“没有解药?怎么可能?你不是精通医药的吗?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
柳萧萧看着耶律隆,凄惨的一笑,“没用的。那个老太后精明着呢。”
“那,朕给你狼头玉牌呢?你不是知道,这狼头玉牌的作用了吗?既然知道太后给你的汤里面,放有毒药,你为什么不用狼头玉牌,拿下太后?”
柳萧萧躺在床上,无力的翻个白眼儿,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那么信任那个老巫婆,我怎么敢就那么把她处置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