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话音,”卡瓦奇不服气的小声儿说,“明明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嘛!”
“哼!是他把咱们端阳宫当成摇钱树了。”一说到这个,柳燕儿便是一肚子的不忿,“他也不想想,咱们公主,平常宫门都迈不出一步去,要银子来干什么?为了他,公主把首饰都让常随拿出去变卖了!哼,要不是看在药王救过贵妃娘娘的命,又是公主师傅的份儿上,我早赶他出去了。”
听到柳燕儿如此说,耶律隆不由得一愣。他心想,柳萧萧可不是个会卖给人面子的人,她竟然能看在药王的面子上,如此的迁就癞皮和尚?不过,即使如此,她也只能忍让他一两次吧?不,好像一两次也是不可能的。
“柳燕儿,”耶律隆想到这里,不禁也转头看向柳燕儿,“你家公主对这个癞皮和尚很好吗?”
一想到柳萧萧以前对癞皮和尚的种种好处,柳燕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如果,她知道,今天害她性命的人是他的话,肯定就不会了。”
说着,她忍不住又垂泪下来。耶律隆的希望之心,却慢慢的升腾了起来。
“那,她有没有给你们说起过,她这个师叔有什么本事?”
柳燕儿不明白,耶律隆怎么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过什么似的。她轻叹一口气,拿衣袖擦去了腮边的泪水,慢慢的说道,“也只有公主会一直夸他,说什么,他比药王要高明的多。但那也不过是公主……”
“真的?”耶律隆的眼睛,猛然恢复了光亮。
柳燕儿不理解的瞪耶律隆一眼,继续说,“可是,他每次都对药王的医术指指点点,但,却没有一次,说对过的。”
“哦?”耶律隆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那,为什么柳萧萧会称赞他呢?”
“他会吹牛呗!”柳燕儿理所当然的大声儿说,“每次见了我们公主,都大谈特谈他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哼!他那么说,还不是为了他的酒钱!也只有咱们公主会相信他那一套,每次都拿钱接济他!”
“柳萧萧不是这种人,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儿!”
“哼!”柳燕儿冷笑一声儿,看着耶律隆,说道,“我们公主不是什么人?她要不是这种人,德王府和临潢府早就死的一个人都不剩了!”
耶律隆苦笑了,他刚想辩解什么,柳燕儿又低声叹道,“再说,如果我们公主有活命的机会,我能不开心吗?只怕,这一次,连药王也救不了我们公主了。”
“药王?”听到“药王”两个字,耶律隆灵机一动,又再问道,“对了,柳燕儿,药王怎么评价他这个师弟?”
柳燕儿看着耶律隆,叹一口气,说道,“药王总是训斥他不务正业。而且,他也曾劝过公主,不要对癞皮和尚那么好。可是,公主根本听不进去,每次,只要癞皮和尚一到汴梁,她还是会和他一起喝酒,谈天。有一次,她还悄悄从宫里偷了银子,女扮男装,跑到了城南,去请他喝酒……”
“啊?”
听到柳燕儿这么说,大家有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都难以想象,一个倾国倾城的公主和一个浑身脏臭的癞皮和尚坐在一起,会是怎样儿的一副情形。
“啊什么啊呀?”柳燕儿不满的噘嘴道,“咱们公主就是这么个人,谁也拿她没办法嘛!”
耶律隆的心里,却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了。
“柳燕儿,你从来都没见过癞皮和尚施展他的医术,是不是?”
“哼,他哪有什么医术?”柳燕儿的脸上,浮现了一个虚弱的冷笑,“我刚才说了,药王施医救人的时候,他常在一旁指指点点,说药王这里错了,那里又不对,但事实上呢,是他自己没有一次是说的对的。我看他啊,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
“不懂医术?”
听到柳燕儿对癞皮和尚虚弱的嘲讽,耶律隆不禁迷惑了。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但是,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转头,他看看床上的柳萧萧,眉头再次锁了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柳燕儿。
“柳燕儿,你真的确定,卖给德王爷莉花根的人,就是癞皮和尚吗?”
柳燕儿的神色更加黯淡了,“大王,我也宁愿不是他。可是,公主出嫁时,癞皮和尚并不在东京。公主托了药王,请他帮忙给癞皮和尚带话儿。”
“带什么话儿?”耶律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难道,她是找他要莉花根?”
柳燕儿苦笑了,“公主当时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儿。但是,药王却告诉公主说,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什么莉花根,那只是传说中的神药而已。”
“柳萧萧没见到癞皮和尚,便给药王留下了口信儿,让癞皮和尚一得到自己出嫁的消息,便来找她?”耶律隆似乎恍然大悟了。
“公主并没有如此说。公主只是说,他们师徒一场,临别前,却不能再见一面,希望癞皮和尚知道公主远嫁的消息后,能够为她哭上一场,只当她死了。”
这,这是什么要求啊?听到柳燕儿的话,耶律隆、卡瓦奇等人都觉得有些好笑。
“但,癞皮和尚虽然有千般不好,却是最讲义气的。如果他知道公主嫁到了这里,他一定会跟来找公主的。”柳燕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想,一定是他追来了。可惜的是……”
柳燕儿苦笑起来,“他擅长的,也不过是坑蒙拐骗而已。”
听到柳燕儿的话,耶律隆等人似乎也明白了。癞皮和尚肯定是从药王的口中,知道了柳萧萧远嫁的消息,于是,他不远千里的赶来了。只可惜,他恶习难改。更何况,像他那种人,只怕也难在上京糊口。只不过,这一次,他骗的不是别人,正是柳萧萧而已。
“公主肯定想不到,”柳燕儿说着,眼睛里又含了泪水,“害死她的,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