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的怨恨,可怕又夺目!
“我真是疯了,竟然会觉得一个人子可怕。”大卫用微弱的声音说完,眼光扫过姬妃的手,已经干得裂开的唇若有若无扯出讥讽的笑意。
“如果你知道她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还不快走!”接度使者冷冷说道,眼看着鞭子又要落下——
姬妃微微一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让神子害怕。
“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天宫?”姬妃突然问道。
过了好半晌,久到姬妃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大卫才缓缓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人间妻子被咒诅而死,还有两个儿子,最大的才五岁,指望着我才有口饭吃……”
说到最后,嗓音已忍不住哽咽,大卫的双拳已经紧紧的攥在了一处。
系在他们三人手腕的绳子一动,姬妃下意识转头,拴在最后的大卫眼里分明漾着一层泪膜,却死死地倔强的忍住。
“那他呢?”
风中的那男子的目光迷离,"他是我爹爹的奴隶。总是在我家帐篷前的草地上牧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一处唱歌,一处跑马。他说过将来有一天,要带我去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那里没有人,没有猛兽,冬天不会下雪,山坡上开满了离离的野花。我们牧羊唱歌,没有忧也没有愁……可是等到我们长大了,才知道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因为我们都是男子。他要赢取最美丽的草原女子。我杀了他,也一剑刺死了我的心。从此嘉陵,成了一个不会哭,不会笑,没有欢喜也没有哀愁的人。"
一段孽缘,所以必定要遭到天帝的处罚。
大漠中有着无边无际的苦难,姬妃没有再说话。
天际的火烧云,盈着烈烈一层金晕。一只秃鹫远远站在砂岩之上,等待着死尸的果腹。
大漠万顷,似是永无尽涯。
大卫突地说:“前面就是死亡谷。”
大卫回头看了一眼姬妃,这个冷淡得像一缕秋风,苍白得像一片落雪的女子。刚刚怎么会有那样凌厉的气势。
她的眼中有风雪过后的茫茫的空旷,她是一泓绝美的死去的湖泊。她的聪慧,她的冷静,她的绝世的淡漠与孤独像一把冰凌剑。能刺痛任何人的心。
日落西山,明月东升。荒凉的山谷,在不甚分明的月色下,更有一种原始的狰狞可怖。
嘉陵周身颤抖,突然拼命拽着绳索挣扎起来,仿佛被射杀之前的野兽,因为知道面临死亡,所以用最后一点气力明知绝望的竭力挣扎。
“这是通往比地狱更可怕的路。”他喃喃自语。
夜风呼啸着从姬妃的耳边一阵阵擦过。这时候风中又添进了一种新的声音,凄厉,幽长,像传说中冤魂的夜哭,令人毛骨悚然。
接度使者毫无容情地挥下手中的皮鞭,一阵接触皮肉的发出迅猛响声之后,嘉陵趴在地上,紧紧咬住下唇,不肯漏出一声哀鸣,但仍有液体流出他的眼睛,落在了漠漠黄沙上。
“我们可以不去的,可以不去的。”嘉陵突然喃喃。
“你以为不去,我们就能在这沙漠中存活吗?”大卫发问,神色沉痛。
已经遍体鳞伤的嘉陵,抖着身子望着眼前血色的死亡谷。
嘉陵不再说话,本已经绝望的面上渐渐腾起了一种倔强,沉默了半晌反在踌躇不前的大卫和姬妃之前,率先迈步进了死亡谷。
凄厉的嚎叫越发频繁地响了起来。一声,两声,三声……数不清有多少声,在幽冷的月光下此起彼伏地回荡着。
姬妃不敢回头,浑身都打着颤。
那声音竟像是幽灵般缠定在她的耳畔。
“不,回来。”姬妃陡然喝道。
两人就这样同时回头看着姬妃。
“要知道,所有的灵力在这中织满结界的地方是没有用的。”姬妃身体上每一寸皮肤都觉得发颤。
遥遥几声狼的号叫,好似幽幽冰谭水从头淋下,比沙漠夜晚的风,还要冷。
“你说能怎么办?”嘉陵已经快要崩溃了。
“杀了他们。”姬妃的手指突然就指向一名接度使者与那名天宫的侍卫。那样冷然的笑和决然的气势,不禁让大卫和嘉陵都呆住了。
“杀了他们,我们还能走出沙漠吗?”嘉陵的语调单调的好像常年行走沙漠的老骆驼一般,已经失去了起伏,可却把恐惧深埋在每个人的骨血之内。
“你以为不杀他们,我们还有回头路吗?”姬妃突然嫣然一笑,在充满死亡气氛的谷中是那般的诡异。
“你是想要他们的马。”大卫沉着的问。
“不错,我就是想要他们的马。”姬妃压下身上的阵阵深入骨髓的寒冷,“只有有了马,我们才有一丝的生机。”
天宫来使早已面色惨白,如大漠茫茫无际那带着灰白的沙。
语气也不自觉的起了如涟漪之水般的轻颤,“你们想干什么?”
成败只是一瞬间,姬妃突然发难,手中的短短匕首撕裂了空气,划出一道银色亮目的光芒。
只那么一声痛呼,匕首就插进了那侍卫的咽喉。
血在接度使的瞠目结舌中蜿蜒而下,死亡就这样来临。
原来神也是有生命的,那血原来也是血红带着热气的。
不等姬妃开口,一边的大卫已经上前,就那么抓住接度使的脑袋轻轻一拧,‘咔嚓’一声,那人就那样轻轻的坠落马上。
直到此时姬妃才清浅的浮出魅惑的笑容。
所谓的神祗也不过如此——
脆弱的不堪一击!
为何要让他们的钢鞭落在自己的身上!
原来,关于生死时,反抗有时候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