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杨家同样在迅速行动,望着狩元区成行,杨家不少人都长舒一口气,终于要出发了。
这些人就包括了杨家老祖、杨元辅、杨一付、杨少俊、奎老以及杨少俊之母丽姬。只是,各人想法各异,烂于心肚。
不过,原本计划后行的杨家老祖以及杨元辅如今改成和杨少俊、奎老一同出发,杨少俊、奎老两人登时脸色垮了下来。
尤其是当丽姬玩味的目光落在奎老的脸上时,奎老的脸色奇差。
这些天,奎老仗着天元强者的实力,压得丽姬喘不过气来。虽说丽姬体内兽体觉醒,不甘人下,但奈何那狐兽惜命,为了不暴露身份,竟舍得拉下脸面,用那丽姬的身子取悦于奎老。
重温旧梦的奎老一度以为这狐兽认清了现实,就此臣服。不曾想,此女竟是设计,让那杨一付撞破两人暧昧之事,还美其名曰帮他加快进程,铲除杨一付,攫取杨家大权。
这个疯女人!奎老暗骂,难道她不知道杨一付的能力吗?要是能对他下手,他还能活到今天?如今杨家老祖和杨元辅随行,他奎老想要对杨一付下手,更是难如登天。更别说丽姬隐隐有脱离自己掌控的可能。
“我告诉你,你别再耍什么诡计,这对你也没好处,要是我暴露了,你一定也活不了。”等诸人散去,奎老将丽姬拖入一个角落里,狠狠地威胁道。
丽姬媚笑道:“奎郎,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天色尚早啊。”
“你这骚狐狸!别逼我杀了你。”奎老怒道。
“呵呵,你也敢?要是我死在杨一付之前,你决计逃不了,即使你是天元修为又如何,你也改变不了异人的身份,你就是我族的傀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原本想在前往狩元区的路上除去我,如今计划落空了,滋味如何。”
奎老眼神越发阴狠,但又无法反驳对方。
在程家队伍出发之前,程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而身为城主的程秋硕依然在闭关之中。
程家老祖得知来人身份后,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即是若有所思,最终化作坚定和果决。
“无名,程家如今能够做主的就只有老夫一人,但我即将前往边区,身外之事已顾不上许多。因此,不管是程家还是程家身后的城主府,都需要一个精干之士,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老祖,这战元殿之使,你老也不见?”柳浮生有过思量,但始终不知程家老祖所想。
程家老祖摇头:“不见,见之无益。我毕竟是程家之祖,终究要到边区去的,无论来使有何要求,我都无法去做。”
“再说,我只是程家之祖,不是城主。纵然我能代表得了程家,也不能代表得了城主府,过问城主府事务。”
“因此,我希望你能出手,也希望你能以城主府管事的身份与之交涉,但你不需要有立场,对方的意愿无法强加于你身上。”
柳浮生不完全同意程家老祖的说法:“老祖,这是何意?我若为城主府管事,又岂能置身事外,如无立场,何必诸多顾忌?”
“战元殿毕竟是人族之重器,如今变革虽大,但不见得是动乱之始。”
“前有狩元之令,牵动各大世家,又有迁会之命,联动万千冒险者。城主府势力超然,于战元殿而言其实是一大臂佐,如若不用,方是奇怪,一旦合拢,定有所谋。”
“眼下之事,不过是程家所处复杂,抛却世家身份,程家仍可号令百万之众。城主府纵是公器,也是程家立身之资,战元殿自然重视。唯一不周,乃程家大人时机不趁,此亦非程家之过,来使理应谅解。”
“或许吧。”程家老祖看着柳浮生,叹道。
柳浮生心情复杂地前去,终于见到了这位远道而来的使者。
“程府正是多事之秋,突闻使者莅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府主月前闭关,至今未出,鄙人柳无名,暂时打理府中杂事。”
“敢问使者,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无名定竭我所能,配合使者的工作。”柳浮生尽可能放低姿态,欲问来人是何脾性,一试可知。
只见座中使者下半身坐定,上半身应声而动,一副疑惑的眼神落在柳浮生身上,口中嘀咕着:“竟是一无名小卒,看来这城主府也是一座大庙,尊神难见。”
“我乃战元殿之使,奉战元殿之令而来,如今问你一句,事关大久城城主府的机要,你能做主吗?”说着将身上一枚印信掏出,也不管柳浮生认不认得,一晃而过。
柳浮生自然不认得,因为柳浮生和战元殿唯一有交集的就是战斗了。柳浮生一不隶属战元殿,二不走管理的路子,自然不熟悉战元殿内部的人事。
不过,虽然对方明显没有让柳浮生甄验的意思,但是,柳浮生从那短暂一瞥中看到了一个盘龙图案,和边区的制式图案是一样的。
“使者阁下尽可将战元殿的意思传达,无名仔细聆听,无论结果如何,定让使者阁下得以回去复命。”柳浮生坦然应道,毫无惧意。
对方眼神一凝,刚刚那一瞬间,对方竟有种见了自家上官的感觉,明知道不可能,但就是被柳浮生的气势所摄。
“既是如此,你可听好了。”按捺住心中的羞恼,对方将来意一一分说。
柳浮生细听之下,才将思路捋顺,果然如先前所料,战元殿是想动城主府,但对方并没有趾高气扬地说,我要你将城主府解散,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目前的形势着手解说。
战元殿麾下的战力尽数派往狩元区,十城几乎不再有兽族临门的危机,那么,作为十城守卫势力的城主府,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大,但城主府势力却是一支支纪律严明的队伍。于是,战元殿提出,将城主府队伍重新编排,除保有寻常治安力量,余下尽皆整编成一支执法队,前往狩元区,对数量庞大的冒险者队伍行使监察职责。
柳浮生皱起了眉头,乍一听,理由充分,安排有序。但看似行之有效的方案里涉及了太多利益的纠葛。
其一,既然是整编,将置十城城主于何地,十城城主不可能都放到监察的长官位置上,那么,这一支势力庞大的执法队将由谁来统领?战元殿?十城城主如果舍弃了这股力量,恐怕十城也名存实亡了。
其二,城主府真实的权柄并不在城主手中,而是在十城城民手中,城主,只是代行其职,换而言之,这是公器,战元殿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选择只与城主府联系,这一点让人诟病。
其三,一旦执法队成型,执法队行使监察冒险者们的权力,但它能够行使监察战元殿的权力吗?如果不能,战元殿何以监察?执法队就此沦为战元殿的一柄利器?战元殿和城主府原本就是一个级别的存在,本身行使的职能就是交叉的,唯一区别的是彼此的分属和实力的强弱。即使没人刻意提起,也无法改变十城内部城主府式微、边区之下战元殿壮大的事实。
可以预见,继人口随狩元令颁布之后大规模外迁,一旦城主府再被架空,整个人族腹地等同消亡,届时,边区将成为人族的根据地。
柳浮生此刻醒悟,虽然明面上战元殿动作频频,但是决定战元殿的行动的何尝不是其身后的边区。和边区相比,十城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城主府就像是躯壳保留的基本反射。
“使者阁下,城主府职能分离,那么战元殿是否和城主府一样分离职能?”柳浮生问道。
“不,战元殿不会参与到执法队的组建中来。”对方肯定地说道。
柳浮生脸色难看,这是不把战元殿和城主府放到同等的位置上来对待,结果能好吗?
“之所以战元殿不参与到执法队的组建中来,是因为战元殿将和冒险者们一同接受执法队的监察。”见柳浮生神色变幻,来使才将关键的信息补充完整。
什么?柳浮生心头一震,内心大呼,族老们好大手笔!这样一来,战元殿等于自降身价,来换取城主府的力量。
执法队竟然可以监察战元殿,估计任何一个城主听了都会大爽。在此,柳浮生不得不表示族老们手段老辣。
敢问执法队纪律再严明又如何,自身实力不高,有何底气去监察虎狼一般的战元殿?
族老们恐怕就是看准这一点,才敢如此放言但凭监察,无有不从吧。
可怜的城主们,你们要是将战元殿看作是对手就错了,你们的对手是你们从没到过的边区,那里有一群睿智得过分的老头。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轻易遵从战元殿的建议。使者阁下应该知道,城主府不是程家的城主府,程家是不能绕过底层的族人擅自决定的,还望使者阁下见谅。”
柳浮生把城主府的位置摆得很正,也把程家的位置摆得很正。但对方真的只是来听柳浮生又或者程家人卖弄姿态的吗?
果不其然,对方毫不意外,脸上露出礼节性的微笑,嘴上称道:“这是自然的,本使仇应天,我在此间战元殿分部等候阁下的回复。”
柳浮生送走仇应天,颇觉无奈。对方乐意与你装疯卖傻,事实上人家是成竹在胸。
时过境迁,天知道现在大久城还剩多少人,还剩多少人没被修炼的强大洗脑,还剩多少人愿意留守,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想过平静的生活。
在柳浮生看来,战元殿终会得其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