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馨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我一个人傻傻地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盯着天花板发呆，脸上还有两朵可疑的红晕。
这人立刻察觉到了猫腻，即使自己喝酒喝得满脸通红，还拽着我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和社长发生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我甩开她的手，翻了个白眼，“才不是呢！我和社长清清白白的，你不要多想。”
“那你怎么一脸发～春样，还散发着恋爱中的腐臭味？”她凑了过来，作势要闻我，浑身酒气熏得我难受。我推开她，一脸嫌弃：“你自己才是散发着腐臭味吧？同学，你能不能散散酒气？”
她哼哼几声应了下来，结果醉醺醺地晃荡几步，晃到自己床上，直接宛如死猪般躺下了。
“醉成这样，还八卦呢？”我嘴里嘀咕着，却也忍不住拿过一旁桌上的小镜子，对着自己打量了几眼。
虽……虽然是有点脸红，但也没她说得那么夸张吧。
信息里，鹫的那一条消息还躺在那里，我一直没有回复。他那是什么意思啊！要是别人跟我这么说，我就当是在撩妹，笑笑就算了。可是鹫又不是那种会撩妹的人，还是以祁尧的名义来说……
啊啊啊，什么啊？什么叫做祁尧一直追逐着我啊？怎么看也是我一直追逐着他吧？到最后他还一声不吭地就沉睡了，分明很洒脱。就留我一个人记挂着他，等着他那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
现在也是，再次见面也只是看见鹫，祁尧他根本不出来！
我抱着枕头，在床铺上翻来覆去，思绪难平。眼角余光处瞥见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刹那心里一跳。最后深呼吸一口，拿起手机。
却是林修承的短信。
——“嗯，早点休息。”
我松了口气，可心底却有几分隐隐的失落。划到和鹫的聊天记录，我盯着那最后一条消息，心潮渐涌。
这个“一直”的意思……是我想象的那样吗？
不论以前是什么样的，祁尧现在……喜欢我？
我感觉我的脸已经完全烧起来了。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手机铃声，手机屏幕上跳起了“鹫”一个大字。我顿时懵了，还在无措的时候，就看见对面张馨月翻了个身嘟囔着，“……好吵。”
最后我跑到宿舍的阳台上，接起了电话。
我们阳台上挂满了衣物，角落里也堆着好几个行李箱。此时天色已暗，完全看不清楚楼下的景色。反倒是冷风嗖嗖地吹，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怪渗人的。在这里打电话，根本一点意境都没有，跟浪漫丝毫不沾边。可我还是忍不住心跳和脸红，感觉喉咙都有些干涩。
鹫没有马上开口。电话那一头很安静，安静到能够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我不知怎的，不愿打破这一时的寂静无声，原本激烈如鼓的心跳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戚白。”他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不是那么清晰，低沉又有些冷淡。“你以后会在哪里工作？”
我一怔，有些意外。
明明之前还说了那么撩人心绪的话，然后还打电话过来，我还以为……
可他却一本正经地问起我未来的打算。
“目前还不清楚。”我实话回答道，又忍不住吐槽，“我才大二啊，离做出这种决定的日子还远着。”
他又说，“你还喜欢他吗？……这是替祁尧问的。”
来了来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续咳了好几声。脸上刚降下的温度又升了起来，我有些别扭地嗯了一声。
反正鹫早就知道我喜欢祁尧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他？”
我沉默了。
依稀记得，很久之前的某一天，祁尧赖皮似得呆在我家。我无奈地说了一句，“你真的是祁尧吗？”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然后他就不见了，鹫掌控了他的身体。
仔细想想，我对住在他身体里的鹫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即使那是另外一个人格，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不就是另外一种他吗？
我到底是喜欢祁尧这个人，还是喜欢他之前戴着的面具，喜欢那个温柔又疏冷的校园男神？
——不。
我喜欢的，就是祁尧。
“无论什么样的他，我都会接受。”
鹫没有回答。我将手机从耳边挪开，才发觉屏幕早已暗了下来。
他早就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