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大怒,吩咐五成兵马司捉拿,却毫无音信。派人连夜将聂天请去府上,亦是一无所获。太师暴怒,将聂天一顿训斥。聂天暗恨冰焰二人忘恩负义,却无可奈何。本以为这两人会投奔自己,苦等几日后断了念头。
这一来,太师对聂天的态度陡然大变,聂天想要上位的心思在他这里便走不通了。一番斟酌,终是开始暗地里打探大员们的爱好。
这一问还真给他问出了名堂,原来兵部尚书的夫人精通音律,酷爱抚琴,一生最大的爱好便是收藏各式各样的古琴。
他脑中闪了半晌,回府便往姬媚人处寻人。姬媚人因着冰焰之事还在生气,自然不愿见他。聂天无奈,苦着脸说起冰焰二人前几日逃掉了,太师正拿他问罪,要撤去他的官职。他听说兵部尚书的夫人喜欢古琴,就想送那夫人一把古琴,好在太师整治他之前,往兵部谋个差事。
姬媚人冷冷道:“你这次又要多少钱?”
聂天苦涩道:“古琴是买不来的,我……我见你素日弹奏的古琴古朴异常,想那夫人一定喜欢。”
紫烟一愣,皱紧了眉头不悦道:“聂公子,那可是跟了我家小姐多年的,你就忍心把它送人?”
聂天本意是吩咐紫烟出去,可是紫烟生怕他欺负自家主子,死活不肯出去,这才听了这些话,当下大怒。
姬媚人望着变得越来越陌生的聂天,淡淡道:“你既是为了保官位,便拿去吧。想来这古琴等得爱琴之人,也是好事。”
聂天慌忙谢了,抱着古琴去了。紫烟却狠狠的跺脚,跑远了。
果然,兵部尚书的夫人当夜得到古琴后,抱着琴狠狠哭了一场,聂天这才知道这把琴乃是上古遗物,便是送给当今圣上,换个一品大员也不难。他这头后悔万分,那头兵书尚书慌忙吩咐他一定要保密,不可告知外人。
聂天吃了哑巴亏,只得应允,兵书尚书倒是爽快,翌日便举荐他往兵部任了四品大员。官服加身,往兵部报道,免不得又是一番接迎寒暄。
聂天春风得意,却暗暗后悔将古琴给了兵部尚书夫人。若是姬媚人早早告知,他一定会眼巴巴的送给皇帝朱厚熜,怎会便宜了那一家蠢人。
回府不免又暗暗不满姬媚人,可惜了半日,福祥忍不住劝道:“小姐心爱之物给了公子,公子这般抱怨当真不好的……”
聂天抬头瞪了福祥一眼,换来福祥一溜烟跑了,他扶额一叹闭了眼。
坐了四品大员,钱佐却还在翰林院,聂天少不得在官员面前说道钱佐的不是。没过几日,听说钱佐的日子便有些艰难起来,少不得又花了许多银子才摆平。
可是聂天对此还不满意,他希望站在更高的位置,希望将更多的人踩在脚下。当了四品官,他便能在早朝上参加,如此一来,每日可见皇帝天颜,离着他的愿望也就更近了。
这一日卯时便往宫里参见早朝,站在兵部尚书后,低着头不敢看龙座上的天子。正在神游天外,便听有人禀报道:“启禀皇上,此前在武举校场,曾有人看见过那位姑娘,只是臣等追去时,不见伊人。”
龙座上的天子闻言惊喜道:“真的?”
聂天偷眼看去,才见是户部一个侍郎。他心有疑惑,没有开口。
户部侍郎恭敬道:“这位姑娘不知住在何处,臣寻了大半年,才发现她在武举校场出现。”
朱厚熜朗声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这个美人找出来!她一个人去校场干什么?难道也是对武状元感兴趣?早知道如此,朕当日就去了!”
户部侍郎恭敬道:“据说她是与婢女一块去的。”
聂天心中疑惑,皇帝广罗美人众人皆知,他急着找一个不出现的美人也不奇怪,只是既然如此重视,为何找了半年呢?
直到早朝下了,他也没想明白这件事,不过他从从六品的官员变成四品大员,其间的曲折只有他自己明白。一个大好的机会仿佛正在向他招手,聂天双眼晶亮,想了想便出了议政殿。
当夜,他特地寻了几个好友青楼喝花酒,席间邀请了今日早朝上禀报的户部侍郎。三坛美酒下肚,户部侍郎禁不住旁敲侧击的打听,吐露了真情。
原来,去年元宵节,皇帝微服出宫看花灯,正巧在街上碰见了与侍女出行的一位美人,这美人身旁还有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可惜花灯如雾,皇帝一心去看美人,倒将那公子的面貌忘却了,不然也不会找了半年还没找到人。皇帝对那位美人念念不忘,想方设法想要娶进宫里做娘娘。据说这美人夜里看着像仙女一般,绝对可以艳冠京城。
聂天恍惚着喝完花酒,想起去年元宵所遇的奇怪主仆,想了半晌,终于记起那主人的相貌来。当日他只顾与姬媚人谈笑,还真就将那主仆二人忘在脑后,如今回想后悔不跌。那不是皇帝,却是谁?
这一顿饭吃的没了滋味,送走了一众官场好友,他则独自走回了聂府。
聂府二字在红红的灯笼下愈发刺眼,过几日便是除夕,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贴着新对联,聂府也不例外。想起这府里住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还是当今皇帝心心念念一年的娘娘,他就觉得五味杂成。
福祥见他走回来,担心的替他打来热水泡脚,关切的询问缘由。奈何,聂天只是眼神呆滞的望着房梁,一遍一遍的叹息:“佳人如斯……夫复何求啊……”
翌日一早,聂天急匆匆的出了聂府去早朝,福祥一大早熟悉完毕往挽生堂去,见他神色匆匆的模样好不疑惑。
早朝上,聂天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家府里有个表妹,可能是皇帝要找的人。皇帝大喜,吩咐立刻退朝,将聂天独自留在了御书房中。这一谈就到晌午,皇帝吩咐聂天陪同用了膳,约定要登门拜访的时辰,便将聂天放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