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坐进车里后，卓晟南才转头看向旁边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小千，“顺路吗？”
“啊？”小千受宠若惊到结巴，“您，您是在跟我说话？”
果真不愧是她的助理，简直傻得如出一辙。卓晟南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要不要也捎你一程？”
小千踌躇了下，突然瞥到卓晟南眉眼间的不耐，难得机灵一回，一颗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卓书记把悠悠姐送回去就好了，我不顺路，一点都不顺路。”
卓晟南微微勾了勾唇，看起来对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语气也柔和了不少，“那你路上小心。”
解决掉这个电灯泡后，卓晟南直接打开后座车门，挨着落落坐了下来，不料想那小家伙却是个自来熟的，竟然直接坐到他腿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他，极其认真地问道，“叔叔，你是不是整过容的？”
卓晟南的唇角不自觉往上翘了点。
这么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教出来的。
阳悠悠也有些发窘，想把她从卓晟南身上抱下来，谁知那丫头却抱着卓晟南的脖子不放，“我要卓叔叔抱，卓叔叔长得比妈咪好看。”
阳悠悠看着那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咬牙切齿道，“卓叔叔可是大官，你若不听话，小心他把你关起来。”
听到阳悠悠这么说，小家伙果然瑟缩了下。
卓晟南看到阳悠悠那副狐假虎威的样子，暗自好笑，低头捏了捏落落的脸蛋，只觉得怀里的小家伙嫩得像是新鲜的水蜜桃。
“别怕，落落这么乖，叔叔怎么舍得关你进去。”说完又斜睨了阳悠悠一眼，“你女儿倒是比你更讨人喜欢些。”
阳悠悠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偏又发作不得，只好转头假装看风景，注意力却不自觉被身旁两只的对话所吸引。
“落落这么小就上幼儿园，班上有没有小朋友欺负你？”
“没有，他们都不敢欺负我。”
“哦？为什么呢？”
“因为我爸爸是警察啊。我跟他们说，谁要是欺负我，我爸爸就把谁关起来。”
卓晟南嘴角的笑意僵住，“爸爸？”
“是啊，爸爸抓过好多坏人。”提到爸爸这两个字，小家伙眼睛亮亮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妈咪你说对不对？”
阳悠悠愣了下，随即笑笑，虽然没有回答，眼里却有柔和的光芒。
然而她不知道，那光芒对卓晟南来说却是太过刺眼，就仿佛一把尖刀剜在他的胸口。他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阳小姐结婚了？”
阳悠悠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问题问得真心奇怪，她女儿都三岁了，怎么可能没结婚。原本不想回答，然而卓晟南却紧盯着她不放，她不得不应了一声，“结了。”
卓晟南沉默好久才缓缓松开拳头，哑着嗓子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我问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卓晟南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严肃，这让阳悠悠越发觉得莫名其妙，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恭敬，“这跟卓书记有关系吗？”
卓晟南也不恼，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只是很好奇，你看起来应该才二十岁出头，怎么会已经结婚了，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要知道，这两年市里对早婚可是查得很严。”
果然，阳悠悠听卓晟南这么一说便急了，恨不得全盘托出，“不是这样的，我跟徐峰是到了法定年龄才领证的，至于落落……原本我们俩都没准备好，只是实在舍不得打掉，所以才有了这个意外。”
卓晟南脑子里嗡得一声轻响，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落落……是你跟他的孩子？”
阳悠悠的大眼骤然眯起，向来和颜悦色的脸上竟隐隐有了丝怒气，“卓书记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落落是私生子？”
卓晟南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迟迟没发出声来。
恰在此时，何秘书转过身来对卓晟南说道，“卓书记，我们到了。”卓晟南摆了摆手，终究什么也没说，放她们母女俩下了车。
回到家后，阳悠悠随便煮了点东西给两人填肚子，接着又给落落洗澡。好不容易将小家伙送上床了，她正准备打开电脑安排明天的工作，却见落落拿着一盒药膏走了进来，蹲在她脚边，“妈咪，落落给你上药。”
阳悠悠张着嘴，不可思议问道，“你怎么知道妈咪受伤了？这药膏是谁给你的？”
“是今天那位卓叔叔啦，”落落吐了吐舌头，“卓叔叔说妈妈的脚扭伤了，就把这个药膏给我，让我回家记得给妈妈上药。刚才只顾着吃饭，就把这事给忘了，睡觉时才想起来。”
阳悠悠心里有些异样，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她沉默地看着徐绾落的动作，良久后才轻声问道，“落落很喜欢卓叔叔？”
落落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也不是啦，卓叔叔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对妈咪好像挺凶的，”阳悠悠正要点头附和，却听小家伙又喃喃道，“不过又好像很关心妈咪……哎，卓叔叔怎么那么奇怪呢……”
关心她？
算了吧，凶成那个样子，没吃了她就不错了。
阳悠悠摇了摇头，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一把将落落抱起来亲了两下，心里满满都是幸福，“宝贝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咪了，真是乖孩子。”
落落捂着眼笑起来，上完药后爬到悠悠的床上，非要跟她一起睡。悠悠被她粘的没辙，最后还是破格答应了。怕影响小家伙睡觉，她便早早关了电脑去洗漱，刚钻进被窝里，就被一个小人儿抱进怀里。
“妈咪，我好想爸爸。”声音闷闷地，像是努力在憋着什么。
阳悠悠的身子僵住，良久后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落落这么乖，爸爸在天上一定会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