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耀眼的人!
那刚刚身边女生的惊艳目光与抽气声不断就是因为她吧。
思及此,顾鸳举手,“报告教官,有人中暑了,我可以扶她去旁边坐一会儿吗?”
得了准许,顾鸳动了动肩,窦蔻就顺势倚在顾鸳半边身体上,被同是病患的她扶着去了一旁的空地。
这人比自己高几许,体重却意外的轻。
到了台阶下,顾鸳忍不住道,“小心点,慢慢坐下来。”
昨天不是骑车很猛吗,怎么现在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窦蔻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鸳脸上,乖乖坐下后,出乎顾鸳意料的抬起脸来,笑道,“原来你叫顾鸳啊!”
听这中气十足的雷音,顾鸳一惊,差点脚步不稳的摔到这人身上。
她晕晕乎乎转头,看见这张气色好的不行的俊脸,想一拳头挥过去――让你装柔弱!
可实在没力气。
顾鸳在隔着适当的距离之外,扶着墙坐下。
窦蔻见顾鸳张大了眼睛的气急模样,朝着这个自己观察了一早上的少女笑道,“诶!我们昨天见过的,我长这么帅你肯定记得我吧?”
顾鸳缓了些心神,看向那张笑得格外欠扁的脸,警惕道,“所以呢?”
窦蔻哈哈一笑,一点不介意顾鸳的脸色,颇没心肺道,“惊喜啊!那个你手好点没?我还在想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呢,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竟然同组!诶,交个朋友呗,顾鸳。”
顾鸳瞠目结舌:同学,你这么放纵不羁自来熟真的好吗?
窦蔻才不管顾鸳内心如何汹涌,坐近了顾鸳,在一众异色目光中,习惯无视的笑眯眯道,“我叫窦蔻,性别,女。”
等等!你说就说,谁让你靠我这么近的?
顾鸳往旁边移动,尽量远离窦蔻这张脸,面无表情的点头,“我知道你是女的。”
“你知道啦?我还以为我又要第一万零一次解释呢,顾鸳,你果然不一样,我就知道我的感觉不会错,你这人比我想象的好玩!”
窦蔻一阵欢快。
顾鸳终于能仔细的将窦蔻细细打量,发现窦蔻是怎么看怎么帅,还越看越帅,简直不给广大男同胞活路。
她面上平静内心狂乱的站起来,“我休息好了,再见。”
“你去哪里啊?”
“归队。”
“喂!奇怪,我长这么帅,你就没有心动的感觉吗?”
心动的鬼!你个死变态!自恋狂!一点也没有身为女生的自觉,长成这样还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很好玩吗?
顾鸳面色微涩,知不知道那些女生目光凶狠的快把她凌迟了!她不走留下来招仇恨呐?!
窦蔻追上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脸色还是不太好诶,不再休息一下吗?”
“诶,等等啊,你怎么走这么快?”
“顾鸳――”
上午的军训结束,顾鸳与余槿致别后,被窦蔻缠着一同在食堂吃了饭。
顾鸳费尽心神的和窦蔻周旋许久都抵不过她一句“你很好玩呐”,直至答应了她那些什么陪吃陪玩的不平等条约才得脱身。
顾鸳仰天,欲哭无泪: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这哪里是交朋友,分明是匪寇强娶压寨夫人好不好!
以后……顾鸳觉得未来的生活一片黑暗。
窦蔻那张脸,简直是移动祸源,单就刚才军训解散后,过来要企鹅号微信号和电话号码的女生就是一打,甚至还有几个样貌不错的男生!
天,这世界进步的速度她跟不上啊!
顾鸳在内心呼唤真主保佑。
可顾鸳也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个过分活跃的女生,虽然她想笑“窦蔻”这个名字不太适合这么一张脸。
顾鸳一个人在校园转了许久,绕过正式开学后才开放的图书馆,最后在枫林大道的木椅上坐下。
她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有因补课留校正放学回寝室的学姐学长们,也有刚搬进寝室的新生,她细细观察着他们的面孔与神情,身影形形色色间,有种顾鸳不能理解的急迫感。
她看的眼花缭乱,只能闭眼假憩。
小青是被学校花钱买进来的特招生,在学校有单独的陪读房。
对小青而言,成绩是她一切的来源,只要不是假日,她除了吃饭洗澡睡觉,就是学习。
这时候,抱着一捆试卷出了学生公寓的小青,正匆匆往有冷气的教室赶。
她目不斜视,偏偏注意到了顾鸳,对这个学妹,她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昨晚的对视,她在顾鸳眼里发现了一些她渴望已久的、自己所不具备的东西,轻易不显于人前,这让她动容,直觉她可以信任。
她改了方向朝顾鸳而去。
哪想竟有人截在了她前面,率先一步走到顾鸳跟前,还大喇喇的坐在她旁边。
顾鸳睁开眼睛,显然被来人吓了一跳,“窦蔻!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你又怎么了?”
窦蔻很是不客气的揽过顾鸳的肩膀,懒洋洋道,“我昨天看见宁女神了。”
“宁女神?”
“O,M,G,顾鸳,你不会连宁女神是谁都不知道吧?就是那个,宁卿,学生会主席。”
“宁卿?”
顾鸳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被窦蔻这么一说,她直接就陷入了自己的思想风暴中。
她真心不知道这些,虽然道听途说的听别人讲过几句,可她还真没把宁卿跟那个雷厉风行的学生会主席宁女神联系起来过,不会吧?!
就那么一张软萌软萌的娃娃脸?
而被顾鸳的孤陋寡闻着实惊着了的窦蔻,在顾鸳迷茫的情绪里,开始言及一个青鹭中学人人皆知的传奇。
顾鸳听的惊讶连连,却笑意温润的直瞅着窦蔻,她能感觉到窦蔻的表里如一,也明白这种直白洒脱之人的存在该多么让人欢喜。
只是,她对好相貌的人一向敏感。尤其是这种相貌好到一定境界的。
喂!说的就是你,窦蔻,说过几次了,你能不能别靠这么近?
顾鸳再次坐远了些,她不习惯被触碰,偏偏窦蔻个不懂眼色的,你退她就进。
于是,就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中,两人言笑晏晏,不知不觉关系就近了一步。
小青在一旁默看了一会儿,就收了视线转回轨道,再度奔赴学习战场,形同机器。
与此同时,南夏省青江市郊区机场,一架德国飞往上海的航班缓慢的滑进了行机轨道里。
这是一架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飞机。
几分钟后,一辆纯黑的低调轿车来到机场外,车门打开,一古式青衫少女含笑走下,静静走向候机厅,一举一动有礼至极,眼神里却带着几分莫名难掩的欢喜与期待。
忽一想到什么,她立即收敛了过度的笑意,平静的面庞上只剩下恭敬――
太过情绪化的人,公子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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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的这几天,窦蔻带着顾鸳逛遍了整个青鹭县,不是吃就是玩,大多是窦蔻强行请客。
窦蔻家在南夏省的一处种满油菜花的小镇,家境一般,父母双全,是独生女。
虽然她只比顾鸳早来一个月,但对这儿的熟悉度已经不亚于本地人了,且据她所说,她还交了一帮子本地哥们,也刚升高一,不过大部分都是在一中。
上次会撞了顾鸳,也是因为在跟他们赛车,太心急的缘故。
顾鸳虽也确定了窦蔻的性别,却万分不想承认。
比如此刻的黄昏,她们买了零食,坐在青鹭公园一处草地上,边吃边聊,笑声肆意。
路过的少男少女看见窦蔻惊艳,看见顾鸳无视,见两人在一起,便皆是一脸惋惜。
顾鸳不忿了。
“窦蔻,你说你一届女流,长这么帅做甚?刚见你时,我都止不住心头躁动,还以为自己一见钟情了!”
顾鸳摇头晃脑,一副情何以堪的苦恼模样。
不可否认,她不时仍会看着窦蔻的脸失神,真是无语了。
“没办法,家族基因太过优良,我也无可奈何啊!”窦蔻自恋的摸了把自己的脸,眯着眼睛享受众人注视,自得意满。
“滚!”顾鸳给了她一掌,用力的咬了口可乐吸管,拨弄着脚边的青草,“你那边宣布分班了吗?你在几班?”
因为军训队伍是临时的,等一开学就要打散重组,顾鸳这一问也是有点忐忑的成分的,若她与窦蔻同班,好歹相熟,总算个照应。
“二十三班,一个群英荟萃的地方,而且班主任特美,你呢?”
窦蔻暗想:自己进的是艺术特长班,各种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还有她这样的体育生,能不群英荟萃!再说,班主任白白胖胖的,戴了副圆眶眼镜,穿一件花裳,笑起来跟个福娃似的,能不美吗!
顾鸳失望道,“没跟你一起,我在十七班,没注意班主任长什么模样,只看见是个地中海。都反光了。”
“诶,管他呢,反正又不是不可以在一起玩,怎么样,期待同班同学吗?”窦蔻坏笑的直眨眼睛,“比如会不会有男神女神?”
这语气姿态猥琐的。
顾鸳见状推她一把,笑得奇怪,“不知道,应该期待吧,啊呀,无所谓啦,就算是一群歪瓜裂枣也不能做什么,再说,我自己又长的不好看,还强求别人哪,又不是什么青春偶像剧的直演现场!”
听到这里,窦蔻眼珠子一转,突然握住顾鸳的手,神情虔诚,语气却搞怪的让人发笑,“啊,鸳儿,做我女朋友吧!我愿意为你放弃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我们私奔吧!”
顾鸳忍了又忍,总算没笑出声来。
她把手挣脱出来,对窦蔻比了个兰花指,半嗔半嗲,双眸幽幽的,像是百分不舍,万分不愿般,叹道,“不可以,我已经收下伯母的支票,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永不回来。”
“鸳儿!”窦蔻捂着心口,眼里全是伪痛,脸也崩不住笑。
“你还是回家吧,别来找我了。”
顾鸳作势要走,刚有动作就被窦蔻拉了回来,只听她问道,“那你走了,这些吃的可以全给我吗?”
“不可以!支票拿走,人我也不要了,吃的留下!”
顾鸳立马冷脸,一腔柔情化为乌有,盯着窦蔻伸向零食的罪恶之手,从口袋掏出一团空气,好似真有一张支票,被顾鸳顺手扔在窦蔻脸上。
“不行不行,我演不下去了!”窦蔻摆手投降,“话说,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不去演戏我都替你可惜。”
“那是当然,我的存在,就是演艺界的‘东方之珠’啊!”
“诶诶诶,你就不能发扬一下我们中华民族谦虚的传统美德吗?”窦蔻满脸不能看的嫌弃表情,“你还说我自恋,明明你更胜一筹好不好。”
顾鸳摇头晃脑,一脸“你能奈我何”的得意笑容。
“顾鸳,看你这样,我的拳头都有点蠢蠢欲动了”
“想打我啊,来啊,你打我啊”
“不行了,太贱了,我忍不住了,我还是满足你的要求吧”
“等等!”
“怎么了?啊!我肩膀!你竟然偷袭,还用头撞我,你不痛吗?”
“不痛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