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小城，一时间都找不到租用交通工具的地方。查理带着刚雇到的保镖在城里走了好长一段路，在问了几个人路人后，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可以租用骆驼和马的地方。
“你会骑马吗？夏诺雅。”
“会。”
我不会啊！
查理看着有自己一整个那么高的马背，进退两难。
他曾经在公园里骑过马，还是饲养员牵着缰绳绕着马场转了一圈，而他就负责抱住马脖子瑟瑟发抖。
但他已经支付了两匹马的押金，签好了契约，还被推销买了一份保险。
夏诺雅已经熟练地飞身上马，而查理还在地上踌躇，直到运营马厩的老爷爷搬来了一个小矮凳。
……
“……”
虽然上路了，但速度也就比走路快那么一点点，胯下的马颇通人性，注意到背上的人并不是熟练的骑手，于是不用查理紧张地操纵，它也慢慢踱着步子往前走。
“放松点，跟着马的节奏。”
“好。”
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夏诺雅轻声提点了一句。
查理赶紧点头，尝试照做。
虽然速度不够理想，但好歹排查工作开始推进了，每走过一个街口，查理都会翻出地图，在上边做一个标记。而跟在他后边的夏诺雅全程几乎只言不发，不问查理在做什么，也不问要去哪里，只是默默地跟着走。
在查理看来，这个保镖是相当合格了。
到了下午，两人只在马背上简单吃了一些饼子。查理一路上在想着，若是这几天都没有收获，该如何安置夏诺雅？
作为雇主的确有安排雇员食宿的义务，也就是常说的“包吃包住”。
但将她带回营地去会是个好主意吗？或者说，夏诺雅会同意吗？
转过两个路口，街上突然热闹了起来。
贝沙尔这个时间，大多人都还在睡梦中。因为在沙漠的腹地，特殊的地理气候迫使居民都选择在傍晚出来活动。
但这条街却异常地热闹，说不上人流如织，但至少一眼过去都是人。
而且那些人……看起来都不太普通。
“嗯？”
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处违和感满满的景象，这让查理下意识地拽住了缰绳。马儿也注意到了，于是跟着放慢了蹄下的节奏，直到完全驻足。
那是——？
四周望了望，查理看见街对面有一家西餐厅，于是向夏诺雅示意自己去去就来。他跳下马背，将缰绳交给了夏诺雅牵好，整了整衣角就去了。
他走到门口，就见里头没什么客人，灯也都关着。虽然挂着个”OPEN“的牌子，但看起来仿佛是歇业了，十分不景气的样子。
吧台的服务员原本在百无聊赖地擦着一个玻璃杯，听见门口的摇铃声，顿时来精神了。
“下午好，先生。”
“下午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吧台服务员操着一口漂亮的伦敦腔，大概是听到了查理的英伦口音，亲切感起来了乡音就不由自主冒了出来。
“打听个事。”
不是来消费的吗？
就在服务员脸色渐阴的同时，查理递过去了一枚折起的美钞。那颜色相当漂亮，超出了服务员的预期，他赶紧站直了身子，接过小费后客气地回道：“您说。”
“我有一些美元，想兑换成法郎，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兑？或者……”查理四处看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我不太乐意到处跑，如果你这里可以换到，我可以给你一些手续费。”
“……要兑多少？”
“我要兑四百美元。”
“那就是一万法郎，没问题吧。”
抽走了四百法郎，倒还真不多。查理点了点头，拿出了纸币交给服务员。
“还有些事和你打听一下。”
也许是可观的收入让服务员心情愉悦了不少，他一边整理着要兑给查理的法郎，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查理的提问。
果然是个小城，稍微有点动静城里的人都一清二楚。
就在一周之前，一个吉普车队招摇过市，大约有个十多辆。在途径法兰西总督府的时候停了大约三个小时，后继续出发，来到当地的一家娱乐场所。
车全都停到了那家娱乐场所的专用停车场里，不过是露天的，谁都瞒不过去，只是草草拿防水布遮了一下。统一的处理让这几辆车十分惹眼，要不然也不会被查理一眼扫到就觉得这儿有问题。
嗯，就是街对面的那家。
无论何时都人声鼎沸，偶尔门口还会有打架斗殴。
就在这不起眼的店面里头，有个下行的楼梯，通往整个贝沙尔省最大的赌场，而且是个名副其实的“地下”赌场。
从普通居民到总督府的高官都是它的顾客，只是居民们小打小闹权当日常消遣，而大佬们就有更多的需求了。
因为赌场设施在地下，里面全天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陷在其中的赌客们不知昼夜地在里边玩乐，通常等人回过神来，已经是一个通宵。
据吧台服务生说，那些吉普上下来了大约四五十人，进入了那赌场内，已经很多天过去了，没见他们出来过。
查理立刻就想到了，恐怕这地下赌场还有其他的出入口！
“是会员制的吗？”
“凭有效证件就可以办理会员卡。”
查理点点头，在这种小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有钱有权的大佬们大家都混了个眼熟，谁不认识谁啊？
所谓会员卡大概也只是类似银行户头的东西，记录消费的凭证而已。
“游客可以去玩吗？”
“当然。”吧台的服务员点点头，想了想，从上衣马甲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有点发黄的名片：“注册的时候出示这个，可以得到三个免费的白色筹码。”
每一枚白色筹码的价值是10阿尔及利亚法郎。
“你也会有分成。”查理收下名片，有些揶揄地说道。
那服务员笑了，倒是挺坦然的。给赌场拉皮条这事很常见。
“是的，在一周之内，您在赌场消费的金额，我可以得到百分之五的分成。我是说，不是赌资，而是购买食物或者纪念品的消费。”
如果是赌资的话，百分之五也太慷慨了，果然没这种好事。但赌场的诸多设计都是让客人在其中流连忘返，总是会有吃喝的花销。
查理出了店门，回到大街上，从夏诺雅手里接过缰绳。接着走到马背旁，一脚踏上马镫，另一条腿用力一蹬，这次倒是顺利地跨上去了。
夏诺雅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店：
“……他会，通风报信。”
查理暗暗笑道：“就看他是不是聪明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