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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群贤毕至 少长咸集

宋江没上山之前,王伦虽然对宋江没好感,但两人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天天吹嘘宋江的是晁盖和花荣等人。现在宋江真的要上山了,这就与王伦发生了直接的对抗。虽然王伦还是寨主,但宋江在江湖上享有很高的威望,王伦感到自己还无力与宋江正面冲突,宋江的举措已引起王伦高度的猜忌和提防。

宋江的到来,让王伦感觉又要失去对梁山的控制,宋江上山,跟晁盖花荣合伙的话,会是一个大麻烦,排名前几位的好汉,没几个跟自己一条心的,其中好几个还站在王伦的对立面。为首的是宋江,其他人中,晁盖觉得自己成了傀儡后可能一直怀恨在心,花荣是宋江的小弟,肯定听宋江的,吴用是墙头草,公孙胜谁赢他支持谁。林冲跟秦明也对王伦的领导方式产生不满,希望换个老大,其他的不是花荣的人,就是晁盖的人。

王伦一直最担心的时刻到了,宋江上山后就得跟宋江等重新“排座次”了。宋江无论从实力还是从威望比自己强很多。

自从宋江看到江洲这么多的好汉都归顺了自己以后,野心不禁又膨胀起来,觉得可以跟王伦一较高下了,于是先叫朱贵和宋万先回梁山去给王伦报信,然后分作五队人马大摇大摆的回梁山,第一队便是晁盖、宋江、花荣、戴宗、李逵;第二队是刘唐、杜迁、石勇、薛永、侯健;第三队是李俊、李立、吕方、郭盛、童威,童猛;第四队是黄信、张顺、张横、阮家三兄弟,第五队是穆弘、穆春、燕顺、王矮虎、郑天寿、白胜。一共二十八个头领,带了一大群小喽啰等,将抢来的黄文炳家财,装上车推着往梁山去。穆弘也带了穆太公全家大小,将家财金银也装上车。穆家庄客有不愿去的,都发了些盘缠,让他们自投别的地方,有愿去的,一同去入伙。穆弘收拾完以后,还一把火把庄院给烧了,从此铁了心投奔梁山泊。

一个月以后,宋江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到了梁山脚下,王伦领着吴用、公孙胜、林冲、秦明和两个新来的萧让、金大坚人和千余名小喽啰,在金沙滩热烈欢迎凯旋归来的晁盖宋江等,一边擂鼓吹笛,一边请众好汉乘马坐轿,迎上聚义厅。在喝了接风酒,拜了关公以后,宋江看到自己身后站了这么多好汉,比王伦的身后多了很多,不禁心里暗暗窃喜;得意忘形的对王伦说道:“小弟来江湖上走了这几遭,虽然受了些惊恐,却结识得许多好汉。今日上山来,这回是死心塌地跟哥哥们同死同生。”

王伦听了,虽然感觉到了宋江那咄咄逼人的野心,但还是强忍着不满,按照自己以退为进的计划,来麻痹宋江,在聚义厅举行的欢迎大会上发表讲话,将宋江称作是“九天玄女给我们送来的天降伟人”。并称“天降伟人”既已下凡,当然要坐头把交椅,自己愿意让出寨主之位。

宋江听了假惺惺的哪里肯坐,一脸惶恐的连连摆手,还用一副义正辞严的语气对王伦说道:“哥哥差矣,感蒙众位兄弟不避刀斧,救了宋江性命。哥哥原是山寨之主,晁大哥是副寨主,如何却让不才?若要坚执,如此相让,宋江情愿就死。”

王伦也跟着演起戏来的说道:“宋贤弟,如何能这般说?论声望,论能力,论人气,我如何能跟贤弟相比,你才应该当山寨之,你不坐,谁坐?”

宋江又道:“仁兄,晁盖大哥的声望还在我之上,晁盖大哥都不敢坐,这个位子宋江若坐了,岂不自羞?”

再三推让之下,王伦也觉得演的差不多了,于是还是坐了第一位。晁盖坐了第二位。宋江坐了第三位,吴学究坐了第四位。公孙胜坐了第五位。

王伦觉得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宋江又耍了个心眼,紧接着宋江转过身故意大声对自己背后的好汉们道:“我有个提议,现在剩下的座位先别排了;梁山泊老旧头领去左边主住上坐,新到头头去右边客位上坐。待日后看谁出力多少,那时再另行定夺,怎么样”。

只见众人都附和道:“此这这般,最好不过。”王伦见别人都同意,也只能跟着表示赞同,只见左边一排:林冲,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迁,宋万,朱贵,白

#胜;右边一排:花荣,秦明,黄信,戴宗,李逵,李俊,穆弘,张横,张顺,燕顺,吕方,郭盛,萧让,王矮虎,薛永,金大

坚,穆春,李立,欧鹏,蒋敬,童威,童猛,马麟,石勇,侯健,郑天寿,陶宗旺,--共是四十位头领坐下。然后开始大吹大擂,大吃大喝,互相吹牛拍马,好不热闹。

在喝的东倒西歪之余,宋江乘着酒兴又自吹自擂道:“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原来那家木组成“宋”,点水工组成“江”。耗国刀兵是造反。“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就是暗指三十六英雄在宋某的领到下造反,这都是天意如此,因此黄文炳才拿了小可。若非众好汉救了宋某,焉得到此!”

这时只见李逵跳将起来道:“好!哥哥正应着天上的言语!虽然吃了些苦,

黄文炳那贼也让我割得快活!放着我们许多军马,便造反,怕怎地!王伦哥哥

便做大宋皇帝;宋江哥哥便做小宋皇帝;吴先生做个丞相;公孙道士便做个

国师;我们都做将军;杀去东京,夺了鸟位,在那里快活,却不好!--不强似这个鸟水泊里!”

王伦听了气的满脸通红,戴宗看了连忙喝道:“铁牛!你这厮胡说!你今日既到这里,不可使你那在江州性儿,要听两位头领哥哥的言语号令!不许你胡言乱语。”

宋江也赶忙怒斥李逵,虽然当日饮酒,还是各各尽欢,但王伦宋江都知道,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宋江自恃有这么多小弟作靠山,上梁山以后踌躇满志,王伦为欢迎他入伙而刻意作出的恭维姿态麻痹了宋江,宋江无形中野心膨胀了起来,这使宋江陷入了错误的判断,以为王伦好欺负。

宋江在随后的日子里继续无视王伦的权威,不把王伦的实力当回事。所幸的是,这一切对于宋江还是未来的事,现在则形势大好,前途一片光明,几乎所有的统领都对宋江的入伙表示欢迎,宋江的好多建议连王伦也被迫予以附和。

宋江的入伙还得到了林冲的支持。林冲在聚义厅欢迎大会上又重新提起自己曾经三番两次入不了伙的事,含沙射影的批评王伦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暗示王伦能力太差,没资格当寨主,该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很显然,林冲口中的让贤肯定是指让给宋江这样的贤人。

王伦听了虽然知道林冲的意思,但还是强

忍心中的不快,装作没听明白,哈哈一笑带过,为了避免自己陷入孤立,说了很多违心的话安慰林冲,这种被迫对宋江、林冲作出妥协姿态。貌似王伦暂时处于下风,宋江虽然获得统领们的普遍欢迎,但欢迎完也就没啥了,宋江获得的成果也仅是口头欢迎而已。

此时王伦、宋江一时势均力敌,谁也不具特别优势。在随后宋江提议暂时不再排座次,分成两班人马后,事实上形成了王伦、宋江分享梁山最高权力的格局。随后,宋江在回家的途中宣称自己遇到了九天玄女,只不过宋江编的故事实在太不靠谱,在他的描述中,遇到的似乎更像是妓女而不是玄女。他声称九天玄女还给了他三卷天书,至于天书的内容是什么,宋江却迟迟不公开,还说只可让吴用跟他一起研究,对于宋江的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王伦知道这件事情后深感不安,怕宋江不知道哪天就会搞个突然袭击。在宋江说了这件事以后,王伦故意试探一下宋江,王伦再一次在聚义厅上提议把寨主之位让给“九天玄女亲自接见的天降伟人”……再一次力主宋江坐头把交椅。宋江则假惺惺的竭力表明,他提九天玄女托梦给他决无“争权夺位”的意思。经这番试探后,王伦已知宋江暂时还没取而代之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了。

对于王伦而言,宋江的入伙是不愉快的,在王伦眼里,宋江等一群人入伙是自己遭到“断金亭事变”以来最大的挫折,王伦的权威受到宋江等的沉重打击,梁山排名靠前的统领几乎一致欢迎宋江的到来,使宋江在梁山核心层中的影响急剧扩大。王伦将被迫与宋江进行合作,梁山一下子形成了两班人马。在这两班人马中,王伦暂时不占优势,而宋江的地位则相对稳固。只不过在王伦暂时处下风的时刻,王伦对自己的前途并没有任何的悲观。不管怎么说,王伦还是梁山事实上的寨主,只要自己死不了,宋江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夺权,王伦还清楚的知道,宋江得势的原因是他在江湖上的威望和人气,以及晁盖、花荣等对宋江的支持。但王伦相信,他们之所以能结合在一起的只是一种貌合神离的幻觉罢了,不会持续很久,一旦形势转变,不仅穆家兄弟、李俊等将不会支持他,转而投靠自己门下,哪怕他的所谓铁杆等统领也会迅速跟他撇清关系,他们的结合也就会随之结束。虽然暂时梁山出现了“二主并立、分庭抗礼”的尴尬局面,可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对于宋江的这些铁杆小弟,王伦也有充分的信心,只要他稍加离间,他们就会互相火并,分崩离析。

至于宋江,自从上梁山后,开始整天洋洋自得起来,宋江的地位在梁山上得到确定,成为

梁山的第二号人物,由于自己显示了自己雄厚的势力和江湖威望,王伦不得不好几次要退位让贤。跟随自己上梁山的小弟穆弘、李俊等也都成了梁山上的实力派。

在胜利的喜悦中,宋江没有看见笼罩在他头上的乌云正慢慢聚拢,穆家兄弟和李俊的班底上梁山后并没有得到多少实惠,反而开始觉得不适应起来,本来他们在江洲称王称霸,好不自在,抛家舍业的上梁山后,从以前的土皇帝变成了土匪窝里的一员,处处不自在,他们开始怀念在江洲的快活日子,开始对跟着宋江上山感到后悔,也开始对宋江心怀怨气。而宋江与这些人并没什么深交,宋江对他们也只是当普通心腹,没有对花荣李逵等亲切。他们跟宋江上山靠的是宋江的威望和名声。上山后,发现宋江只不过是个会收买人心的野心家,伪君子,当初是利用他们实现自己的野心罢了。他们在悔不当初之余,虽然暂时没有了退路,但也并没有把宝全押在宋江身上,而是谨言慎行,看谁实力强就跟谁,在王伦、宋江之间摇摆不定,并开始处处给自己留后路。

宋万、杜迁等老统领对宋江的态度虽然是欢迎的,但他们对王伦还不敢放肆,深知王伦的手段,小心翼翼的继续当沉默的大多数。

戴宗和花荣虽然都是宋江的铁杆小弟,但戴宗跟花荣不同,戴宗虽然看上去跟宋江关系多铁似的,但这个人阴险狡诈,狡兔三窟,对谁都不得罪,对谁都没真心,处处小心翼翼,默默估算王伦与宋江各自的实力阵容,为自己要走的下一步棋暗中做准备,随时可能为了讨好王伦而出卖自己的大哥宋江。

秦明、黄信虽然名义上是宋江的人,但他们以前是被宋江弄的家破人亡,落草为寇的,放着好好的锦衣玉食生活过不了,跑来这里当土匪,早就对花荣宋江心怀不满,只不过暂时还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得已暂时保持团结而已,会不会继续支持宋江,全看宋江的实力够不够强。

梁山的另一个元老级人物朱贵,这位曾经跟王伦争王争霸的鳄鱼,此时早已权势大减。王伦为了制衡朱贵,又新开了个酒店,掌柜轮换着当,事实上已经把朱贵给架空,朱贵在梁山上也越来越不重要了,支不支持宋江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晁盖曾经是宋江的亲密战友,曾经一度还差点取代王伦成了寨主,只不过此时已成成了点缀人物,对宋江的上山自然是由衷的高兴,想着靠跟宋江合伙东山再起,但宋江在上山后的一些行为却让晁盖不满。还在江洲劫法场时宋江就反客为主,当起了总指挥,完全不把晁盖当回事,上梁山后,跟王伦对待晁盖没什么区别,继续完全不把晁盖当回事,晁盖对宋江失望之余,两人的关系开始出现裂痕。

宋江真正的支持者只有花荣一人。花荣多年来就完全拜倒在宋江的门下,成为铁杆小弟,

在花荣的眼中,宋江无疑是值得信赖的领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变心的,因而,花荣也是真诚的拥护宋江的唯一的一个人。

宋江入伙后,王伦与宋江之间各种小矛盾不断,宋江在严重冒犯了王伦之后,也许并不知道自己已被王伦视为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头号敌人。正当宋江自鸣得意,陶醉在眼前的胜利时,王伦则在妥协、退却烟幕的掩护下,为打败宋江卧薪尝胆、积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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