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浔这个人重情重义,叶枯荣是十分清楚的,若不是四位长老从中干预,他也不会将自己女儿逐出家门,可那毕竟是自家事情,只要女儿不死,他也就能忍则忍了。
但这一次却非比寻常,假若不服从朝廷的命令,那全镇的寨民,都会受到牵连,戴浔心系全镇寨民,自然不会让他们眼睁睁成为朝廷的刀下亡魂。
“四位长老待我视如己出,戴浔永生难忘,可眼下情况危急,戴浔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四位长老既然不原谅戴浔,且试图革去我寨主之位,那我也只能与四位长老一较高下了。”
戴浔并不愿意和四位长老比试,毕竟这对谁而言,都不会是件好事,且传出去,还会殃及到戴家寨的声誉,可他又拿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因此才选择此等下策。
四位长老虽说年纪已大,体力武力不比以前,可若是四个人联手对抗,戴浔恐怕也难占上风。
戴浔自然知道这一点,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那个瘦高个长老道。
这斗台之战,先辈们就定下了规矩,只能以木棒或者木剑做兵器,否则误伤了对方,也是全寨的损失。
戴浔一脚将躺在地面的木棒踢在手里,然后做出格斗的动作,道:“四位长老,来吧。”
叶枯荣试图搜寻大脑里的记忆,然后一段模糊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那是年轻时候的戴浔,在他家院子里传授他武艺的场景,一旁还站着他娘亲和母亲,以及才不到五岁的戴凝儿。
叶枯荣试图看清父亲叶南天的模样,可童年记忆太过于模糊了,无论他将镜头拉的如何近,也只能看到一个粗糙的轮廓。
那个时候的叶枯荣读书是块材料,但在习武方面,却天生愚钝,以至于到后来,叶枯荣的安全还得靠戴凝儿保护。
四位长老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早就想好了对付戴浔的计谋,不过后者似乎对此并不以为然,挥起木棒,就朝四人袭去。
四位长老跑到四个角落,以此分散戴浔的注意力,不过戴浔也不是废物,他集中一精力,只攻一人,其余三人,他只防御躲避即可。
叶枯荣一直不知道戴浔的身手如此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这四位长老,虽已年迈,却也身手不凡,几乎能和戴浔五五开。
叶枯荣也是习武之人,身手谈不上厉害,却还适中,他一直觉得影视剧里的那些人物实在太扯,打个架还飞来飞去,现实中根本无人能够做到,可看到戴浔和四位长老的比试後,他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
只见戴浔往后退了三步,旋即用木棒在地上左右横扫,以此驱散四人的威逼,哪知道那个胖长老,身手竟然如此敏捷,脚一蹬,足足飞起了五米高,木剑下劈,那阵势,甚至能看到破空之气。
戴浔一惊,木棒赶紧朝天挥去,与那木剑撞击在一起,二者同时弹出了好十余米远。
其余三位长老趁势而上,试图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怎知这戴浔武艺竟然如此高超,明明重心已失,却还能借势来一记直刺。
这木棒的杀伤范围本就比木剑广,三位长老自问速度过快,这般刺上去,必然会被木棒所伤,因此赶紧收剑,且将手臂的力量转至腰间,然后朝身后旋转,将这股反噬之力化解掉。
叶枯荣躲在草丛里,连连惊叹咂舌,时不时还以左手做棒,右手做剑,模仿双方招势比试,前前后后估摸一炷香的时间,他竟然摸索出了一套破剑之法。
此时,双方战斗还没有平息的意思,不过从所剩的体力来看,戴浔似乎占了一点优势,四位长老努力克制住自己那急促的呼吸,不过身体终究不如过去,额头上的汗水,几乎将满头白发给打湿了。
“再来!”那胖长老越打越嗨,方停罢数秒,他就想挥动木剑与戴浔再战,哪知道一个气提不上来,心脏蓦然一抽,竟然喷出了一口老血。
“老四,你怎么了?”其余三位长老赶紧收剑,将快要跌倒的胖长老扶起来。
戴浔也丢棒迎了上去,忙问道:“四伯,您怎么了?”
胖长老全然没了先前的气焰,脸色苍白的望着戴浔,哀叹道:“哎,看来真的老了。”
他朝身边的其余三位长老扫了一眼,笑道:“三位哥哥,咱们还要打下去吗?”
三位长老低着头,眼眶几乎都是红色,那高瘦长老连连说道:“不打了,不打了,都这把年纪了,再打骨头都要断了。”
另一个长老道:“是啊,看来这是天意啊。”
他三人将胖长老扶起来,然后朝戴浔道:“浔儿,这场比试,我们四个认输了,以后这戴家寨,就全部交给你了。”
戴浔不明白,为什么四长老受伤了,他们三个就认输了呢?
“浔儿,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年少时一同闯荡江湖,几乎如亲兄弟一般,当时就曾发誓,如果有寨主勇于向我们发难,只要打败我们其中一个,我们就集体退出山寨管理,现在戴家寨有你统领,我们也放心了,所以我们也该退出了。”
“诸位伯伯,戴浔没有想要你们退出的意思。”戴浔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让四位长老丢了面子,这才不得不选择退出。
“哎,我们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这个决定,从我们立誓的那一天起就生效了,这是我们自己的誓言,我们自然不能违背,不是你的原因。”高瘦长老拍着戴浔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其实我们等这一天很久了,知道我们之前为什么处处压制你,限制你吗,因为咱们寨子,需要的是一个有血性有魄力的寨主,而不是唯唯诺诺的寨主,那个时候的你,处处遵守我们的想法,觉得听从我们,你就会一直坐拥寨主之位,其实那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希望你能反驳,甚至反抗,但你没有,直到前天,你为了全镇寨民,将我们扣留,软禁,我们就知道你下定决心了,那时候我们就想着,该是退出的时候了。”
听了大长老的话,戴浔才知道他们的用心良苦,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并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为民的寨主,而不是一个阿谀奉承,唯唯诺诺的卑微寨主。
这么想来,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令他们感到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