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道风月场所是非多，然而并不妨碍风流客流连忘返。上至皇亲贵胄下到平民百姓，其中浪子算上林帷一个。某人就纳了闷了，当家能力有目共睹的林家主，偏偏就爱往烟花柳巷里钻。
姜九第一次陪林帷来这种地方，之前都是别的男护卫，也不知什么原因今儿不见人。且不说那美女扎堆迎客的大门不适合姜九，就林帷这副和老鸨相熟的态度，就酸的很。
京城第一花楼，不愧于它的名号，听芳阁内装横富丽，奢华的有些不真切。若不是有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来往，姜九对这里还是很满意的。此时老鸨一双手轻柔地拉林帷上楼，又贴在他耳边低语，姜九更酸了。
早知是这一番景象，在林帷问她的时候就说别来了！
二楼的厢房不大，里头的脂粉味比外面更甚，姜九不太习惯的去摸了摸泛痒的鼻尖。房里围坐着一桌人，三男三女，倒是分配的恰到好处。
看着那名妖艳女子白花花的胸脯贴在林帷的手臂上蹭来蹭去，姜九黑着脸，拿目光狠狠地瞪着那女子。
那女子转头就对上姜九要杀人的眼神，本能的往林帷怀里一缩，整个人跟没有骨头的似的靠在他身上，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林帷一抬头，也知道怎么回事。
“姜九。”
姜九还没回神，等林帷又叫了一遍才反应过来：“在！”
“出去等着。”
“……是。”
姜九就站在厢房外的走廊，看下楼下男女放肆的举动，起了一臂鸡皮疙瘩。这是老鸨路过，一双凤眼含着无数风情朝她看去。
看了几眼，老鸨凑近她问：“林家主的贴身护卫，还真是个女的啊？”
“……”
“还挺可爱的。”
“……？”
“若以后脱离林家，来找姐姐，包你成为下一个红人儿。”
“……！”
姜九看着老鸨，像在看一只妖怪。这时林帷出来，调笑到：“柳妈妈，我听着呢。”
老鸨不以为意，开了几句玩笑就转身离开。姜九看着老鸨风情万种的身姿，在奢华的背景下显得愈发迷人。
“她可能是看上你了。”林帷说，在姜九疑惑的目光下才想起来一件事：“抱歉，你应该不知道。听芳阁的老板喜欢女子，长相可爱的更喜欢。”
说完，林帷就朝楼梯走去，姜九在原地，脑子里绕了个弯儿，觉得林帷是在夸自己可爱，这个想法让她暂时忘了刚才的酸劲。
三楼，与楼下的气氛没什么不同，不过细听能听见琴声，还有更为暧昧的声音。
姜九跟着林帷走到一间门没关严实的厢房外，透着狭窄的门缝能窥见里面的人，林帷看了一会儿，就推门进去。姜九本不想跟进去，随着林帷叫了一声“莫公子”，一下子就闪了进去。
里面坐的人自然不是莫家主，是莫家主手下的大将，大将今晚喝的有些多，一张脸通红，说话间都是酒气。
“这不是林家主吗？真没想到林家主一表人才的模样，原来也喜欢美人儿啊。”说这话的时候，男人一手端着酒杯还不忘对身边的美人动手动脚，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
林帷笑说：“也就这点儿喜好了，平日忙生意，今日难得和莫公子在这里相遇，实属缘分。林某敬公子一杯！”林帷端着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男人乐呵呵的直接三杯酒下肚，又醉了点。看到站在旁边的姜九，忍不住嘲讽到：“林家主，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怎么能让女子保护呢！”
姜九向来直白，在关于林帷的事上更是不让一步，就道：“你在海上有房吗？管这么宽。”
厢房安静了几息，在男人跳脚之前林帷怒到：“姜九！谁教你如此不敬的！？出去！”
又出去……
姜九用力合上了厢房的门，摔门声让林帷皱眉，想要缓和气氛那男人先开始冷嘲热讽。
喝醉了才能看到一个人的本性，等那男人叽叽歪歪的多嘴完，林帷重新理理思绪，才开口：“听莫家主说，这次与我林家的交易是公子在负责？”
男人双目浑浊，嗅着美人儿的香气把自己站满酒气的嘴巴贴过去。偷香完才回到：“是的，林家主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我莫家可是整个京城最会做生意的人，不会委屈林家的。”
男人兀自笑了起来，显然是不清醒的了。林帷顺着话问了几句，又给男人灌了几杯酒，看着对面愈发迟钝的男人，自己倒清醒得很。
二人聊的甚欢，林帷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刚想起身告辞的时候被男人叫住。
“林家主怎的走那么急，我身边这位也算是听芳阁的招牌，小东西厉害着呢。伺候林家主去。”
最后一句话是对那美人说的，美人娇滴滴的起身，随着动作搭在臂间的外纱掉落在地，只穿着一件抹胸里衣朝林帷去。屋里烛火不算亮堂，女子白嫩的双手抚过来时林帷顺手一拉，将女子拉入怀里。
姜九在外面细细听着动静，只听见衣裳摩挲声响起，女子娇吟一声，林帷道：“如此，谢过莫公子。”
楼下突然有乐声，姜九在厢房外的走廊看下去，搭在中间的戏台站了数位美人，跳着艳而不俗的舞。一楼歌舞升平，二楼走廊热闹，三楼零星几人站在外面，先前能听到的琴声已经没了，只有给一楼歌舞作伴的喘息声。
姜九此时放松的很，才意识到这些声音出自什么动作，表情有些不自然。重新靠在厢房的门外，想定定心，林帷的粗喘传到了她的耳边，一声又一声，手中的剑又握紧了些。
一直到子时，林帷才出了厢房的门。衣冠整齐，面色如常。姜九嗅到他身上浓烈的脂粉味，鼻头微痒。
出了柳巷后，大街上空无一人，月色肆意的撒落在地。
“主人。”姜九叫住走在前的林帷。
“怎么了？”林帷回头。
夜风吹过，随意的将林帷身上的味道吹向姜九。
“主人……别去那种地方了。”姜九说。
“……”
林帷不语，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酒桌上有些朦胧的双眼变得十分清明，四周安静的让姜九有些害怕。
“为何？”林帷问，“为何不能去？”
“因为……因为我……”
“你？你以为，你是谁？”
月色微凉，林帷的语气也有些冷漠。看着姜九的眼神出现慌乱，林帷面无表情地说：“别人管的宽，那你呢？”
“我……”
“姜九，你得明白，你跟在我身边的目的是保护我，不是管制我。”
“主人……”
“想清楚，谁才是主人。”
留这句话，林帷转身快步离开，姜九想跟上，迈出去的腿十分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