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白轻轻醒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响,后劲还有些疼。身上绑着麻绳,她尝试的动了动,四肢酸软异常,她怀疑自己是被下药了。
还好这药没影响到她的脑子,她还记得是朱宇把她绑了的。
借着车身抖动偶尔会翻开的车帘,白轻轻努力的撑起身子让视线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已经是白天,外面很空旷,像平原又有山丘,偶尔有几棵树,白轻轻都叫不出名字。不过她能肯定,这里已是京城外了。
外面驾车的不知是谁,连话都没说一句。不知她昏睡了多久,将军府现在如何,她要被送到哪儿……她现在连身体都绵软无力,只能重新躺回去,等着身体恢复些力气,看看有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这三日,白将军府上下都急得不行。
宁玉赴考那日,摄政王带着大批人马,有着抄家的气势过来拜访白靖。
从摄政王的三言两语中,白靖面色巨变,任摄政王的人把将军府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出那一份将军府“叛国通敌”的罪证。藏的确实深,不是在白府待挺久的家仆绝不会知道。
第二天,摄政王便让白靖把白府的下人查了个遍。最后有怀疑的只有四人,白靖不会处理就转交给摄政王。摄政王面子上说他让人去严刑逼供,实则让当然蹲墙角的暗卫出来看一眼就知道是谁。
于是就严刑逼供了他一人,连带其他稍微逼问了几下的三个人又打包送了回去。
才开始询问跪在大堂中间只剩半条命的叛徒,白夫人拿着一枚铜钱着急忙慌的到他跟前说女儿丢了。
啥玩意儿?女儿又丢了!?
白靖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样的,可能只是走丢了。
那个叛徒眼神一下有了光彩,他大吼到:“将军!我知道小姐在哪儿!我知道!”
白靖夫妻一下冒了一身的冷汗,他们对视一眼,肯定对方的想法:白轻轻这回真的丢了。
白夫人跑到他跟前,揪着他的衣领猛摇:“我女儿在哪儿!?”
“求将军绕奴才一条狗命!”叛徒有急智,竟会拿白轻轻的下落来威胁白靖。
“不说现在就弄死你。”白夫人站起身给叛徒来了一脚,整好踢到那人的伤口,疼的他趴在地上嗷嗷叫。白夫人急的又想踹一脚,被白靖拉住。
白靖吼那叛徒:“可以饶你不死,快说我女儿在哪儿!”
“驻扎在……在三百里外的……军营里。”叛徒要到想要的结果,在白夫人昏厥白靖手忙脚乱的空挡,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他才刚跑出将军府大门,迎面就是前面送他到将军府的摄政王府亲卫。
叛徒:“……”你们玩儿的什么??
白靖在白夫人昏过去的时候也是真的慌了,大叫来人,把白夫人扶回房间,自己带着厚礼去拜见摄政王。
摄政王不疾不徐地问到:“所以白将军是来拜托本王帮你找女儿的?”
“正是,末将别无他法,只能来求王爷!”白靖垂首,撩着衣摆屈膝直接对着摄政王半跪下去。
摄政王震惊于他作为父亲对女儿安危的担心,毕竟让当朝大将军放下骄傲,是不容易的。摄政王从靠椅上走下来,伸手将白靖扶起:“白将军一身傲骨,便是有求于人,也不用行如此大礼。至于令嫒,本王自会尽全力找,不过令嫒的性子将军也清楚。夸她机灵也是能的,本王就怕叫人去了那军营,她早就想办法脱身。介时再找就有些困难了。”
白靖自然知道,自己女儿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主儿,她要是顺利脱身倒好,总能回家。就怕……她不能成功脱身。
若白轻轻真能从那鬼地方跑出来,也就是真正的失踪。
“此事就劳烦王爷了,无论找不找得到小女,白府上下从此任凭王爷差遣!”白靖铿锵有力地说。
话虽如此,摄政王还是要端正他的态度,他不需要只对某个主子盲从的大将军。
“将军,本王希望能差遣将军的,只有将军甘愿以命相护的国家。”本王不要你对一人忠诚,本王要你对这个国家,对无数的百姓忠诚。
此话一出,白靖人不在沙场还是感受到了心中激荡,一张沧桑的脸满是感动,道:“末将明白了!”
“将军的礼物本王收下了,先回去等消息罢。”摄政王说,“朱府不可能靠一己之力造出那等伪证,这背后还有条大鱼要钓。”
“末将谢过王爷,告辞。”
白靖从书房出来,站在门口的护卫又进去。
“王爷。”护卫站在一边。
“叫一小队人即刻出发去找,再带几个擅长追踪的,尽力而为,找不到也无碍。”摄政王头也不回的就下了令。
“是。”护卫领命告退。
这要让离开的白靖知道了,估计都得发疯。
摄政王想的是,既然司姑娘说白轻轻会活着回来,那就会活着回来,他不必为此过分烦心。
他不晓得,司姑娘只说白轻轻会活着回来,却没说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以什么样的姿态,才能活着,回到京城。
当然,现在的白轻轻也不会知道。
那马车又颠簸了大概两个时辰,白轻轻的身体力量慢慢恢复,滑到马车的座椅下面,贴着座椅尖角,疯狂摩擦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
摩擦了很久,久到手臂有些发酸,终于磨到那根绳子扯一下就断的程度。
这时马车停下来了,细听还能听见外面有哄闹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声音让白轻轻觉得有些耳熟。
“哟,这妞儿醒了。”马车门被拉开,一身黑衣的侍卫看着她说。
“醒了也好,省的我们花力气扛她。”又传来一个男声,外面还有另一个人。
刚开始拉开车门的男人对白轻轻讲:“到地儿了,乖乖下来,别逼我们对你这小姑娘动粗。”
听着挺讲道理的,白轻轻不动声色的抓着麻绳下了马车,被马车外面的景象惊到了。
乒乒乓乓的声音是因为兵刃相交,哄闹是士兵们练习搏斗和加油鼓劲的声音,怪不得白轻轻会听的这么耳熟。……这儿就是个军营!
规模不算大,也不小了。
四周环顾,军营大门不仅有哨岗和守门的士兵,大门外格几步路也有士兵在巡逻。
这种规模的军营,又在京城外,白轻轻记得住的只有一个……在距离京城三百里外的地儿。
完了……
她可能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