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谦根本不信神鬼之说,他让嫣儿她们进去上香,而他自己坐在外面静心等候,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自司徒清嫁入风家以后,风子谦的心情一落千丈,阿杜曾想过劝风子谦想开点,可是放弃了,因为将心比心,不论是谁都不愿意时刻被人盯着,更何况还是枕边人。
“阿杜,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活得很累?”风子谦突然发问。
阿杜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很累。”
风子谦嗤之一笑,喃喃自语:“天天当双面间谍,来回打探消息,当然累了。”
“公子。”阿杜惊呆了。
风子谦示意他安静,面无表情的说:“你原是宫中羽林卫千户,化名阿杜终日监视于我,又与大理寺卿关系匪浅,如此深厚家底,如何甘心听我驱使?”
“公子误会了,阿杜早已不是皇……”阿杜急于解释。
“我都知道。”风子谦示意阿杜不要讲话,而他自己却把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讲了出来:“你虽是皇帝安插在我身边的耳目,但现在不是了,你效忠的是我们风家对不对?”
阿杜点头承认,问:“公子是何时识破阿杜的?”
“从我第一次提醒你的时候。”
阿杜幡然醒悟。
怪不得风子谦会说那番话,原来从那一刻起,风子谦就已经在怀疑他了,而他却不当回事。
“公子。”阿杜如鲠在喉。
“我以为你会放在心上,谁曾想你居然不当回事。”风子谦长叹口气,说道:“我身边能信任的人,指头都数的过来。”
阿杜糯糯说道:“日后阿杜不会再瞒着公子了。”
“我想知道。”风子谦目光炯炯,询问:“你和祝融究竟是何干系?”
“他……是我哥……”
语出惊人,风子谦乍目结舌。
祝融居然是阿杜的哥哥,那他也姓祝了……
“我的真名叫做祝迟。”
风子谦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祝迟。
“如公子所言,公子身边的确危机重重,可是阿杜言尽于此。”
风子谦一笑而过,自嘲自讽:“其实我爹知晓任何事情,他能把秘密告诉你,唯独瞒着我,为的就是不想让我插手过问。”
阿杜不回话,算是默认了。
“我身边危机重重,难道仅仅因为我爹的缘故吗?”风子谦越想越恼火。
阿杜脸色一沉,他附在风子谦耳边,沉声道:“耳目众多,公子请谨言慎行!”
一番提醒,风子谦不再说话了。
羽林卫离他们不远,所幸说的话声音很轻,否则真的被他们听了去。
不一会儿功夫,司徒清两女出来了。
“这个护身符带在身上,能保你平安。”司徒清将求来的护身符交给风子谦,就当风子谦接过那一瞬间,护身符四分五裂,落在了地上。
“相公。”司徒清傻眼了。
嫣儿和阿杜惊愕当场。
好端端的护身符,怎么会成这般模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和尚出现在他们身后,他年过花甲,身披袈裟,看上去颇有威望,他对风子谦说:“这位施主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
“这话听多了。”风子谦根本不在意。
嫣儿一听急了,说道:“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所谓血光之灾,缘起于施主,若求破解之法,需施主自行参悟。”和尚说话高深莫测,无形之中仿佛都在提点风子谦,当着众人的面,和尚向风子谦参拜道:“俗世中人离不开贪、嗔、痴,但贫僧从施主身上看不见摸不着,施主渡过此劫,将来必是人中之龙。”
和尚所言如雷轰电掣一般,众人惊愕不语。
人中之龙。
难不成风子谦能登上……
风子谦不悦蹙眉,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信与不信,施主心中自有定夺。”
“胡言乱语。”风子谦唾骂一声。
阿杜拦住了风子谦,劝说道:“公子息怒,大师一时口无遮拦,这才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看在菩萨的份上不予计较。”
风子谦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和尚微微一笑,吐露道:“时即天元,威武之师。盛世年华,终将来临。”
“闭嘴!”阿杜喝止了和尚。
事已至此,阿杜连忙让优儿带司徒清还有嫣儿离开,另外郑重嘱咐风家仆人不准走漏风声,否则将牵连整个风府中人。
以防万一,司徒清命羽林卫严加保护马车周围,风子谦拗不过嫣儿,同意坐入马车之中。
“相公觉得会是谁,对相公下手?”司徒清忧心忡忡。
“仅凭和尚几句妖言惑众,根本不足为信。”风子谦说的云淡风轻,他见两女愁容满面,便说:“况且真有人行凶,我也习惯了。”
司徒清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相公应多加堤防才是,为何听了一番劝解,反而无动于衷?”
“一群看似毫无关系的人,因为点点私心都能对我下毒手,更何况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人,与其惶恐度日,倒不如宽下心来。”风子谦微微一笑。
他口中的那些人,无非指萧善明他们。
一番话看上去轻描淡写,实则道尽了风子谦的处境。对此司徒清顿感羞愧,不再言语。
其中纷争,最大迫害正来自于皇家。
“相公。”嫣儿心疼不已。
风子谦朝她一笑,示意宽心。
回到府上,阿杜将和尚说的话一五一十禀报了风照桦,唯独未提和尚的预言,风照桦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当即将全府大半护院派到后院保护风子谦,就连饮食起居都要经过阿杜一一查验,司徒清知道风照桦不放心自己,于是主动将羽林卫派到前院,远离了危险之地。
除此之外,风子谦听阿杜说,风照桦还在风府外围安置了许多死士,非但街上行人大多被制止经过,就连周边商铺都被禁止营业,为平息民怒,风照桦按照他们每月月收双倍付予,得不偿失,商人也就当做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