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国清水山上,山字组本部,几十名西装革履的平头汉子静默的站立在院落中,他们身前的寺庙建筑内,此时正不断传出怒斥声。“废物,一群废物。”
一只满布着褶皱的大手扬起,转瞬换来啪啪几响,原本跪伏在地上的几人嘴角立马溢出了血迹。
疼?那是自然的,可在场几人别说是躲,就是连闷哼一声都不敢发出。
“几十人,养了你们若干年,供给了最好的训练资源,结果你们拿什么来回报我?”一个满鬓白霜的老人嘶吼着,大张大扬的和服里因而透出了一个隐隐的巨青色鬼头。
山字组,R国黑色的代表,几百年传承已经让它们占据了地下无法撼动的地位,而这小小的堂屋之内,在跪的无一不是如今整个山字组最尊崇的”御刺师“,凡是山字组成员,身上纹刺无不是出自这些人的手,覆盖在R国的各个堂口之中,它们有着比堂主更加备受推崇的位置,平素里早已不缺嚣张跋扈之人,只是在这鬼头老人面前,他们此刻却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鬼头老人是这群人的大师傅,也是如今山字组实际的掌权者,不管底下这些人如今站得多高,留谁,杀谁,却也只在他一念之间。
“雕老,下面已经查到线索了,现在只需要按程序交给警方就行。”跪伏中,年纪略长的一人拖了几步向前,头埋得更低,口中解释道。
“按照程序?”老人重述着,片刻后却是不禁自嘲的干笑了两声。
这些年R国刺青之风盛行,山字组的御刺师已隐隐有东亚区龙头之相,本届百国大比,夺取魁首已是毋庸置疑,可这却也不是被称之为雕老的他最为看重的。大比,不过是这五洋七洲上刺青隐门约定的一项契约,十五年一届的老规矩,说是各门各派间增进技艺交流经验,可谁不是冲着魁首的彩头“阳玉”而去。
“阳玉”,一念及此,雕老目光不由阴晦里透出一道精芒,如今他贵为山字组最高决策人,阳玉即已再现R国之地,自己也断然再无让它有离开的理由,何况那个理由还是那么的荒谬。
“杀了,把那家伙给我杀了,阳玉原封不动给我拿回来,不比了。”鬼头老人一反先前的暴怒,平息闭眼间吐出了这简短的几个字。
两个时辰后,距离清水山千里之遥的上坂县区霎时黑云霾顶。
被坑了一道的沈啸推开住宿的旅馆门小跑几步而进,里头安静的坐着等候的柳长仁。
“师傅,情况远比想的要不好。”
闻言后柳长仁不由眉心紧锁,沈啸虽然年纪不大,可处事还算稳妥,若不是事情真的无可转圜,也不至于神情这般慌乱。
“事态扩大了?”柳长仁低喃,而沈啸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回应。在此之前,他虽然不曾踏出国门,可多多少少还是在一些大型展会上认识了几个R国的纹身师傅,可适才出去求助,那些个自以为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却是没一个联络得到。
“是啊,阳玉是重物,百国汇聚,想大事化小确实不现实,既然如此,要不我们报警吧,原本错就在我,只是打算安抚组委会的那套说辞,看来现在是要和警方说了,至于结果如何,也只能听天由命。”柳长仁道。
然而沈啸他刚从外面回来,外边情形最是清楚,只见他摇了摇头道:“就半个时辰前,方圆几里的警署接到指令,说是附近县区出现了灾情,全员已赶赴救援,就是电话都无人接听,只怕就近再无警力。”
“是山字组?”柳长仁浑然知觉,心中猜测道。活了几十岁,对于各国隐门他都是多少有几分认知,而他断然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凑巧之事。组委会无视,警力又突然空虚,只怕是有心人想陷他们于进退无路之境,而在R国一亩三分地上,能有此能力的怕是只此一家,摸了老虎屁股,想着要杀人立威么?
旅馆的身后挨着一片茫茫大山,柳长仁当即和沈啸钻进了深处躲避,可就在几个时辰后,蓦的一声枪响却是使得静溢了许久的老林打破沉寂,往山脊方向,先前那一枪聚拢了不少人,原本安逸没有人烟的老林子此时四处可见拿着刀枪的男子,即便是师徒俩掩盖了撤离的迹象,可终归还是敌不过有心人。
“小子,这个你拿着,必要时还能一用。“柳长仁将那隐隐还透着几丝流光的“阳玉”扔给了沈啸,分头行事的想法已然出鞘。
百家隐门都只知阳玉灵性非常,可要说隐匿秘辛,却是只有华夏一些避世的刺青流派知晓,而这些流派之中,柳长仁所在的隐门自是当仁不让。沈啸握着阳玉,努了努嘴却并未发出声响,虽然自己始终是被坑了的那个徒弟,可偷了阳玉的老头子除了九分私心,总还有一分留在了自己肩膀上那条三米长的大“带鱼”上,再说这几年,他着实也活得有盼头多了,对着那个说努努力就能赚到百八十万的老骗子,沈啸毅然跪下。
柳长仁转身,背影毅然解决并且萧条,走了十来步,背对着沈啸,他似乎看得见那个就要盈眶落泪的爱徒,无奈道:“你赶紧走吧,为师可是跑不动了。”
“好。”沈啸忍住了那句你走不动我来背你的煽情词句,就在起身别过对方之时,后面那个沙沙苍老的烟嗓就又传来。
“不要怪师傅,往后也不要。”
没等沈啸回应那句不会的,也没等沈啸哭成泪人一般的回身跑去抱住他,林子里,一声尖锐高亢到足以响彻九霄的尖叫声冒了出来,沈啸一惊,撒开了腿不由分说就跑,都还没来得及看那陷害他的老头子躲进了哪个窟窿旮旯。
“快来人啊,阳玉在一年轻小子身上,黄蓝色格子衬衫,蔚蓝色牛仔裤,180的个头,往山尖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