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见他沉思不语,接着说道:“周仓虽然忠于职守,但防御此等刺客,能力尚有不足。此次若不是发现端倪后,及时禀报于我,恐将酿成大错。”刘致回想一下后,心里仍存余悸,辩解道:“周仓已尽全力,不必苛求他了!”典韦建议道:“在我营中调拨些人马,补充护卫队中,暂时由我统领,直到此事查明!”刘致见此时天已大亮,匆匆用过早饭后,才由典韦护卫着回到府衙。
数日之中,刘致闭门不出。现在已知道了事情原委,是周仓手下护卫发现有屡屡窥探之人,周仓不敢独自做主,便与典韦商议,典韦熟知这些刺客伎俩,怕不能一网打尽,才让刘致留宿张家,引出这般惊吓。刘致经过几天调养,又有张宁日夜相伴,心智渐渐恢复如初,不再疑神疑鬼。只是念念不忘找公孙度报复,又将那刺客组织暗记于心,一旦寻得合适的人选去联系上,只用钱财就能与他们合作,不仅会让自己日后无忧,亦能帮助办些暗中办些棘手之事。
依典韦之言,刘致一连几天足不出户,每日与张宁耳鬓厮磨,沉浸卿卿我我之中。直到郭达从东莱郡赶回,才打断刘致难得幸福时光。对郭达的指派,是接管张氏所有产业,并开放让所有人参与其中。或在各地建造新工坊,组织大型商队。只留有铁山和铁盐工坊,仍由于成负责掌控,不容染指。刘致费了半日口舌才与郭达交待清楚,见郭达虽然只领会大半,但事情太过庞杂,一时难讲太过于清楚,就补充道:“此间如有问题,可随时找我!”郭达有些兴奋,一副已经胸有成竹:“我在东莱郡时多与中原各地富商来往,建造工坊商队均有提及,只因中原各地战事频频,时机未到,才未曾向你提议。”刘致笑道:“日后有事尽管提醒我,事情太多了!我亦想得不会过于周全。再说说现在中原情形如何?”郭达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远处南方也兵戈四起,袁术大肆攻城掠地,至使手下大将孙坚战死荆州。西凉有马腾韩遂纠集兵马,欲攻占长安,被董卓所败,已退回西凉。这些只是传闻,难知真伪。”郭达见刘致凝神聆听,端起茶杯急忙饮下一口:“确切消息是曹操已经立足于东郡,囊括整个兖州只需再等些时日。袁绍数月前夺了韩馥的冀州,自领州牧。而现在袁术不顾初占冀州民心不稳,急于与公孙瓒交战,不及幽州骑兵和士卒骁勇,故败多胜少。这是二袁与曹操的大略近况!”郭达一气说完,去拿茶杯又想起一事,便停下手来:“有传闻说袁绍正与人谋划,欲迎奉刘虞为帝!再则是甄逸现在袁绍手下为官,虽无实权官职却是甚高。”刘致见他低头开始喝茶,知道郭达话已说完,心里有点暗自后悔,不该将郭达调回:“你可安排人继续收集这二袁与曹操的动向?”郭达将茶杯停在半空:“已有安排,怕有些难处。现在青州黄巾声势颇大,四处游荡占地据县。商路被阻塞大半。冀州又与公孙瓒相斗正酣,均无暇顾及缴灭这些黄巾。”刘致眉头一皱:“对各地黄巾军你知道多少?”郭达迟疑了一下:“只知最大的是在常山,上党一带山区的张燕,在先帝时归降朝廷,获封平难中郎将。现在正与公孙瓒合兵同已袁绍为敌。南方黄巾军尽数归降袁术,只有青州这些黄巾残余,为各地所剿,才聚集一起,并无统一号令!不仅拒纳钱粮赋税,也做抢掠州府县衙之事,都是些假借黄巾之名的流民草寇!依仗人多势众,胡作非为。”听罢郭达一番话,刘致感到汗颜,自己只埋头顾及辽东郡,却不知道中原已经开始有了巨大变化。曹操与袁氏兄弟已露头角,发展之快让人羡慕。想到自己苦心经营数年,才有一郡之地,而二袁同曹操毫不费力就拥有一州之地,心里满是苦涩。
郭达看见刘致脸上阴晴不定,就识趣地急于告辞,朝门外叫进仆从,抬着两个木箱放下:“这是在东莱数年收集到的各处郡县所制地图,我不知道如何整理,便尽数带回,有所遗漏甚多,只能容日后再寻!”刘致听是地图,转忧为喜连连称好,急忙起身去翻看。郭达趁机告辞而去。刘致急着看地图,也不再挽留,自顾开箱箧查看,里面地图多是木椟竹简所制,两箱看似颇重,可用的数量却是不多。虽然有点失望,也聊胜于无。忙唤来张宁帮忙,准备按图索骥,详细标注一下。一册未注写到一半,张宁便停顿下来,秀眉微蹙:“原图未按你所说的比例,只在旁边用文字标记,现又添加新注,二者不符,太过杂乱无章!不如重新画过。”刘致放下竹简:“我何尝不想将图整理一下,又谈何容易!至少要寻找擅长作画之人才行。”张宁莞尔一笑:“此事不妨交付与我,我自幼习字时,便同时学得画,古今不习得书琴画艺,怎称得士子!”刘致听罢大笑,全然不顾及张宁对自己的调侃。
数月一晃而过,期间刘致得知,公孙度只行至渔阳郡边境,便被公孙瓒所命太守邹丹阻杀。公孙度借刘虞的府兵和临时招募兵马,只有四千诈称一万,皆是乌合之众,只想壮大声势,让公孙瓒不敢轻举妄动,背负反叛之名。不料想公孙瓒毫无顾忌所谓道义,悍然出兵截杀。刘致听罢田丰介绍,连忙追问:“公孙度现在何处?”田丰摇一摇头:“想必他对刘虞失望之极,在渔阳大败后,竟不知所踪!”看到刘致流露出不甘心的神情,并不在意:“经此一战,公孙瓒与刘虞以经撕破颜面,公然为敌了!要善加利用才是!”刘致点头表示同意,表情郑重起来:“现在有二件事情,与诸位商议!”顺势手指地图说道:“青州黄巾猖獗,至使青州各地凋敝不堪!如此时从东莱出兵,占据青州是否可行?”田丰略加思索,抢先说话:“此时机尚可,袁绍正与公孙瓒征战,都无暇顾及青州,只攻打黄巾贼寇取胜不难!只是日后治理和驻防需细做打算。”荀攸凝视着地图,手捋着胡须,抬头说道:“元皓先生所言极是,自出东莱郡后,便多是平原之地,辽东军多为骑兵,守城步卒却是不足。另有粮草缁重皆需海运,耗时过长,恐怕得不偿失!”话音刚落,王烈急忙补充道:“江东六郡战事近半,那孙坚之子甚是骁勇善战,人称为小霸王孙策,颇有其父风范,现在率军已攻占了四郡,一统江东已成定局。日后能否还与江东的交易粮食,恐生变数!”刘致急速眨眨眼,眼睛数转后笑道:“彦方先生勿需担心,孙策即然称霸王之名,定不满足于江东六郡之地,准备日后用马匹与他换粮便是。”王烈感到诧异:“只怕日后会养虎为患?”刘致一副不以为然:“此言等他占了荆徐二州再说不迟!”田丰微皱眉头,看一眼刘致,将话题拉回来:“鉴于攻占青州兵马钱粮不足,又无利可图,不如暂缓攻取,先将右北平郡稳固之后,再图进入中原路径!到时候二路出兵,再取青州亦不难。”刘致见众人皆不赞同取青州,又知道他们所言甚是有理。自己虽然知道这近百万黄巾之众,日后将归降曹操后,才使其势力大增,现在却不能说出。荀攸看刘致沉默不语,对田丰之语宛如未闻,知他尚未放弃,又开口劝说:“青州历年战乱,百业凋敝,不如先行将所需钱粮屯积东莱郡,无论图谋中原路径如何,均有东莱以备不时之需!”刘致见众人点头附和,也觉得可行,心里只求曹操不要出手太快了!抬头看着王烈:“彦方先生如江东再有粮食,尽数运送东莱!公孙瓒再来索借粮食,只管推诿拖延。”刘致随即话题一转:“另有一事,便是袁绍派人前来下书,使者已到沓县,该如何应对?”田丰微皱下眉头为,眉纹愈显,口气有责怪之意:“刚闻子敬之言,心中自是有了打算,何必再问!”刘致随即醒悟,现在皆知辽东与公孙瓒同盟。此时再与袁绍相来往,实不该示之以众,最好是心照不宣!只有干笑几声后:“就由我来应付来使!”荀攸怕刘致尴尬借机插话:“不过元皓先生适才所言,欲稳固右北平局面,正面暂且无妨,侧后辽西柳城的蹋顿,却是如芒在背,应及早图之!”刘致微微一怔,示意荀攸继续说下去。“平定柳城蹋顿急于攻取青州,乌丸人与鲜卑相比蹋顿颇有智谋,犹善忍隐。”荀攸看众人都凝神细听,不由提高嗓音:“现在我军布置右北平郡一带,倘若有变!蹋顿必在我辽东生事,至我腹背受敌。与其防范于未然,不如一劳永逸!”
听荀攸说的极有道理,刘致不禁想起以前的事,转身去看田丰,见他频频点头,似乎同意荀攸所言,不由疑惑不解。田丰不等刘致来问,开口说道:“朝廷才迁徙长安时间尚短,能顾及此事的只有刘虞!”刘致从田丰重重的语气中,意识到了是一语双关,心中怦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