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和露露两个人等待着在通风管道之内穿行的不速之客的出现,这个过程,虽然可能只有二十几秒,但是对于她俩来说,却显得如此漫长。
一种生物,能够在通风管内能如此高速移动,这说明它至少在嗅觉或者感觉上是顶尖的,在此处已经有两具荒神的尸体,这种味道对于一些荒神来说是一种警告,而即便如此,这种生物还在高速靠近,说明它很可能并没有把这种警告放在眼里,也就是说,它的危险程度,很可能远在这两个半荒神危险得多。
长期的战斗经验,让这两位勇士嗅到了危险,不过,她们并没有选择撤退只是对视一眼,重新摆开了架势,等待着它的出现。
“空空空”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后,从她们的头顶上传来了“吱吱吱”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用它的利爪,撕裂这些陈旧的金属片。
听到这种声音,二人不约而同地将手电光打向上方,只见原本只是有些锈斑的通风管道上出现了几个锋利爪尖,随后,就像是把用虚线圈起来的纸片从纸上扣下来一般,猛地往上一搬,那里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口子。
克莱尔和露露见状,立刻向两边跳开,想着和这个奇怪生物拉开距离。
一股如同腐尸一般的味道,就像一颗重磅炸弹落下一般,炸在地面上扩散开来。
克莱尔见状,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枪抬起,人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感觉很危险就是了,不过这个气味也有可能是管道里沉积的味道也说不定。”
“就当是这么回事吧,否则我真是难以想象它究竟是怎样活……”
就在这个时候,克莱尔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当通风管内的生物伸出手的时候。
“等等,露露,别动手,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不,我知道这是谁了。”
露露吃了一惊,忙问:“是谁?你的意思是……它是一个人?”
克莱尔将枪尖指向地面,看着那个黑影纵身从洞中跳出来,确信道:“就是和我们一起过来的瑟拉娜。”
“瑟……瑟拉娜……”
露露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身影:“对啊,瑟拉娜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不穿制服的噬神者……哇啊啊啊——”
在瑟拉娜抬起头的时候,露露被她的样子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那个“斗篷”,此时就像是完全醒来了一般,内侧的血红色肉壁,如同烧红的炉膛一样熠熠闪光,映着无数的黑色牙齿,在里面站着的瑟拉娜,身上却是毫无血色,脸上的红,全是“斗篷”赐予的反光。
瑟拉娜半睁着双眼,紧闭着双唇,本是淡灰色的衬衣上布满了条形的污渍,就像是一个奇怪的囚犯,刚从牢里放出来。
不,她还没有从牢里出来。
露露捂着胸口说道:“我……我虽然听说过瑟拉娜是共生型的人形荒神,可是这个样子……我真是……头一次看见……”
瑟拉娜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似乎是在检查二人的伤势,除了粘上的血之外,她俩未曾受伤。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瑟拉娜对着二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看着那具尸体,“斗篷”逐渐张开,原先的臭味当中出现了某种特殊的,贪婪的气味。
露露在侧面看着无数黑色獠牙从“斗篷”之下伸出,惊道:“难道说……瑟拉娜……不,瑟拉娜身上的那个怪物,想要把尸体吃下去吗?”
克莱尔叹了口气,点点头:“没错,应该是这么回事……这么多天了,她应该是憋坏了吧。露露你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吗?”
“额……是……是啊……”
“我希望你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不要嫌弃她……唉,我真不希望瑟拉娜一直这样,要是贝林教授能想出办法把它从瑟拉娜身上扒下来该多好。”
“我觉得贝林教授应该没有办法,就连马兰都没有想出好办法不是吗?即便有,我想那个荒神斗篷也会全力阻止的。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我想瑟拉娜的医生应该都会以这个状态存活。”
克莱尔看了一眼像豺狗一般蹲在那里的瑟拉娜,不时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随后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这个地下室说道:“第一次看到她进食的你大可以放心,它不会吧这么恶心的东西塞进嘴里,只会像小偷一样把东西塞到衣服里。先不说这些了,可不能让吸血鬼公主就这样回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一层是有防火设施的,即便是多年没用过,里面还是有能用来冲洗的水的……怎么了,芬?”
克莱尔将手放在耳麦上,只听芬在耳机里说道:“那个……听伊尔达港主说,歌利亚他们已经发现了跋涉船的位置,如果我们这里没有其他的成果的话,就去支援爸……歌利亚他们。”
“哦,我知道了,我们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做,过会儿就上来。歌利亚发现的……真不知道是他的嗅觉好还是运气好,总之,我们现在要去他那里了。就算有里卡多在,但是我还是担心他制不住歌利亚。走吧,露露,赶紧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在歌利亚乱来之前到他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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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利亚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下方的坑内那些徘徊着的骑士,说道:“我……没有发现什么……”
“是吗?真是奇怪……看来,这应该是他们的通讯设备除了问题,不是没电了就是坏了。就这样吧,你们还是在原地待命,发现有什么新情况的话,立刻和我说。”
“知道了。”
通信断开了,现在就剩下区域内即时通信还在运作。
歌利亚说道:“尤格……尤格,你在听吗?”
“怎么了?是不是心脏出问题了?可别勉强哦。”
“不是,尤格,你……你听我说,我其实发现过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也不完全是吧,它曾站在我对面那个岩架,看上去要比人高些,结实一些,拿着一个镰刀,披着一个斗篷。”
“这描述怎么听都觉得就是一个长得比较高的噬神者么?话说你不会是看错了吧,这里哪可能会有人,还居然敢站着,还居然在那么明显的位置?要是哪里真的有站过一个人的话,二十七个骑士,还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绝对不可能。”
歌利亚听尤格完全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急躁:“尤格,你还记得我们在狩猎巴尔蒙克的时候吗?那是我就能够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而且它们并不是简单的幻象,而是有某种特别的意义的。当时我发现那个人站在那里,我还盯着看了一会儿的,之后他就消失了,而且没有多久,里卡多就说,凯旋号的通讯中断了。你要知道,尤格,格雷普尼尔拥有着欧洲最强的噬神者队伍,加多林总督更是《灰域航行法》的制定者,他们的通讯设备,可不是那么容易坏的。”
“好吧,你确实说得有理,可是你为啥刚才不对里卡多说呢?”
“连你也差点就不相信了不是吗?所以我觉得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不让他知道。我有一种预感,尤格,现在,凯旋号的内部很可能和我们当时在狩猎巴尔蒙克的时候产生的那个区域的情况是差不多的,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没有人去处理的话,等待我们的就只有两种选择。第一完全放弃此次的搜救行动,伊尔达港主颜面扫地是次,整艘船的人都死了才是最可怕的。第二,船开过来的时候,凯旋号里的活人很可能所剩无几。我们的舰炮仅有六发炮弹,一旦用完,我们一时间无法补充炮弹,然后这些家伙就会一拥而上把我们变成……那个菜叫什么来着……对了,牙签肉,你懂我的意思吗?”
“听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别无选择?”
“是啊,没有选择的,只有让我想办法接近凯旋号,然后我从底盘下的维修通道上去这一种方法。”
“你?”
“那你去,我来帮你看它们的动向如何?”
“那算了,还是你去吧,我帮你观察它们的视线。可是你打算怎么下去啊,这里光秃秃的,而且有三十多米高,直接下去,不摔死也会被他们发现之后戳死。”
“我来的时候发现这附近有一个竖井,似乎是用来维护地下电缆的。你看这个大坑的右侧,那里就是一段电缆绳,这说明那个竖井应该和下面这条被掘开的隧道不远,我就从那里下去吧。”
“啧……行吧,你这个亡命徒,我在这里替你盯着。对了,有话我必须现在说,等我把你引导进去之后,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你要是死在那船里头,里卡多还要找我的麻烦。”
歌利亚点点头,再次用望远镜确认了所有的骑士的位置之后,蠕动着身躯,退后了四五米,退到视线里没有骑士了之后,这才半蹲着将自己的道具袋拉到身前,取出绷带,把自己的神机饶了几圈之后缠在自己的背上,以方便匍匐行动,随后找到那个竖井,掀开井盖,双手双脚夹着梯子,溜到了三十米深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