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玉的男子
穆晓呗再见到如玉般的那个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那天，天很蓝。
刚下完雪的城市上空还飘荡着纯洁的不染一丝尘埃的空气，轻轻的将那有着些许冰凉的气息吸入肺部，身子便感觉到轻松了不少。这句话是林岚告诉晓呗的，晓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那有些许微凉的，不染尘埃的空气，她的嘴里呼出的热气，被她用手毫不犹豫的遣散开来，原因是它们在我的体内已经变的污浊。
当她挥舞着自己纤细的胳膊漫无目的的挥打着虚无的热气时，那个如玉般的男子很突兀的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穆晓呗用手拍拍自己已经泛红的脸，“大白天的居然出现幻觉了。”她呢喃了一句，然后准备继续往前走。虚无的，不真实的画面。她的头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他的胸口上，她微微的呆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摸摸自己的头，微微的叹气，似乎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把别人看成他一样。
她低着头，对着那个站在她前面的男子说对不起，声音很小，小到几乎没有发声。男子没有回应穆晓呗，只是皱着眉头，似乎那一下撞，真的很痛。穆晓呗抬起自己低的已经快要和身子成九十度的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原本水灵的大眼睛，一幅笨重的黑色的眼镜挂在她的耳朵上，十足的书生气。她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又大声的说了一边对不起，然后就要绕过男子站着的地方，往学校的食堂走。
男子伸出自己的左胳膊，挡住了穆晓呗往前走的趋势，轻轻的唤了一句“宝贝”，便没了下文。他的右手紧紧的握成拳，左胳膊就那样直直的横置在她的前面，修长白皙的左手，没有任何遮挡的暴露在温暖的阳光下。长长的眼睫毛随着眼皮的上下运动在脸上靠近眼睛的地方折射出忽长忽短的影子。那双如星辰明媚的眼，浸满了水雾，久久的凝视着她。
穆晓呗听到了那个几乎微茫到没有出现过的称呼，往前迈出的脚步生生的被收回，她的手指相互绞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只是眼里已经没有最初的呆滞，换上了冰冷的神色。
“晓呗，我……”如玉般的男子张了张嘴，吐出了三个字，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的嘴在发出这些响声之后，紧紧的抿在一起，像极了和老师承认错误的胆战心惊的小学生。
“有什么事么？”穆晓呗把手放进自己厚厚的羽绒衣的口袋里，抬起头，直视着他的胸膛，淡淡的语气，让人感觉到疏离。
“没有。”男子简短的回答着她的问话，不知道要说怎样的话题才能让彼此聊的时间久一点，让她站在他面前的时间长一点。
“哦，那我走了，我还没有吃饭。”晓呗的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不自觉的动了一下，然后再次抬起自己的脚往前踏去。
这次男子没有再伸出手挡下她，晓呗绕开他，往前走，微微的把头仰起，然后自嘲的笑笑，“你爱再期待他过来抱住你么？”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讲到。暖暖的阳光照在她白里透红的脸上，有一滴透明的液体在她眼里打转，然后承受不住地心引力，直直的落在地上。周围是那么的安静，当泪落在地上，发出了啪嗒的响声，溅起了水泥路面上的灰尘，洋洋洒洒。
她走的很慢，腿如铅般沉重，她看不到背后那男子的表情，只是一味的走着。男子如星辰的眸子在一瞬间就黯淡了下去，里面盛的不再是希翼、柔情，是另一种让人心微微发疼的神色。他的手紧紧的窝在一起，往前伸着，想要抓住什么，等他缓慢的伸展开自己握得已经微微失去血色的手掌时，才发现抓住的连虚无的空气都没有。他看着穆晓呗一步一步深深的踏在地上，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似乎她蹋的不是地面，而是他拳头大小的，装着慢慢的她的心脏。
“我们的距离，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变的那么遥远了么？连最普通的朋友都不是。”男子低下他望着晓呗背影的头，泪，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一滴一滴不间断的落在地面上，溅起一阵阵的灰尘。阳光照在那些泛湿的地面上，久久的不离去。他猛然间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向穆晓呗逐渐走远的，变的小的背影。在偌大的校园里，在宽旷的大门下，她的身子显得更加的醇弱，单薄。“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瘦成这样了么？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他呢喃的同时，脚已经逐渐的往前走去，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就跑了起来，追着穆晓呗而去。
晓呗和林岚走在宽阔的没有多少车辆的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的没有说话，手都在自己的口袋里放着。突然的，穆晓呗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抓着，好像是一只大大的手，骨骼分明的手。她转过头，映入眼眸里的是男子气喘吁吁的模样，他额前的刘海因为奔跑而显的比较凌乱，原本白皙的脸也泛起了异样的红，眸子里还有未流尽的泪，衬的他的眼愈发的明亮如晴天里黑色夜幕上明的耀眼的星。
“你怎么了，跑这么急干嘛？”站在穆晓呗旁边的林岚皱着眉头问紧紧的抓着晓呗胳膊的男子，那样子摆明了是我看见你很不爽。
男子微微皱起自己的眉，但是也没有理会问他的林岚，只是抓着穆晓呗的胳膊，也不说话，有要和她耗到低的趋势。
穆晓呗凑到林岚的跟前，不知道对她讲了些什么，只是弹指间林岚的脸色变了好几遍，仿佛听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一样，而后悻悻然的对晓呗点点头，过了十字路口，往前走去。
等林岚走远了以后，晓呗挣开男子的手，面对着他，不言不语。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时间似乎在流逝，但他们只是定格在了那一个瞬间。晓呗跺跺自己略微发麻的脚，扬起头，看了看她对面的男子，他的脸更加的红了，手在冰冷的空气中暴露着，皮肤略有龟裂的痕迹。
“梓玄，你不冷么？手一直在外面露着，都快冻坏了。”晓呗搓搓自己已经冰凉的手，嘴还不停的对着合在一起的手吹着暖气。
“你在关心我，对不对？”男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还想往前走一步，欲握住穆晓呗通红的手。
“我只是简单的问问，不要多想。”晓呗又是淡淡的语气，然后往去学校的方向走去。被称做梓玄的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好几次伸出手想握起她的，好几次被自己的理智按压下去。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穆晓呗突然就停下了，转过身，差点撞在梓玄的胸口上。梓玄的头也低着，他的红色的诱人的唇结结实实的碰到了晓呗额前的刘海，远远看去，和谐唯美，他温柔的眼眸看向晓呗对着他胸口的脸，仿佛是预谋已久的。
“你还要跟我进去么？”晓呗微启自己小巧的唇，悦耳的声音自喉中发出。
“不可以么？”梓玄微微笑着，那迷人的模样连天上的天使都比不上。
“你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晓呗的手还是那样的放在口袋里，然后耸耸肩，大大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真没什么事。“梓玄还是那样的回答着，只不过比前次多了一些忧郁，少了一些漫不经心。
“那我走了，你别跟着我。”晓呗的声音不自觉的提了一个八度，说罢就要提步离开。
梓玄看着这个动不动就不耐烦的女孩，开心的笑了起来，不是曾经的温文尔雅的笑，是很爽朗的笑，那笑声回荡在空气中，犹如天籁。他还是很快的就收起了自己的笑，伸手拉住女孩刚刚从口袋里伸出的手，微微用力，使女孩不至于挣开他的手，但也不会把女孩弄疼。然后走上前，从后面把女孩拥入怀里。
那个如玉般的男子，那个似神嫡的女子，在阳光下，散发出耀人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