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问题让孙笑川一诧,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心中的道是什么,他也不知,但老者的眼神却正视着他,想要知道他的回答。
“道可道,非常道?”孙笑川背诵了下每日早上的道经,眼中略带犹豫,不知对不对。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教义跟每天念诵的那些,我想知道,你心中的道是什么?”王长老摇了摇头,白须轻轻飘动,解释说道。
“这个我想想?”
“证道长生?羽化飞仙?”孙笑川又望向老者,询问地说道。
“这是我们修道者的道,如果确切的说也是可以的。”老者缓了缓,又道。“但是如果这个回答问题的人,是一个老农,或者是一个富商,你说他们会回答什么?”
孙笑川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道包罗万象,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天下万物其实殊途同归。道的本质,其实是自己想要的一种状态。如老农每日心里只在乎田地之间,而富商之在乎利益往来。”老者一字一字答道,顿时让孙笑川稍微理解了其中意思。
“长老的意思是,问我到底追求什么吗?”孙笑川稍加思索,若懂非懂地回道。
“没错,我们不与那佛教一般,讲究一个轮回超脱,我们教派重在身,在心。我六十年见过太多弟子,他们都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修炼什么。”老者郑重答道,孙笑川顿时凝重起来,开始深思起来。
“长老,我想要变强,这是我的道吗?”一旁的王大冲抢过话来,出声问道。
王长老视着他笑了笑,说道“可以这么说,当本心驱使做一件自己想要的事时,这个念头还不曾改变的话,那就是你的道。”
在场的几人听完这一番话,眼中的迷雾渐渐消散变得明亮起来。
正在思索的孙笑川问道“长老,那么请问修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想要知道。”
孙笑川理解思索了王长老的话,发现其实还是屁都没说,只是往哲学方面解释。这种解释他直播的时候经常说,所以当众人有点被带过去,觉得高深莫测时,孙笑川立刻便想明白回问着。
“哈哈哈,小友倒是心急,我正准备说呢。”王长老哈哈大笑,又拿起手中的烧饼咬了一口。
此时一阵风吹来,几人都被这股冷气吹得缩了缩身子。身后高大的桑树桑叶掉落,左右旋转,缓缓地掉落下来。
老者像感觉到了这一切,忽抬头望天。众人亦是不解,遂跟着一起抬头望去。
只见老者轻轻伸出他枯燥的双手,就像跟将要远行的亲友打招呼一样,平张着手掌静静的举在半空中。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左右摇摆的桑叶忽然停住,就像被人拿住了一样,可根本没有东西接触到它。
孙笑川跟王大冲几人看着此景,有些说不出话来。各个盯紧了桑叶,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幕。王长老平静地笑了笑,举着的手臂轻轻往下,而那片桑叶也随之往下,一人一物的中间仿佛有一根透明的线连着。
“长老这?”王大冲凑近了身子,差点都要脸贴在桑叶上了,眼中全是不解之意。
“天地间有元气,借天而行,是为天道,天人合一,天人合一。”王长老轻轻地念叨,没有详细的解释。
孙笑川视着这副奇异的画面,想起那日深山之中,老鬼亦是如此隔空提起了自己,看来两种力量都是同一本源。
“长老,是借天地间的元气吗?那么元气到底如何使用呢?”孙笑川问道。
王长老放下了手,那片停住的桑叶也解脱束缚,松开了身上的线,轻轻摇摆着飘到了孙笑川的大腿之上。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你们每天早上做的早课。”
“天地间的元气对每个人的亲和都不一样,有的感悟的多,有的感悟的少,还有的感悟不到。如果举个例子来说,就是有的人天生跑的快,有的连走都不能走而以。”王长老摩挲着自己的膝盖,说完后又吃起了那半块烧饼。
“那就是我们能感悟到元气后,便能像长老你一样咯?”洪柱一脸期待的看着王长老,身体微颤。在听完王长老的一番话后,他心中隐隐激动,仿佛一个崭新的世界向他打开了。
王长老将最后一点烧饼塞进嘴里,一点屑末从嘴角落下,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是指了指车上,孙笑川虽愚笨,但这点常识还是知道。跑向车上将水袋拿过递给了王长老。
咕咕咕,王长老一饮数口,干燥的嘴唇多了点血色,对孙笑川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水袋递回给他。
“走吧,天黑之前尽量到县城,不然我们就得睡郊外了。”王长老率先起身,拍了拍屁股将灰尘从洁白的道袍上清理下,又坐回了车上。
“我来拉吧,你拉了一上午也挺累的。”本来孙笑川走到平板车附近,没想到王大冲却是走了过来,拿起车把手说道。
“那多谢了。”孙笑川感激的望向王大冲,几人算是今天才算认识,却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心机自己,心中感到一片温暖。
“我先睡会,走慢点好了。”王长老将几个袋子叠到一起,充当了枕头,一脸满足的躺在了上面,叮嘱吩咐道。
“是。”王大冲闻言,立即殷勤回道。
王大冲拉得很慢很平稳,车轮碾过路面上的桑叶只有咔嚓嚓的声音发出。孙笑川跟洪柱一人一边,跟车并行走着。孙笑川视着已经入梦熟睡的长老,心里忖量刚刚长老说过的话。
当本心追求一件事,不就是说梦想吗?我的梦想是吃喝玩乐,还有透女人那算是我的道吗?
孙笑川抿了抿嘴,他其实有点不太认同王长老的观点。不过后面王长老的行为还是给了他一点理解,元气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词。刚刚奇异的一幕至今还在孙笑川中的脑海中回映。
“天地间有元气,借天而行。”心里又默念了一遍,想着老鬼应该也是借元气提起自己,跟王长老的行为一样,但这么像念力呢,或者说就是念力。孙笑川想得太出神,以至于没有发现脚下的一块坚石,差点被绊倒,连跑了数步才止住身子。
“哈哈哈哈,孙兄,得注意脚下啊。”洪柱看到此境,抿嘴一笑,好意提醒道。
“出丑了,出丑了。”面对此尴尬,孙笑川也只有微笑来化解,毕竟大家都还是从陌生变为初识,不太能够放纵点,不然按照孙笑川的口头禅应该就要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