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勘你的好徒弟都做了什么?虽还没拜师,但我徒弟被你徒弟打成这样,你不给我个交代,我把你徒弟也打成这样。”田辙一脸火气,毫无宗师道长风范,破口大骂着。
“消消气消消气,田师弟。”门外又走进来一人,正是东方弓虽,他笑得很牵强,但无疑缓解了场内的气氛。
“汪海,你把他打了?”钱勘本来读着经文,准备熄灯休眠,谁知田辙一手提着他徒弟,一手抱着郭庆,就这么闯了进来。
“是。”汪海点了点头,不敢看师傅的脸色,匍匐在地上不起。
“年轻人谁没个脾气,田师弟,我看看你未过门的徒弟伤势。”东方弓虽打着圆场,本来他也懒得掺和这件事,但是看见田辙急急忙忙的出去,自然感觉到了不妙。掌教师兄近日有事闭关,让他负责师门事务,他不能搞乱了。
“我准备去宿舍找郭庆,谁知那里的人说长老找他,我找遍诸峰,在练功台才发现这两个人。”田辙火冒三丈,今日白天他因有事没去看选拔,只知郭庆将要成为自己的弟子。
因为内院长老稀少,不同于外院,都是天一道嫡系的人,而内院弟子将来也是成为天一道中坚栋梁的人物。所以每个弟子须精心选拔,专门一对一的培养。
内院长老之中,只有他没收弟子,这次的名额便给了他,就在他想见见自己未来徒弟时,却发现被汪海打成了重伤。
“小臂骨折,大腿骨折,幸好没伤及内脏。”东方弓虽单手轻抚着郭庆的胸膛,细细的感受着那里面的伤势。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倒了一粒黑色泥丹,走向一旁拿了个木杯,用水化开后递给了田辙。
“每日一粒,用水化开,治疗这种外伤极佳,你这徒弟体格我看也行,汪海没有用道术,估计百日内便能无恙了。”东方弓虽将小袋子抛给田辙,详细解释道。
田辙小心翼翼地将水喂给了郭庆,郭庆气虚血弱,哪能张口,只能将水放置到一旁。
“田师弟,劣徒今日之举,是我未教导好,你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钱勘望着跪地不起的爱徒,叹了声气。暗中运气,缓缓提起了手掌,就要拍下去,孔若圣立马接住,连忙劝解道。
“师兄消气,汪海是替其弟出头,其罪不至死,而且我天一道年轻一代,就只有那几人。你若是废了他,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孔若圣爱才不忍汪海被废,抓住了钱勘手掌。
“我给个中间的法子吧,不然田师弟也接受不了。”东方弓虽站在一边,望着怒气稍微平和的田辙说道。
“怎么个中间法子?”田辙虽气,但亦知道门派的传人就这几个,废了对整个门派不利。
“这个消息就此封闭,不能让内院弟子打架的传闻流出去,汪海就负责郭庆的三餐伺候,钱师兄你传授郭庆一种道术,田师弟你看此举可行?”东方弓虽和着稀泥,尽量让两者都能够满意。
“可以。”田辙答道。
“钱师兄你呢?”
“我无异议。”钱勘答道。
“那行,就这样定了,汪海在郭庆好起来前,你便要伺候他,不得有差错,不然你师傅都保不了你。”东方弓虽盯着地上匍匐的汪海警告道。
“弟子遵命。”汪海头朝下,不知面目表情如何,但答应了这个条件。
“等等!”就在田辙抱起郭庆准备回去时,突然孔若圣想起还有一件事大喊道。
东方弓虽跟钱勘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这个神经大条的师弟,一点宗师风度也没,都停下了步子,静等他的下句话。
“外面有个人偷看了整个过程,怎么办,我带到这了。”
听到这一番话,众人齐齐走了出去。只见一个肥胖男子倒在地上,刚刚在山峰跃动让他双腿发软,至今还没恢复。他双腿间有水渍,一股尿骚味让众人不禁皱起了鼻子。孙笑川浑身颤抖,被寒风动的嘴唇有些发紫,迷惘地望着几位长老。
“这人好像是外院的吧,不能把他放回去。”
“那怎么办?”
“把他送到石林那里,那里有个人不是孤独吗?”东方弓虽答道。
一听此言,众人楞了一下,但随即想到那人的行止,都点了点头同意。孔若圣有些语噎,求问道。
“那人性格古怪,还在石林吗?”
东方弓虽闻言立即冷笑,面容带着不屑,说道。
“他自缚自己,窝在石林里想那些问题,看不透,想不开,所以就不会离开。但若是他离开,便是我天一道最大的敌人。”
说完话,钱勘,田辙跟孔若圣面面相觑,联想到二十年前的事件,陷入了沉思,而东方弓虽也面露凶光,呼吸沉重起来。而倒在地上的孙笑川早已昏厥过去,听不见下面的谈话,但无疑决定了孙笑川下来的去处。
次日一早,王爵德率先起来,因为他还要去洗茅厕。本能望了望隔壁铺子,奇异的发现孙笑川的床铺是空的。被子跟枕头叠好放着没动,衣物也完整地放好在一边。
“噫,孙狗呢?”
王爵德揉了揉眼睛,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因为每天这个时候,孙笑川永远是躺在那张床上,睡相极差,要么一只脚露了出来,要么摆着一个奇怪的姿势。每日都是他早上的欢乐源泉,若是后世的手机给他,肯定每日都要拍一张放到朋友圈里去。
正纳闷之时,有两个仆人进来,王爵德认出是李执事的两个跟班。他们俩一人一边,一个走向郭庆的床铺,一个走向自己这边。两人对视了一下,那人便收拾起孙笑川的行囊衣物起来。
王爵德大感疑惑,出口问道。
“孙笑川人呢?”
“他?被长老调到别处了。”
收拾着孙笑川行囊的仆人答了一句,手脚是很利落,将衣物统统塞到一个包里,被囊都折叠起来用根带子系好。王爵德真是觉得自己碰见鬼了,孙笑川跟长老怎么扯上关系了,难不成他塞给哪个长老银子了?
不过王爵德立即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每个长老光是一年的供给就有上千两,还没算上外出做法事的赏钱。就凭他孙笑川能有几个钱?还能把长老给贿赂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刚说一个字,两个仆人都已经各自抱着被褥行囊离开了,王爵德还想再问都已走出了门槛。
而在后山,一位男子从床上缓缓爬起,揉了揉惺忪迷茫的双眼,彷徨望着四周。这是一间草庐,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草庐。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仅有锅子和碗筷,都堆在一边的石台之上。屋子中间有个坑,里面满是柴火烧剩下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