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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情仇渐欲揭 前途多蹉跎

沈沐风乘着木鸢一路盘飞,金山寺的小岛已近在眼前。突然,他心中一阵绞痛,似是一根钢针生生扎入,剜心穿肺般。沈沐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道:难不成莫离有什么事?不对,是哥?呸呸呸!一定是近日没有睡好,待公审大会结束,便送莫离回湖心岛,再好好休整一番吧!想到此处,他一压左翼,木鸢直奔金山小岛的半山腰俯冲而下。

金山寺大雄宝殿前。

余骇浪指点着仇暮云的鼻子,道:“你勾结魔教,串通唐九,意欲颠覆中原武林,是也不是?”

刚被带出的关萍儿双手叉腰,哈哈大笑,道:“无耻小人,我仇大哥要颠覆你们中原武林,还需要勾结谁?串通谁吗?”

陆无名怒目瞪着关萍儿,道:“魔教妖女,休要猖狂!”

关萍儿杏眼圆翻,道:“老匹夫,你叫谁妖女,我关萍儿早已脱离魔教。”

陆无名冷哼一声,道:“老夫在重庆城,亲见你当街羞辱青城派弟子,手段狠辣。你如何解释?”

关萍儿嗤之以鼻,道:“青城派弟子那些龌龊勾当,莫说羞辱,若不是莫离妹妹拦着,我就宰了他!”

厉水生闻言虽然恼怒,但想到沈沐风和莫离的为人,岂会当真与歹人勾结,不由得爱屋及乌的生出些许偏袒之心。见关萍儿言语有失,便出言阻拦,道:“妖女,当着天下老少英雄的面,休要口无遮拦!”

他本好意提点,哪知关萍儿却会错了意,当真以为他背叛了兄弟情义,站在了余骇浪一边。她矛头转向厉水生,道:“你们说我口无遮拦,说我手段狠辣。是谁称兄道弟假意逢迎,又是谁在腆脸偷袭暗箭伤人?若我还是御毒,你们早已丧生在我的蛛丝盘之下。”

“住口!”仇暮云走到关萍儿身侧,向在场人群抱拳环揖,道:“此女确早在重庆城便脱离魔教,还望各位英雄休要再为难她。”

萍儿听闻仇暮云吼他,本是怨怼,心道:我明明说的都是实情,为何不让我说?但听得仇暮云是为她开解,心中顿时豁然,喜滋滋的站在一旁,不多言语。

余骇浪对四周的武林同道抱拳,道:“众位老少英雄看得明白,此妖女气焰嚣张,哪里像脱离魔教?这位仇公子公然维护魔教妖女,南宫姑娘与唐九的外孙沈沐风又纠缠不清,相信明眼人也都看清了孰是孰非。而唐九就是因为维护外孙,而杀我双亲。为掩饰罪行,又借魔教之手害我大哥性命。今日,便是拼了我青城一派,也要为武林除此大害。”说着,他拿起佩剑,作势给大家看。

仇暮云仰天打个哈哈,道:“听闻,令兄长余惊涛是和你在江边睡了半宿,便不见了。如此蹊跷之事,如何说是魔教所为?”

余骇浪眼角抽搐了几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高高举过头顶,略带哭腔道:“大哥早就料到,你们不会放过他。故而,亲手写下此信。信中言明,他若遭逢不测,青城派由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掌管。试问,是何等困境能令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写下如此绝笔?”余骇浪说着说着,竟激奋异常,将长剑向脖颈一横,道:“今日若不能为爹娘和大哥报仇,我便也随他们去吧!”

念生方丈忙上前一步,道:“余施主切莫心急,孰是孰非,自有公道。”他接过余骇浪手中的书信,边读边点头,道:“确是亲笔。”他又环视众人,道:“不知玄空门对此事有何见解?”

在旁坐了许久都未发声的飞花生起身抱拳,道:“这……我玄空门远在西域,此事也仅是耳闻。但今日对质之下,唐九爷确有勾结魔教之嫌。不知为何诸位屡屡提到的症结人物沈沐风迟迟未现身?”

余骇浪冷嘲热讽,道:“定是怕了,不敢来了!”

厉水生闻言,恼怒道:“休要胡言,沈兄弟定是被琐事拖住了!”

林崇江低声低气道:“何事能比外公受审更为重要?况,此事也算因他而起呢!”

他声音虽小,却人人听得真切。五湖联盟盟主孟少通暗自点头,道:“确是如此!”

正这时,众人只觉头顶风声阵阵,一个声音远远飘来,道:“临江,你住口!我是被谁困住的,你心里再清楚不过。此刻,还要在这里兴风作浪!”说着,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正是沈沐风。

仇暮云心中一喜,暗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莫离三两步来到近前,眼里要溢出血泪来,道:“沈大哥!”

沈沐风见到莫离无恙,也是格外高兴,道:“沈大哥回来了,不哭!”

关萍儿也欣喜,道:“疯小子,还以为你真的死在齐云山了呢!”

沈沐风昂首挺胸,道:“怎么会!我堂堂临安沈家大少爷,怎会被区区魔教的阁主算计了?”

仇暮云疑道:“这是何意?”

沈沐风用手指点临江,道:“厉大哥,你看此人可与临江阁那个阁主有几分相像?”

厉水生定睛细看,道:“确有几分相像,但临江阁阁主已是风烛残年,这位……”

沈沐风撇着嘴,屈着鼻子,道:“厉大哥,不要被他的易容术骗了。临江阁时,他是故意办了老者,引我们上当的。”

林崇江急步走到念生方丈身旁,道:“方丈,他们血口喷人。这个沈沐风,前几日才跑到我齐云山惹事。还绑了我,抢走了掌门信物。如今,为救自己的外公,又来这里攀污我!”他转向沈沐风,瑟瑟发抖的用手指点道:“我……我与你到底是何怨何愁?”

沈沐风冷笑一声,道:“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何怨何愁?江公子,你与余骇浪狼狈为奸。真的以为仅仅靠一张面皮,就骗得了我沈沐风,骗得了天下英雄吗?”

此言一出,四下皆尽哗然。楠尼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沈公子,兹事体大,若有什么隐情,请细细道来。”

沈沐风抱拳道:“谨遵师太法旨。”

沈沐风把如何遇到魔教的关萍儿,如何去求助外公,又如何遇到了忘尘方丈和武痴前辈,前因后果一一详述,但却唯独省去了与莫离瞧见余骇浪与灯芯缠绵一节。

不待他讲完,余骇浪便“哈哈”狂笑,喜中带泪。他一把扑倒在香案的灵位前,泣道:“爹,娘,大哥!我终于明白你们是如何枉死的!”他又猛然站起,手指沈沐风,道:“就是他!他与那姓南宫的女子苟且,被我看见,才引得如此惨事!他们为了掩盖此事,竟不惜勾结魔教,霍乱武林。”

沈沐风闻言,勃然大怒,道:“你说我不打紧,休要毁了南宫姑娘的清白!”

莫离咬碎银牙,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真相。她胸口不住起伏,直觉得无数道真气在体内游走,越发无法控制,她默念心念的心法口诀,勉强压制。

一直坐在一边少言寡语的飞花生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上前几步,道:“南宫家虽已退隐多年,但仍是武林泰山北斗,此等污名怎可随意栽得?”

余骇浪愤愤难平,一把扯开胸口的丧服,裸露出一个似被暗器所伤的半寸余长的伤口,道:“众位英雄若是不信,这便是我撞破他们丑事时,被他们打伤的。若不是他们心虚,恐我这条性命早已不在了。”说着,他抹了抹欲滴又止的泪水,续道:“大哥还引我去神机堂理论,可他们得此女相助,将我大哥逼退。这难道还不是勾结魔教的证据吗?”说到此处,他语音哽咽,悲悲切切。

楠尼虽为出家人,却也是女子,听到此处,难免感同身受。她哀叹一声,道:“贤侄节哀。”

沈沐风闻言,心道不好,怎能让余骇浪这贼子演这一出苦情戏,就扳回一城?但却更不能说破那夜真相,毁了莫离名节。

沈沐风整拿不定主意,念生方丈上前,手中边数着佛珠,边道:“余施主口口声声道他们勾结魔教,何不问问此人?”他手指雷火,续道:“此人确为魔教之人?”

余骇浪心中一紧,提着佩剑直指雷火的咽喉,道:“说,他们是不是勾结魔教?”

念生方丈脸一沉,道:“余施主,你这是要逼供吗?”言罢,他用手指将余骇浪的利剑拨到一旁。

余骇浪恨得牙痒痒,心道:秃驴,早晚有一天,我宰了你!

念生方丈转向雷火道:“你今日说出实情,贫僧便做主,放了你!但日后若再为非作歹,定不轻饶!”

雷火眼珠转了几转,道:“既然有方丈这句话,我便实话实说了!他们几个早已投靠了我们尼魔教,神机堂与御毒堂一样,为我尼魔教嗜血圣使座下分堂!”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唐九爷身子摇了几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中虽碎碎念道:“不会的,不可能……”,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盯着沈沐风,似是也在怀疑。厉水生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他转念,道:魔教之人,信口雌黄也比比皆是,但今日这孰是孰非,确难定论。

沈沐风惊恐异常,看了看唐九爷,又看了看厉水生,大喊道:“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

余骇浪心中狂喜,暗忖:没想到啊没想到,连魔教都想你们几个去死,真是神仙难救啊!想到此处,他狂叫道:“听到没有?你们听到没有?就是他们,投靠魔教,还血口喷人!杀了他们!杀了魔教逆贼!”

周围的人群也渐渐的跟着喊了起来:“杀了魔教逆贼!”“对!杀了武林叛徒!”“一个也不能放过!”……

正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刺破了喧哗,只见一坨人“嗖乎”由远及近,跃入人群。大家仔细一瞧,一人满头银发,衣衫褴褛,脚上的麻鞋也是四面通风。不仅如此,他还背着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小姑娘,口中还不住叨咕着:“哎呀,你这条死鱼太重了,害得我都跑慢了,差点赶不上看热闹。”

莫离一见此人,心中一暖,道:“师父!”

武痴见到莫离,哈哈大笑,道:“乖徒弟,面色不大好,难不成和师父一样被人下毒关起来了?”

唐嫣儿更是跳出武痴怀中,直扑向唐九爷,边哭边叫:“爷爷,爷爷!”

只有余惊涛,心中犹如压着千钧巨石,憋闷难当。他脚步蹒跚的走到中央,对倒提长剑的余骇浪道:“贤弟,这代掌门当得可还顺心?”

众人见到排位上的余惊涛,就已惊诧万分。这会又见到活着的余惊涛,更是快惊掉了下巴,纷纷疑惑是人是鬼。

林崇江一见武痴和余惊涛现身,心道:大势已去,我这掌门怕是也做不成了,不被他们逮住就是万幸。想到此处,他趁众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余惊涛身上,自己偷偷的溜出了人群。

余骇浪见到余惊涛,心中一凛,暗忖:一刀捅进心窝都弄不死你?这是天要绝我啊!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惊慌,仍旧演戏道:“大哥……大哥……你没有被魔教的人害死?你回来了?大哥?”顺势上前,有意查看余惊涛的伤势。

余惊涛用手一拨他的手臂,苦笑道:“别演了!大哥是死过一回的人,不会再上你的当。若早知你如此狼子野心,也不会酿成今日惨剧。”

余骇浪仍故作疑惑,道:“大哥何出此言?”

余惊涛难忍心痛,道:“你还不认罪?灯芯全都与我讲了,你……你真让大哥心寒!”

余骇浪一听灯芯的名字,浑身一震,道:“灯芯那个贱人,逃离青城派在先,蛊惑大哥在后,当真该杀!”

余惊涛叹息摇头,道:“灯芯已招认,是你利用她向爹爹大人下毒,你还不领罪?”

余骇浪脑袋一拨浪,道:“这贱人血口喷人!”

正此时,唐嫣儿在旁“啊”的大叫一声,“嗖”的躲到了唐九爷身后,手指念生方丈道:“大……大黑怪?”

唐九爷迷惑,道:“嫣儿,不要乱讲话!这位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念生方丈。”

武痴闻言,道:“大黑怪在哪里?”他转身向念生方丈细瞧,惊讶道:“好久没回中原,原来大黑怪是金山寺的方丈啊!来来来,我们上次未分胜负,再来比过!”

众人被这一波快似一波的变故,搞得晕头转向,应接不暇。余惊涛也听嫣儿讲,曾在青城派后山遇到大黑怪,却不想她指认的竟是金山寺方丈。

念生方丈眉头微皱,道:“何谓大黑怪?”

尚不待他理清,又一阵娇媚的笑声传来,一个紫裙翻飞的妖娆女人,飘落于大雄宝殿之前。

莫离一见此人,横离魂欲挡在沈沐风身前。可沈沐风一把拉住她,将她藏在自己身后,关萍儿也被仇暮云一把丢在了身后。在场众人,也有曾与嗜血打过照面的,个个屏气凝神,如临大敌。没见过的人见此女子妖冶,轻功了得,也不敢轻慢,各个敛气收声,凝神静看。

只见紫衣女子摆弄腰肢,向前走了几步,道:“呦!这么热闹!”

仇暮云佯装熟络,迎上前道:“这是什么风把魔教的嗜血圣使吹来了?”

嗜血一见暮云,便娇声娇气道:“呦!是你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身上的大洞好了吗?”

仇暮云斜睨着她,冷笑道:“托圣使的福,凉爽了不少呢!”

嗜血又向前走了几步,孟少通警戒的向后退了一步。嗜血娇笑道:“哎呦!不要这么戒备嘛,今天我来,可是有正经事要说的。”

暮云仰天打个哈哈,道:“嗜血圣使同我中原武林有事要说?稀罕,真是稀罕呢!”

嗜血那勾魂的眼神瞟向仇暮云,道:“今日我可是专程为你而来。”

仇暮云佯装不解风情,道:“为我?那还真得洗耳恭听呢!”

嗜血走近仇暮云,伸手欲搭在他肩上,仇暮云侧身闪开。

关萍儿醋劲甚足,不待她开声,沈沐风瞪着眼珠子嚷道:“不许碰我哥!”

嗜血瞥了他一眼,道:“我是来告诉你哥,他真正的仇人是谁!你却这般待我,我不说了!”言罢,小嘴一撅,腰肢一扭,背过身去。

仇暮云闻言,浑身一震,道:“仇人?什么仇人?”

嗜血故意卖关子,道:“不高兴说!”

陆无名有些按捺不住,抽出青罡剑,道:“莫要听这妖妇胡言乱语,先拿下再说!”不待说完便一剑刺出。嗜血侧身躲过,旋即躲到仇暮云身后,道:“你以为杀了我,就没有人知道你陆无名先毁了神机山庄,又毁了神机堂吗?”

仇暮云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陆无名的剑迎面而来,仇暮云想也没多想,直接用左手生生的攥住了青罡剑。陆无名身行骤然顿住,他看着双目赤红的仇暮云,心中一颤。鲜血顺着青罡剑淋漓滴下,仇暮云浑然不觉,只道:“接着说!”

嗜血咯咯奸笑,道:“我的暮云,你不会还蒙在鼓里。陆总镖头可是官府的人,当年清缴神机山庄,他就在其中。而你的神机堂……亦是他带人一手毁掉的。”说着,她转向陆隐华,道:“陆公子先行刺探,还是奇功一件呢!是不是啊?陆公子?”

沈沐风和莫离齐齐转头望向陆隐华,沈沐风双眉紧锁,莫离面色惨白,似是都在等待陆隐华的答复。

陆隐华不敢与莫离正视,只得转向陆无名,道:“爹!不要一错再错了!”

莫离倒吸一口冷气,道:“陆大哥,难道是真的?真的是你?”陆隐华心中隐隐作痛,他看了看嗜血,又偷眼看了看莫离,只得无力的点头。

仇暮云深潭般漆黑的眸子已空洞无神,只是悠悠道:“为何?”

陆无名慨叹一声,摇头道:“魔教之人,信口雌黄,请仇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嗜血躲在仇暮云身后,偷偷望着陆无名,道:“今日,魔教之人信口雌黄的可够多的!”她绕过暮云,道:“信不信由你,今日你不跟我走,恐怕就被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仇暮云死盯着陆无名,突的大喝一声,道:“为何?到底为何?官府为何要毁我神机山庄?”说到后面,他语音已然嘶哑。

在旁的陆隐华“咕咚”一声跪倒,道:“爹!二十年前您就错过一次了,难道二十年后还要再错一次吗?儿子以性命担保,他们与魔教毫无瓜葛!”

陆无名须发皆燃,道:“逆子,孟贤侄道你是魔教奸细,我尚不信。今日你之所作所为,让我确信无疑。今日我便先斩了你!”说着,他欲抽回青罡剑。

可仇暮云死死抓着剑身,冷冷道:“那就是说,你认了?”

陆无名一愣,旋即自知百口莫辩,道:“我为大宋,肃清魔教,何过之有?”

“魔教?”“神机山庄!”“仇暮云是神机山庄的人?”“神机山庄是魔教?”在场的各路老少英雄议论纷纷,有的大声道:“陆总镖头,我们敬重你是英雄,请把话说清楚!”有的却道:“他是官府的走狗,多说无益。”

孟少通犹豫,道:“陆总镖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神机山庄庄主慕萧然为人正直,胸怀天下,深受武林同道敬仰,怎说神机山庄是魔教?”

“魔教?哈哈哈!”仇暮云仰天长啸,道:“又是魔教!我慕家和汀溪的几百口无辜村民全是魔教?那大宋的子民何在?这便是大宋的朝廷?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沈沐风紧张的看着仇暮云,轻声道:“哥……哥!”他也只是唤了两声,却不知如何安慰。

陆无名胸中憋闷,却百口莫辩。正当他神思恍惚之际,绕到他身侧嗜血突然发难,斜刺里直击其肋下。这一下来势奇快,陆无名根本来不及反应,震得他青罡剑脱手,整个身子也斜飞出去。

陆隐华心中一颤,奋力跃出,将陆无名接在怀中。陆无名胸口发闷,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陆隐华心中绞痛,道:“爹!您还好吧?”

可哪知,陆无名用尽浑身力气,一巴掌打在了陆隐华脸上,冲着他唾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呸!魔教逆贼,何必再苦苦作戏?”

这一句话,直扎到陆隐华柔软的内心,让他痛不欲生,却无法言明。

仇暮云将青罡剑扔在地上,关萍儿忙上前为他包扎伤口。

嗜血转过身,欲走近仇暮云,却被冲上来的沈沐风和莫离拦住。嗜血微微笑笑,道:“看来,你们还是不懂,这灭门的仇恨有多深。”他冲着仇暮云娇声叫道:“我的云弟弟,赶快随我走吧!这么多自诩名门正派的人物,量我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若要寻仇,它日再做筹谋!”

沈沐风心中一紧,担忧的回头望着仇暮云,道:“哥……无论真相多么残忍,也不能投靠魔教啊!”

仇暮云呆呆的站在原地,似是一尊圣洁的冰雕,遗世而立,不染纤尘。唯有风撩起他空空的衣袖,才让人记起他身上载满了人世间的仇与恨。

沈沐风见他并无反应,便转向关萍儿,道:“萍儿姐,你快和哥说说,不可入魔啊!”

关萍儿将仇暮云的伤口包扎好,目光笃定道:“我才不管什么正邪,仇大哥去哪,我跟着去哪就好!”

沈木风焦急,道:“你……”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嗜血见状,“咯咯”娇笑,道:“还是我徒弟说话中听!云弟弟,管他什么正道魔教,跟姐姐走就是了。”

陆无名挣扎坐起,鼓足尽力道:“各位绿林英雄,决不可让神机图落入魔教之手。魔教狼子野心,意欲亡我大宋。此生死存亡之际,安可畏首畏尾,只求自保?”

在场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却不知何去何从,纷纷将目光投向念生方丈。念生方丈长叹一声,道:“贫僧虽方外之人,但也算大宋子民,还请仇施主明辨是非,以大局为重。”

仇暮云嘴角微微抽动几下,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他闭上双眼,却也无法抹去眼前那赤色的杀戮之夜。他努力平复,却也无法抑制内心狂乱的仇恨。身后地狱般的烈火,数百人的性命,无辜惨死的爹,孤苦飘零的娘,杳无音讯的弟弟,还有自己的半截断臂,全是为了那一张图。

他淡淡的摇摇头,张开了双眼,环顾四周,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不,他们眼里应仍是神机图。眼前景象渐渐模糊,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向着嗜血的方向踏出了脚步,萍儿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他们每走一步,四下的人墙也便缩小一点。沈木风和莫离夹在中间,当真不知何去何从。

莫离低声道:“沈大哥,怎么办?”

沈沐风眉头已拧成一个疙瘩,憋了半天挤出一句话,道:“不能让这帮人伤了哥……也不能让哥跟着嗜血走!”

莫离点点头,但这又谈何容易。她手提着离魂剑,回想起过往。未见时的思慕,初遇时的误解,赠笛时的震撼,落崖时的道尽途穷,暮云那颀长身姿,那如兄长般的呵护,终是无法忘怀。看着沈沐风忧虑的眼神,她暗忖:无论是为了沈大哥,抑或伯母,今日我都该拼尽全力。不然,徒留残庚,又有何用?尽管胸中数道真气冲撞着脉络,莫离却越发平静了。她微微的笑了笑,道:“沈大哥,别担心!”

沈沐风看着莫离,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紧张道:“莫离,切不可妄动真气!你只管看着便好,相信我,沈大哥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莫离点头,道:“我何时不信沈大哥了?”

沈沐风见莫离轻松的神态,心中反而越发不安。可此情此景之下,又怎容得他多想。

只听嗜血又娇声道:“云弟弟,咱们快些走吧!”

玄空门掌门飞花生已拉开门户,道:“尽管玄空门远在西域,但也对神机山庄惨案有所耳闻,我并不赞成陆总镖头的手段。但神机图威力巨大,也决不可落于魔教之手,我更不希望身为名门之后的慕公子误入歧途。今日,飞花生在此得罪了。”

嗜血瞧了瞧飞花生,抖手拉出四尾长鞭,道:“想阻我去路?掂量掂量你们的斤两!”

森木盟盟主蔺乔四下瞧了瞧,暗忖:这女人也忒狂妄了点,只身一人闯了金山寺。我们这么多人,唾唾沫也淹死她了,这不是胜负已分嘛。此时,正是显我森木盟主持正义之时,岂可轻易放过时机?想到此处,他凛然走出人群,来到离嗜血不到一丈的地方。

厉水生好意提点道:“蔺盟主,不可靠近!”

蔺乔充耳不闻,来到嗜血面前,抱拳道:“我乃森木盟盟主蔺……”尚不等他说完,只觉耳边一阵疾风,他欲躲闪已是不及,只得用小臂格挡。但嗜血的长鞭势猛力沉,且分从两侧夹击蔺乔的双耳。只听“啪”的一声,双鞭打断了蔺乔的双臂,而双臂又敲碎了他的头骨。由于距离太近,力道太大,整个头盖骨被挤压迸飞,脑浆喷了一地,无力的尸身瘫软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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