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皇后候玉瑶抬眸向前看去:听说自己到了,有几位已跪拜下去。
还有一男一女,男的长相清俊。侧身恭敬而立,虽未跪拜,却拱手以礼相待。
中间白衣玉立一娇弱女子。到底刚刚病愈,脸色苍白,却难掩眉目唇齿之间的精致可人,不艳不俏却自有一股世间女子所无法企及的淡然自若。
果真不是一般女子,难怪润儿会有别众人。
她的身上自有一股淡然世外的仙气,令近她之人浑然忘却了世俗的繁琐而只余当下的清静。
我玉瑶阅人无数,还是女子,近她尚有此种感受,何况从未沾过女人的润儿。
只是,此女馨香若兰而又不沾尘世之俗,还是那威名远扬的院将军家的嫡长女,为何在乌托城却不受待见?仅仅只是因为未嫁而孕?
看来,女儿家的清白,真正是轻易不能亵渎了去。
听说,在那乌托朝堂之上,是润儿提议让她作为质妃远赴皓月的。先我心里还耿耿于他的自作主张,而今看来,亦不失为拉拢那院将军的极好时机。
想到此,忙挤出几丝笑容,一把拉住了离心的手:“前些日子就听闻润儿托信使来报,说乌托的离妃出使我皓月为质妃,没想到,竟是如此标致的人儿。”
这莫名的热情让离心一窒,不自禁的退后一步。
感受到离心的疏离,候玉瑶忙又扯出了更可亲的笑容:
“哎呀,想来离妃刚到我皓月,对我国的人情世故还有些陌生。”
她腾出一只手来,把离心散于额前的一绺发丝拢于耳后,道:“你虽为乌托的质妃,瞧上去比我家润儿还要小些,又一介女子,我的心里倒似有把你当作女儿来疼的心了。”
院离心不知这侯皇后为何一见自己便这般的上心上肺而又热情有加。
不过,人家一直这么暖心,自己一直这么惊诧的一言不发,似也不大妥贴。
对那还跪拜在地的清香春桃还有巧巧说道:“这皓月的皇后来了,你们跪拜一下就好了,想来候皇后应不会计较你们跪多少时候的,赶紧起身去给皇后泡杯茶来。”
“这...倒是只顾着跟离妃说话,忘了这些奴婢们了,平身吧。”
“多谢皇后。”
几人起身,去忙活去了。
离心请那候皇后入了上座。
“这位是...?”
侯玉瑶看向刘始一。
“哦,这位是神...”
离心本想说神医谷,一想不妥。忙改了口,道:“是我们乌托城内最有名的刘大夫。”
“噢...原来是一名大夫。”候玉瑶暗道:“这大夫倒是生得颇为贵气,浑身上下倒是处处犹存皇家的风范。”
“刘大夫,您也坐。”离心看向刘始一。
“不了,离妃娘娘,您与候皇后说话,我去后院配药去了。”
“如此也好。”
“候皇后,离妃娘娘,在下告辞。”
“刘大夫慢走。”
见刘大夫走得远了,离心回过头来,看向候皇后:“不知皇后大驾光临,离心有失远迎,失礼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过来看我皇儿,听小安子说:这乌托的离妃娘娘暂住在这太子府的云苑,所以,特地过来拜访一下。虽不问朝中之事,但亦不能没了礼数。”
离心听了,暗道:“原来是郑太子的母后。只是,刚刚那郑太子不是说公务繁忙,出去了么。这皇后是不知?还是特意过来的?”
忙笑着道:“多谢皇后特意前来,离心甚感荣幸。皓月皇后果真知事明礼,心怀两国交好之意。他日离心修书乌托,定向乌托...乌托...”
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竟不愿提那“皇上”二字。
心里狐疑:我与那皇上都有了子嗣,为何我刚无意想说“皇上”二字,心内竟有刀割般的疼痛蔓延。难不成,我是那皇上嫌弃的弃妃,方派我不远万里,远赴这皓月当这质妃。
难怪这郑太子刚在河边说我在乌托朝堂之上一袭白衣,心神俱碎。定是骨子里自傲的我听到皇上对我不喜,一气之下,远走高飞。
造成现在对过去之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唉...院离心,有必要这么自虐么?俗话说了多少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关键还气得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这对喜欢自己的人来说,是最大的伤害,对不喜欢自己的人来说,早就不记得了。这不是损己损爱不损坏人嘛。
还好还好,现在总算醒悟过来了。不想提那“皇上”两字就不提了。人不喜我我还懒得说人呢。
那候皇后见离心忽尔顿了下来,好奇的向她看去。
离心转眸,正好看到,忙拿出帕子抹了抺额:“这天气,真是热了,不知是不是刚刚喝了热茶的缘故,汗都出来了。”
一边的清香听了,忙去拿了两把蒲扇来,一把给了候皇后的随身侍女,一把自己拿着,站在离心身后,替她扇起风来。
离心忙朝清香摆了摆手,“清香,不必,这扇着扇着又觉得冷。”
那候皇后看这离妃脸上确有细密的汗珠渗出,脸色不大好看。心内思道:估计大病初愈,尚未完全恢复,今儿见一下的目的已然达到,不如告辞,不必耽搁她的休息。再说,邻国之质妃,再怎么出众,润儿又能如何出格?不过花些银子罢了。
念及此,缓缓站起身来道:“想必离妃娘娘远道而来,身子又才刚愈,尚还需多多休息,本宫就不打扰了。”
离心忙亦站起身来相送。
那候皇后忙拉住她:“离妃止步,不必在意这些礼节,你好生将养。日后我们走动的日子长着呢。回头,我让丫寰清碧送些人参灵芝来,你记得熬些汤补补。”
“这...不用这么客气。我有刘大夫熬的药汁。”
“哪是客气,以后,彼此都是姐妹了。妹妹安心好了。”
“妹妹...?”离心乱。
刚刚还说要把自己当成女儿看,这会儿又叫成妹妹。
“那是,你想呀,你是乌托皇上的妃子,代表乌托国,我是皓月国的皇后。我又年长于你,按情理应叫一声妹妹的。”
离心低头想想,确也在理。
只见那候皇后道:“那,妹妹多加休息,姐姐告辞。”
“慢走。”
目送着那候皇后渐渐远去。
离心在心内思道:如此说来,那郑润岂不是比我倒还小一辈了。心内只觉得颇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