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一年,还是十年?或者,一辈子……
窗外的花,又开了,你说过,要陪我一起赏花的。
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都滴落在心田,惊起片片涟漪。空气中的潮湿,像极了你身上的气息。风铃残响,手中的,是雨还是泪?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你若不伤,岁月无恙。
不记得等过多少场雨了,寒风刺骨,心,好凉……
“玉素,待我归来之时,便娶你可好?”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天冷的时候,记得要多添些衣物,别受寒了。”
“生病就乖乖吃药,别怕苦。”
“你一定要坚强……”
……
她提起衣裙,冲入漫天大雨之中,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在向她招手,多好啊……
六年了,他走了六年了,他这个大骗子,明明说会在她及笄之时回来的,却让她等了一年又一年,她每天站在城墙上,无论风吹雨打,都不曾离去,却还是等不到他。
“千念!你在哪?我们不玩了好不好,雨这么大,我们回家吧!”她多希望只是一个捉迷藏的游戏,那样,他的千念,就没有离开她了……
凌柯看着雨中的人,犹如万蚁蚀心。千念说过,如果三年内,他回不来,就不要在等他了。六年了,凌柯陪着她等了他六年了,她的心里想的,始终只有千念,他又算什么呢?他守了她这么多年,她可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他冲入雨中,制住不安的玉素。“千念他不在这,我们回家好不好?”
“家?我还有家吗!”她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他都不在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你帮我找找他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他啊!”
大雨冲走了她的泪,为何冲不走她的痛呢?
我也不能没有你啊!凌柯苦笑着,终是他自欺欺人了。千念走了,玉素日日等千念归来,而他呢,帮玉素守着玉国,他只希望千念回来,这样玉素就会快乐了。六年了,自从千念走后,玉素从没笑过,从没开心过,连话都很少说。人都消极了不少,他看着心中也痛啊!可有什么办法呢,玉素爱的人不是他,可他只要她好便足够了。
“玉素,你这样折磨你自己他就会回来了吗!别傻了,跟我回去吧。”
“你骗我!他答应过我的,他一定会回来的!”她只记得,她哭的撕心裂肺,哭到哽咽,而千念,终究没有出现。
红结花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每一株红结花,都是当初千念为主素种的。玉素一直很小心的照看着,平时别人碰都不能碰。
凌柯将手中端的药搁在石桌上,悄声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的玉素,瞬间舒展了眉头。这样的她,静静地,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如此盯着她看,在不用顾忌其他。
“千念!别走!不要丢下我!”
玉素突然抓住他的手,他甚至有过一瞬间的欣喜,可听到“千念”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难过了。他总是在挽留一个留不住的人,爱一个不爱自已的人,期待一个不该期待的人,渴望一份不该渴望的情。
玉素梦到千念离开她的那一天,她哭着,目送着他离开了,他笑着,和她告别。那一别,竟是足足六年!六年,足以改变很多了……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回来的,记得每天都要开心。”
……
千念,你可知,没有你,我如何能开心?不要让我在这样等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想你啊!
“你醒了,喝药吧,这药是我亲自调的,不苦,玉志他公务繁忙,可能要晚些才能来看你了。”他说话时尽量不看她,他怕,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秋天了吗?东原的花谢了,南原的草枯了,西原的叶黄了,北原的海退了。你说,千念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呆呆的看着门外,目光空洞泪珠接连不断的往下落,哪里还有当年的光芒。
“玉素!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他的,千念若回来见你这番模样,也难免会心疼的。”如果千念是她活下去的动力,那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玉素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变化,是啊,她要好好活着,不然千念回来就见不到她了,那样千念一定会生气的。“把药放那吧,我会喝的,你去忙你的吧,不用把时间都耗在我这里。”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凌柯早已习惯了,明明是他们先认识的,可她心里眼里却只有千念。
“凌柯!”她猛的抬头看着他,“你别这样,你知道的啊,我只会爱他!”
她说的那般决然,可想过他的感受?他又何尝不知她对千念的情。可是,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不是吗?“你把我当哥哥就好,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玉素痛苦的别过头,她也不想这样啊!“慢走,不送!”她和凌柯从小一起长大,她只把他当成最要好的朋友,她不想伤害凌柯。
画菊、画兰见凌柯从屋子中出来,想必公主已经醒了吧。画兰看着凌柯落寞的背影,心中想法万千。凌柯的所作所为她们这些丫环都看在眼里,没有哪个不感动。这么好的人,可惜了……
“凌公子好可怜啊!”
“画菊,那不是可怜,是痴情。如果有一天你也有了求而不得的人,也会如凌公子那般的。”画兰和画菊是玉素的贴身婢女,画兰八岁入宫侍主,画菊十岁入宫。画兰对画菊很是照顾,二人情同姐妹。画菊太过单纯,而画兰颇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那姐姐可有求而不得的人?”
求而不得的人么,她只是个卑微的婢女,有什么资格谈爱?情种只生于富贵之家。“公主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们快进去吧。”
画菊也没追问,随画兰一同进了屋。玉素见到她二人,脸上多了些喜色。“可有消息了?”
“暂无。不过奴婢听说,国师写了封信给陛下,公主可要去问问?”
国师乃是千念的师父,六年了,终于有他的消息了。画兰见公主如此高兴,凌公子为公主煎药时,告诉她这个消息,让她在凌柯走后告诉公主。他似乎已知晓会什么,他为公主想好了一切,可他又为什么不亲自告诉公主呢?是不忍面对还是害怕心痛。
画兰面色一顿,是她低估了凌柯,原来他那么爱玉素,那么卑微的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