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区很大,如果不是街道上隔三岔五有个路标,陆顺感觉自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找了家服装店花了35元买了件体恤衫后,就去看有没有便宜一点的小旅馆住上一夜。结果问下来,最便宜地也要15块钱一晚上。陆顺有些心疼,觉得还是找个地方歪一晚上,反正是夏天,能躺下睡觉就好。
陆顺记起来时公交车经过的江边公园就不错,在那里江风一吹,找个长椅睡一宿应该也可以凑合过去。打定主意之后,在路旁小吃店花五块钱吃过一碗素面就凭着记忆向江边公园摸索着过去。
路上,腰间BP机响过两回。一次是林晓薇发的,一次是陆波发的,都在问他到了关山没有。陆顺找了个电话亭依次回了过去,只是说路上耽搁了,目前还在东江,要明天一大早才能赶过去。救人的事没跟他们说,他怕她们担心,再说这件事已算揭过了,没必要到处嚷嚷。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城市的夜在霓光流彩之间更加显得美轮美奂。就是江边公园也在不同角度的霓红灯闪耀下,伴随着江风轻拂,衬托出树影重重,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间越发的扑朔迷离。
公园里的人很多,有相拥而行的年轻情侣、牵着孙辈的老头老太太、唱粤剧拉二胡的中年爱好者、闪忽拉圈的大妈、跳橡皮绳的小女生……,把个公园渲染得热热闹闹。陆顺想城里人也真会享受,这要是在弥陀岭只怕是多数已关灯睡觉了,没睡的也只能坐在电视机边守电视剧了。
来至一人多的地方,竟然听到他们在议论今天车站附近发生的抢劫案。有人在嘘吁社会治安日趋恶劣、世风日下,有人在打探被砍的人生死若何,有人在细问打斗过程,陆顺听听也就过去了。社会的文明需要大家共同遵守,靠一、两个英雄不足以改变什么。就如扔垃圾一样,大家都不讲卫生,不遵守社会公德,就是再多的清洁工又能如何?
陆顺走至江边栈道,手扶护栏,看月朗星稀,珠江静谧得象个快要睡去的孩子,江两岸灯火辉煌,偶尔有游船或上或下,那是供游人夜游珠江的。看着这美妙的夜晚,陆顺不禁想起“春江花月夜,金榜题名时”的句子来,在这异域他乡,什么时候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有自己长相厮守的爱人?
夜,渐渐地深了,明月西移,纳凉的人们慢慢地离去了,公园也还原了本有的宁静。陆顺找了个长椅,以手提袋为枕,躺下来睡觉,辗转折腾了一天,也有些困了。
睡至半夜,西北方向隐隐约约传来打斗声。陆顺本想不理采,但这声音越来越近,吵得他睡意全无。坐起来,借着霓红灯光,BP机显示凌晨三点多了。提起手提袋,陆顺觉得还是去看看。
在距离打斗场地大约200米处,陆顺停了下来。远远望去,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二十几个人形成内外两层包围圈,正在猎杀一年轻男子。而在圈外有几名男子嘴里叼着烟,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圈内被层层包围的年轻男子身手矫健、出招阴狠,伴着声声暴喝,不时有人倒下,不过外圈马上就有人替补上去,内外双层如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年轻男子死死罩在里面,任是他百般挣扎,都好似不可能冲出对方包围圈,只是随着他着力的方向,围着的内外双圈向陆顺这个方向移动。
围住年轻男子厮杀的那些人,显然也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手持铁棍、砍刀、三节棍相互配合,互为犄角,年轻男子要想撩倒其中一个,有可能自己也要挨上一着。这样下去陆顺预计年轻男子撑不了多久,远远看去,他就已经挂彩了。
陆顺略作思忖,将手提袋藏好,抽出腰身皮带,轻手轻脚靠了过去。待走得近了,发现被围在圈子里的竟然是曾经和他一起被长丰治安队关在小铁屋里的精壮男马伟龙。此时他已击翻一名对手,抢得其手上长刀,不过代价是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三节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急切中一招“苏秦背剑”,险险挡住其他人攻势。
看到马伟龙狼狈相已露,那三个在旁边观战的汉子露出了得意之色,全然没注意到已悄然逼近的陆顺。
陆顺来得突然,而且出手快、准、狠,在右手皮带灵蛇般划过旁边两个汉子的脸颊的同时,左拳狠击中间汉子的腰部。这三人应该是这伙人的头头,擒贼先擒王,只有先制伏这三人,才能迅速脱身。如果陷进包围圈内与他们缠斗,陆顺也没把握与已精疲力尽的马伟龙能不能顺利突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