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的三个汉子完全没防备到陆顺的突然袭击,左右二人脸上被皮带头上的利刃划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中间汉子腰间犹如被电击过一般,看似就要瘫软下去,不过这家伙很顽强,反应也很快,从口袋里拨出一黑乎乎的东西,就要直指陆顺。
陆顺此时已处在高度警惕阶段,岂会让对方得逞,皮带一伸一卷,随着一声惨叫,不但对方手里黑乎乎的东西被卷了过来,连带皮肉也扯下来不少。陆顺接过一看,竟然是把枪,心里顿感侥幸,如果让对方用枪逼着,只怕今天晚上就要命丧珠江边!
不由得分神细想,那两个脸上挂彩、还具有战斗力的汉子凶狠狠地扑了上来。不过他们手上没武器,加上忌惮对方手上的皮带,陆顺手里一抖,立即把他们吓退了。
陆顺不再理睬他们了,旋风般扑向围住马伟龙的外围圈。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向陆顺围了过来,观战的人一嚎叫,他们就听到了,自然纷纷回头救主,只留下内圈的人仍在与马伟龙缠斗。
陆顺岂会让他们对自己形成合围圈,一顿左冲右突,鞭过之后,哀嚎一片。
“马大哥,快撤!”
马伟龙压力一减,见到有援手,精神为之一振,手里的砍刀抡得更快,呼呼生风。在击倒一手持铁棍对手后,向陆顺这靠近了过来。
“抓住他们,砍一刀的,奖一万;抓一个奖十万!”那先前观站的被陆顺击中要害的汉子坐在地上大喊起来,看来欲除之而后快。他这话一出,那些颓废的打手立马象冲血的鸡公,又蜂涌而至,形势立马对陆顺他们不利。
“滚开,否则我开枪了!”陆顺灵机一动,掏出口袋里刚从倒地汉子手里抢过来的手机,机口一指,打手们就不敢再往前扑了。毕竟活命是每个人最基本的生存希望,没了命、钱再多又有个屁用的。
就这么一滞,马伟龙立即靠了过来,在枪口的逼视下,打手们只能任着他们从视线里离去。其实陆顺以前根本就没摸过枪,不要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开枪,就是真的要开枪,陆顺也不会打他们致命的地方,这是其心性所决定的,只要对方不具攻击力,他就不会置之于死地。
陆顺和马伟龙沿着珠江边向东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远,待没听到对方追赶的声息才停了下来。马伟龙看向陆顺,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识他的,直到陆顺提起长丰治安队的小铁屋,才记起有那么一回事。没想到一个偶然的邂逅,竟然被对方救了一回。今天晚上要不是他出手相助,马伟龙自忖在劫难逃,可能被那帮人当场砍死,扔到珠江喂鱼了。
两人脱了上衣,坐在珠江边。马伟龙把如何得罪那帮人的前后娓娓道来。
原来马伟龙自在酒楼将“天哥”几个小混混痛扁了一顿之后,就改变了想法,不再去找工作,而是决定从“天哥”口里的“兰哥”开始,用拳头打出一片天地来。结果一摸“兰哥”的底细,感觉自己一个人搞不定,必须要找帮手,思来想去只有和自己一样退伍的战友才来得可靠,所以这两天在等战友的到来。只是他没想到,他在找“兰哥”的晦气的时候,对方也盯上了他,并决意在今天晚上把他给做了。
“兰哥”是冷水本地人,本名兰振天,四十多岁,年轻时就因经常打架斗殴,横行乡里,有过几进宫。后来随着改革开放外地人的大量涌入,他开始动起了心思,纠集一帮退伍军人、劳改人员组建起“蓝天集团”,进行有计划、有组织的垄断建筑市场、娱乐场所、收取商家保护费来大肆敛财。
暗地里干着不法勾当,表面上打着“蓝天集团”的幌子不断扩张的“兰哥”靠腐蚀当地官员捞了个区政协委员进行漂白,另外则紧紧依附于近些年官运亨通已至珠州市公安局副局长的表舅,所以在冷水混得风声水起,俨然成了大哥大,久而久之,人送“兰霸天”。
而在酒楼遇到的那个所谓“天哥”只是“兰霸天”最近相好的一个女人的弟弟,他仗着“兰霸天”的威名到处招摇撞骗、混吃混喝的,所以跟他的也不过是几个小混混,真正打起来没什么战斗力。今天晚上遇到的才是“兰霸天”的真正嫡系。
“天哥”在酒楼受到委曲,自然跑到“兰霸天”那里去哭诉,加上他姐姐在旁边娇滴滴地扇风点火,才使“兰霸天”派出“四虎”之一的李成虎去截杀马伟龙。
三个观战汉子中间的那一个是“兰霸天”的“四虎”之一的李成虎,他也是外地人,负有前科,逃到珠州后,“兰霸天”看他身手不错,且凶残至狠,便收作“四虎”之一。今天晚上要不是陆顺突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使他负伤倒地且抢走他手里的枪支,断然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突围得出去。
陆顺听着马伟龙的讲述,没想到自长丰治安队一别才十来天,马伟龙竟遇到那么多事,而且惹上了天大的麻烦。李成虎还只是“四虎”之一,那还有其他三虎呢?如果对方集中力量围歼他,只怕就是自己和他联手也对付不了“兰霸天”这般的庞然大物。
“马大哥,现在形势对你不妙,不如离开珠州,暂避锋芒。”这是陆顺对马伟龙的建议。
“我不会离开,我就是要和他们斗到底!”马伟龙一脸的固执,仿佛仍不失越战时顽的强和拼命。
陆顺只能摇摇头,这双方硬掐起来,只怕这东江地面会生出不少腥风血雨。想到这里,掏出从李成虎手里抢过来的枪支递给了马伟龙,“马大哥,这把枪你留着吧,后面或许有用!”
马伟龙大喜,有了枪就如虎添翼,在战场上,枪就是魂,是与生命同在的灵魂。退伍这些年,之所以诸事不顺,面对豪强总只能或退或避,他感觉就是缺少了枪给他带来的精神之魂。
马伟龙细细看过这把枪,然后一番撤卸、安装,动作有如行云流水,整个人也变得激情高涨、神采飞扬起来,情不自禁地畅谈起自己辉煌的越战经历以及对世俗的种种不满。
隐隐的,陆顺突然有些担忧,后悔不该把枪送给马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