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记:龙舟池是用来跑步的好地方,吗?
----明知故问的我
清晨的阳光散射进入教室,熟悉的知了躲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声嘶力竭,一排排破旧课座前三八开坐在教学台记录着报到的学生,我的左边被拍了下,我却习惯性地向右扭头,可是看到的,却是今誉和吴晗手挽手离我远去,我拔腿就往前追赶,但是任我怎么追,也追不上缓慢行走的他们,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就哭了出来。
“小鹏,赶紧的,要迟到了”,陈国威的声音从我耳旁传来,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我们宿舍的天花板。
这是从椰风寨郊游回来的第二天吧,正好周一,我赶紧匆匆忙忙洗漱了下,跟陈国威两个人跑到教室上课,结果还跑错了方向,今天我们的课并不在即温楼,而是女生宿舍楼群的海达楼。
最后我跟陈国威都迟到了,由于海达楼的教室比较大,所以这回我们倒是有比较靠前的位置可以坐了,我们选了靠外沿的位置坐下,坐我旁边的是游心蕊她们,可能因为之前我钢铁直男般的拒绝行为吧,她们好像对我没什么好脸色,也没有礼貌式地点头问好。
因为我跟陈国威都还没吃饭,所以是带了早餐来的,边吃饭边聊笑话,游心蕊用手肘捅了捅我,示意小声点,我低头敬礼地小声道歉,然后,就和陈国威画了一个棋盘,然后下起了五子棋,如果说我什么时候是个坏学生,我想我整个大学阶段都不算一个好学生了,这里指的是学习方面。
可能是我跟陈国威玩得太有投入,完全脱离了学习,我能够感觉到被游心蕊用斜眼讨厌地看着,但是因为我们保持安静地玩着,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这种压抑着怒火的心,肯定是非常难受,但是那会我根本就不想理会她。她被我们班男生奉为女神,大家都让着她,我总觉得她有点飘了。大千世界,美女无数,她不过就是沙滩上一粒沙子的存在,那会我真是这么想的。
课间休息的时候,班长杨冰坤(对了,忘记说了,他来报到就向辅导员申请做班长了,其他人都没有去争取,最后他就自然而然地上任了)上了讲台喊道:“大家安静下,这样的,学院开始选拔院辩论队成员,我们是法学的,辅导员意思我们专业无论如何都得多安排点人报名,我们未来坑你都是做律师的,也需要口才和逻辑,然后大家有兴趣的,明天之前统一跟我说下。”
可能大家都是学法律的,所以班里面还算是热情高涨,我跟陈国威也都报了名,课堂的继续,我们在游心蕊鄙夷的目光下放纵自由,没过多久,游心蕊很勉为其难地递了一张纸条给我,我还以为是她的,打开一看才知道是蔡清华传过来的:“上次郊游遮阳伞的钱,我是代垫的,你要负责找所有人均分给我。一共是50元”。
当下我还是有点生气的,因为那会讨钱对我来说是一个很丢面的事情,更何况就50元,还要向三位女生要钱,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让蔡清华一个人出全部的钱,所以我回了一句:“我们两一人25元吧,我下课后给你。”
“不行,5个人都用了,凭什么我要出25元,一个人10元,反正剩下的40元,你要给我。”这是蔡清华的答复。
我一脸苦笑,陈国威也看了看内容,他倒是跟我有同样的逻辑,我就跟陈国威说:“一会陪我去讨钱下吧?”“不要,你自己去,有点尴尬。”“是不是兄弟。”“哎、好吧,晚上要给我加个鸡腿!”“欧啦!”我摆了一个ok的手势。
“那边的同学,上课能不能认真点。”老师应该是注意到我们了,义正言辞地说了。
我那会还是太过爱面子,拖到了傍晚放学,才拖着陈国威去食堂等着张晴他们的出现,看到张晴、王珊、蓝静听三个人手挽着手出现了,陈国威尽显好兄弟的风范,瞬间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走上前了。
“嘿,你们好。”
张晴她们应该是有点吃惊吧,而我当时目光有只看着张晴,那会在外人看来应该是很像拦路表白的人吧,当时她们都有点愣住了,我又扭扭捏捏地欲言又止,王珊、蓝静听一边看着我、一边看着张晴,我本身就很少有主动接触女生的经验,当下就脸红了。
“怎么?有什么事吗?”张晴有点平静地说,按照她后来告诉我的,当时她其实也乱了,只不过一说挽着一个闺蜜,让她显得比我安稳得多。
“嗯...嗯...那个,就那个上次,我们郊游,然后,然后清华他,他不是帮我们租了遮阳伞吗?”我缓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因为全组共用的,是不是均分下钱?”说完我当下脸就全红了,可能那会我还比较黑看不出来,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我的体温急速上升,那会谁要摸我的脸,估计都能被我烫伤。
话刚说完,她们三个又愣了一小段时间,然后有点哭笑不得说:“当然要分了,大家都有用啊,一个人多少钱?”
我不敢看着她们的眼镜,说了句“一个人十元。”
然后的场景就是我从她们手中每人接过10元,然后我点了下头,就跑开了,不敢回头看,现在细想,当时我要是那么难受在这事情上,为什么不直接自己掏40元呢?就这么点钱,把自己弄得这么难受,何苦呢?本质原因应该是我那会的视角里面就是钱,而且我也确实缺钱,40元对于当时的我有点多了,只能说穷困的时候,影响我们判断的因素又多了一条----钱。
因为鹭岛每年的一月份都有举办国际马拉松,我们宿舍的人全部报名了,所以基本晚上我们都会沿着学院附近靠近海边的龙舟池慢跑,龙舟池其实就是把海水引进来,然后圈围起来的一个人工小湖,也算不上湖的规模,就说池吧,因为我们这是闽南,所以每年都有端午赛龙舟的风俗,大海不稳定因素太多,有了这个龙舟池,就能更好地进行赛龙舟了,整个龙舟池分为三个分池,最外边的最大,绕一圈跑下来也有几公里吧,具体多少我没有去研究,越往里(靠近海的反方向)就越小,龙舟池周边有很多不错的地方,包括大排档、诚毅中学、诚毅小学、海边沿线、包括之前我们绕远路去的嘉庚公园也在这附近。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好宿舍8个人就我一个人有时间去跑龙舟池,连平常跟我如胶水一般亲近的陈国威也都有事情安排了,因为我们读大学那会,学校是明令禁止大一学生自带电脑的,所以课后的活动,我们都是人对人的活动,不然就是运动,相比于后来有了电脑,说实话,我还是觉得大一那会更健康,更有利于我这类偏内向的人发展和进步。
百无聊赖,我一个人沿着龙舟池慢跑,路边的路灯比较昏暗,听着mp3放得歌曲,配上十一月份有点凉的海风,也算是一种惬意,一个人就算我自己放声高歌,也没人会注意到,很自在。
正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歌声无法自拔的时候,远远迎面走来两个女生,那种瞬间压低声音,假装没唱歌的状态,我想我不用多说,大部分人也都经历过这种缓和尴尬的情况,而更尴尬的事情是,走来的不是别人,是张晴和蓝静听。
我停了下来,有点蹩脚地点了下头:“你们也来跑步吗?”
“没有,我们刚刚吃完饭,出来散下步。”蓝静听抢先回答了我,张晴在旁边笑着,依旧是笑不露齿。想起傍晚的事情,浑身尴尬地我,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去冒出一句:“龙舟池是跑步的好地方吗?”
“啊?...这个得看你自己了,哈哈。”张晴说道,蓝静听也在旁边一脸莫名其妙地笑着。
我连连点头:“也是,我接着跑,你们慢走。”当时的我整个话语逻辑是乱的,反正我只想快点躲开他们,然后就跑开了。
等我绕玩一圈,准备跑第二圈的时候,经过龙舟池的一个亭子,看到张晴一个人坐在里面,整个龙舟池也就找一个亭子的灯光是最明显的,这个亭子名字我忘了,姑且叫做畅文亭吧,正对着华文学院后门,远远看起来倒也是交相呼应。张晴看着海的方向,是背对着我的,海风轻抚着她的短发,她很瘦也有点黑,穿着白色的运动服、粉色的帆布鞋、一手拿着瓶水、一手托着下巴,其实她绝对算不上美女,但是就是有一种书香气,反正我觉得非常的舒服、亲切。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就拐了过去,走进亭子里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我问道。
“额,静听她去买东西了,我在这等会她。”张晴笑着说,依旧是不露齿,不管怎样,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她的一颦一笑就是那么地干净、阳光、清澈。
“晚上这风还是有点大的”我漫无目的地说了句。
“嗯,你每天都来这跑步吗?”张晴问道。
“也没有,就是准备跑马拉松,最近才开始的,你们天天来这散步吗?”我反问。
“也没有,不过最近觉得运动少了,想走走。”
“哦,这样啊”,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离她间隔三个人左右的位置坐了下来。
“对了,我们刚刚为了找零钱,多买了一瓶水,给你喝吧,我看你流了好多汗。”张晴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自然。
“额,好,谢谢...”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接了过来,喝了很大一口后,我说;“这边的跑步还不错,其实你们也可以来跑跑。”
“跑不动,有点没毅力。”张晴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哦,你跟我一样,都有点黑,我还以为你经常运动。”蹩脚的聊天技术,如果是换做现在的女孩子,可能已经把我判死刑了吧,我运气还是不错的,以前追女孩子的男生可能没有现在的多,也没有太多人惯着、抢着、供着,所以我遇到的脾气都还是非常的好,少一份矫情,多一份修养,这边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单纯是我遇到的小范围事件,这里我必须严正声明下。
“哈哈,那我也得跑跑了”。张晴显然没有怪我的无礼和唐突。
其实话一出口,我当时就后悔了,我意识到我的愚蠢,意识到自己对女生的相处是有多么地初级,情急之下,我随便搭了一句:“跑步也不好,龙舟池是个适合跑步的地方,吗?”反正当时我的逻辑是个非常混乱的,换做现在话就是尬聊,我这话说道一半,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所以在“地方吗”之间停了一下。
“静听喊我了,我先走了,这边我觉得蛮合适的。”张晴向我身后挥了挥手,然后笑着对我说。
我看着她们慢慢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心里也默默地回答了一句:“我也觉得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