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哥,你吃到甜的了吗?”
“嗯,还好,很有水分。”因为屋内漆黑,此刻的尴尬嘴脸被完全淹没。
不久,他将小娇送回女生寝室,又调整了夜间岗哨的排序,经调整,下半夜最后三个班次的哨位全由泡泡雨一人承担。显然,他是想让其他人多睡会儿。
二三个小时之后,泡泡雨开始上岗放哨。他隐蔽在“暗哨”的位置,透着夜空观察四周,为了让大学生睡得好,警惕性就要足够高。可是,在临近黎明的一刻,他却走了神,先是想到了一连和朵朵,他们撤退到哪儿了?是横山还是梅山?一切都好吗?朵朵遇到例假怎么办?这么多家当,朵朵能背得动吗?答应过爸爸要一辈子保护朵朵的,可像现在这样,连情况都不了解,又怎么保护呢?想到这里,眉头即锁了起来!之后,随着一阵风影树摇,眼前又晃过小羊和小娇的身形——即使近在咫尺,他也思念她们。
当晨曦落满龙山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和高亢的嘶鸣声震撼了龙山小学。随即,一名士兵从一匹油光闪亮的雪色战马上跃下。泡泡雨认得他,是团司令部的骑兵通讯员小乔。
“小乔,辛苦了!”
“泡连长,这是团首长的最新命令,请签收。”接着一个标准的军礼,骑兵将一只信封递给泡泡雨。
……不久,泡泡雨用战术喇叭发出了紧急集合号令。几分钟后,一百五十名大学生和十五名剑锋官兵即在操场上列队完毕。
“报告连长,全连应到一百六十五人,实到一百六十五人,请指示,一排长杨树。”
泡泡雨走到队列之前,大声宣读最新命令:
“昨夜十一时,百年一遇的洪峰到达红阳湖,水位超越警戒线一点八米,已接近堤顶。至此,围湖大堤基本经受住考验,只在个别地段出现了险情。团首长决心,各连立即派出突击队,火速返回“湖里”,消除险情、严防决堤,尽力保住这四十平方千米的基础设施,维护数千官兵多年来的劳动成果。现令大学生十三连的抢险突击队于上午十时前到达围湖大堤的23·6地段,加入抢险护堤的战斗。此令,团长赵子龙。”
命令宣读后,泡泡雨即刻编组了包括一百三十名大学生的“抢险突击队”,他自己任队长,预定十五分钟后出发,以“奔袭”方式前进。他又将病号和列假日的女生组成留守队,由小娇带队,看管“宿营地”和物品,保障突击队轻装上阵。组织完毕后,大家都投入到了紧张有序的“奔袭”准备之中……可是,身为“妹妹首长”的小娇却没有“遵命”,这会儿她正缠着泡泡雨不放。
“小雨哥,你就让我去吧!小雨哥,小娇一定要跟你去!”
“小娇,后方也很重要;司务长年龄大了,他需要你的支持。”
“司务长年龄大,但经验丰富啊,人家都当了十八年军官了,完全可以独立完成留守任务。你就让我去吧,我有抗洪经验,多一个人就多分力量,你不是说过,小娇是你不可缺少的臂膀吗?”
“我说过吗?”
“说过的,说过的,小雨哥赖皮,小雨哥坏!”
小娇急得要哭,泡泡雨则心疼得连连接招。
“好好,我说过说过。”
“小雨哥,你就看在小娇舍己吃瓜的份上答应吧。你要是不让我去,那我就去把满屋子的西瓜都吃光,胀死掉,叫小雨哥再也见不到小娇了。”说到这里,泪水已挂在脸上。
泡泡雨最见不得的就是花朵、小娇和小羊这几个人的泪水。小娇一哭,泡泡雨自然招架不住,所以便修改了命令:
“好好,去去,小娇不哭。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紧跟着我。”
“谢谢小雨哥,小娇会乖的。”
这会儿小娇边檫泪水边想——小雨哥哥,不要怪小娇流泪,小娇也是有泪不轻弹,可此次的抢险突击艰险莫测,小娇怎能不与小雨哥同去呢?与小雨哥同生共死是小娇的誓言,如再不放行,小娇就趴到你背上,黏住你,看你不带我去!
在检查了男生排的准备工作后,泡泡雨来到女生寝室,这时他看见了小羊瘦弱的背影,又骤然添出几分心疼,就着急地问:
“小羊姐,身体好些吗?”
小羊转过身,一把拽住泡泡雨的衣角,说:
“小雨,让我跟你去吧!”
“小羊姐,你身体还虚弱,抢险任务很重,你会受伤害的。”
“我不怕任务重,我可以做后勤,给你们端茶送饭。”
“不行,请原谅小雨,小雨不能让你去!”
“不,小羊一定要去,你说过要保护小羊一辈子的,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保护我?反正,小雨到哪里小羊就到哪里!一步也不离开!”
“小羊——”正当泡泡雨还想劝导的时候,通讯员小陈的声音从泡泡雨的身后传来。
“报告连长,副连长叫我告诉你,出发的时间到了。”
“好,我知道了。你告诉副连长,让她立即集合队伍,我马上就到。”
“是!”
小陈离去后,泡泡雨极其温柔地说:
“小羊姐,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在家等着小雨的胜利消息。”
说完,泡泡雨便猛然转身向门外走去。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同时听到了两个声音,一是小羊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一定要去!”另一个是撕裂布匹的“哗啦”声。接着他就移动不了了。原来,自己军装的一侧衣襟连同扣子都一起被撕了下来,撕下的衣服就像一根绳索,一头套着泡泡雨的脖子,一头握在小羊的手中,还真像一根绳子拴两只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泡泡雨摸了一下支离破碎的衣服,轻柔地哀求:
“小羊姐,放开吧,部队已经集合。”
“不!”小羊只说出了一个字,音量极低却铿锵有力。
更要命的是,小羊的双手依然紧拽着那根断不了的布条,而且,还淌出了两串特别晶莹璀璨的泪水。行了,这些已经足够了,软心肠的泡泡雨又遭到了秒杀,顷刻之间便来了个“决心大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