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花朵听到了泡泡雨心跳的声音,“咚答、咚答、咚答”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小雨哥,你的心像一只大鼓,好响好响的。”
“是吗?朵朵是医生,能给小雨哥诊断一下吗?”
“诊断什么啊?”
“嗯——就是为什么像鼓而不像木鱼呢?”
“哥哥坏,哥哥坏,什么木鱼,又不是和尚庙。”
“哦哦,哥哥坏,哥哥坏,哥哥的心就是一只大大的鼓。不过,哥哥知道原因,朵朵想知道为什么吗?”
“嗯,想!”
“好,朵朵把眼睛闭起来,哥就告诉你。”
“不,哥哥会骗朵朵的。”
“不会,只要闭上眼睛,哥哥保证告诉你。”
“那好吧。”
可就在眼睛合上的一刹那他吻了她。这下花朵挣扎了,她是绝不能在非睡眠的状态下接受小雨哥亲亲的,几天前可以,此刻不行!遗憾的是,花朵的力量不在泡泡雨的级别上,任凭怎么努力都不行。之后,花朵放弃了反抗,她想,自己总没机会把“分手的重大决定”说出来,就跟昨天在花园里刚说了一句引言就被帅滒他们的求婚浪潮冲断了那样,所以,就不怪小雨哥这么做了;至于此刻,是可以算作朵朵和小雨哥分手前的一次隆重仪式的……在这个诡秘的自我说服之后,她柔顺了。这会儿,大家都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气息、心跳和肌肉的搏动。只有一层纤薄的衣布,超越了它,这对历经患难的比翼鸟就可步入那座神圣和美丽的殿堂——当然,他们没有那样,即使到了崩塌的边缘,即使饥渴得全身颤抖,即使流下了滚烫的泪水,他们都没有。可以说,这是他俩长大成人之后最亲密和最矜持的一次相处。
美好的夜晚总是短促,一晃就接近黎明。至此,俩人的衣服皆被汗水浸透,脸上的柔情、羞怯和痴迷也已轮换了几遍,也许,这便是青春力量强大的表现。这时,花朵贴着泡泡雨的耳朵低低说:
“小雨哥,天快亮了,你去睡一会儿吧。”
“不了,反正天快亮了。早餐后我们就出发,路上实在困了就把车停在路边打个瞌睡。”
“那好吧。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朵朵有话要对哥哥说。”
“哦!朵朵有话啊,那现在说好吗?天明之前还有一个小时呢。”泡泡雨边说边抚摸着花朵的头。
其实,此刻的泡泡雨也有许多的话要说,只是安排不过来。在来“深蓝别墅”之前,他觉得求婚的时机近在眼前,也许就在初吻后的几天或者几周之内;可现在看来,情况更为复杂——小羊小娇的真情和悲伤又一次刺痛了泡泡雨的心,而善良的花朵也不会在这种状态下接受求婚。所以,泡泡雨就急着想与花朵沟通,安慰她以尽力缓解对她的伤害。这会儿还有一个小时,他自然会建议花朵把路上的话提前说来。当然,花朵也有她的理由:一是旅途中的氛围浪漫轻松,有利于淡化悲痛;二是她太珍惜此刻。在将圆圆的小脑袋钻进泡泡雨的怀里以后,她嗲嗲地说:
“不么,现在不说,现在要哥哥抱。”
“哦,抱抱,抱抱宝宝!”
——
在长长的战备公路上,一辆墨绿越野车顺风疾驰。驾驶车辆的是泡泡雨,他穿着墨绿汗衫,线条健美肌力涌动;而乘客就是花朵了,她纤巧苗条,着蓝色长裙白体恤,与身边的男子形成了强烈的阴阳比。这时花朵说:
“小雨哥,你困吗?”
“还好。”
“如果困的话就休息一会儿,我们已行驶一个小时了。”
“好吧,就在前面的拐弯处,那里可以欣赏大海哦!”
车子在一块巨大岩石的顶部停了下来。他们离开汽车,坐在了那块岩石的边缘。当看着脚下数十丈外的海面时,花朵有些害怕,便紧紧抓住了泡泡雨的衣服。将哥哥的衣服变为保险绳,是从幼稚园就开始实行了的规则,对此俩人都已习惯。平时,别人拽一下泡泡雨的袖子他就会及时整理,以保持军容严整;可花朵拽他的衣服时,不管拽得怎么乱都可以,已是到了任其摆布的程度。花朵也一样,不在泡泡雨身边的时候,遇到再大的危险都不会碰旁人一个指头,但只要与泡泡雨共处而又出现了她认为恐怖的局面,就一定会顺手拽住泡泡雨身上任何一处可以拽得住的地方。此刻,在一阵凉凉海风的吹拂下,花朵依偎着,而泡泡雨则轻抚着花朵的手温柔说:
“朵朵,有话要说吗?”
“嗯。”朵朵低低回答。
但之后仍是寂静。泡泡雨没有再催,只是以耐心的神情等待着,他想给花朵一个轻松的语言环境。作为花朵,欲言又止的缘由也很明白,因为她需要给自己打气。对于发布“分手宣言”这事儿,她绝对心存胆怯。以往,向小雨哥倾吐自己的心思,不管是快乐痛苦还是期望要求,都没有任何压力,因为小雨哥会帮她解决一切。可这次不同,这次要说的是“朵朵离开小雨哥”。此话一出,原来的朵朵就蒸发了,或者说被判了死刑,而新的朵朵是独立于和不依赖小雨哥的。这种判自己死刑的话要自己说出口,确实需要大勇气。
不久,在摸了摸花朵的小脑袋后,泡泡雨翘起嘴角微微一笑,虽然没有说话,却引得花朵抖起了唇,接着便是“哇”的一声啼哭——寂静终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