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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分手宣言

“朵朵,怎么了?不哭,小宝贝不哭。”泡泡雨搂起朵朵,摸头拍背抹泪,极力安慰,“朵朵,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哥哥也不听了。”

很久之后,花朵哽咽着说:

“小雨、哥,再开一段路,再、找一个不怕怕的地方,朵朵、再说,好吗?”

“好,都听宝宝的。”他轻轻抱起花朵,回到车上,车,飞驰而去

……半小时后,车子在一个山坡上的一座凉亭的旁边停了下来。这是一座错彩镂金的石雕的亭子,因依山傍海而风光独好。很快,他们便在亭内的一条精细的石椅中相依而坐。这次,泡泡雨连一句开场白也没有了,只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静静等待。

良久,泡泡雨等到的又是“哇”的一声,声音还极其凄凉。这使他猛然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桃花源,并因此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花朵扑在泡泡雨怀里尽情哭着,使搂着她的那双大手微微颤抖。而正是这种不祥的预感和手的颤抖的效应,使坚强的泡泡雨开始瓦解。

凄惨的哭声被海风带去远方,远山有了嗡嗡的回响,渐渐的,回响多了,渐渐地即填满了天地水石之间……这时,就在一个不算浪漫的氛围之下,花朵一哽一咽地说:

“小雨哥,朵朵,要、要说话了。”

“嗯。”

之后,花朵在抽泣中吐出了一连串抑扬顿挫的单词:

“朵朵、决定、离开、小雨哥,不做、一、一个人,朵朵、也不、不是原来的朵朵了,以后,小雨、哥、不、不要亲、亲朵朵了。”

非常狗血的是,在花朵话音落地的同时,一声轰隆隆之巨响就撞在了“亭盖”之上,紧接着又是雷、风、雨不期而遇。至此,泡泡雨愕然、木然,躯体和神经都在刹那间凝固如塑——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雷雨的降临,因为眼前的雷鸣电闪全被“离开、离开、离开”这个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和天崩地裂的巨响淹没了。

这一刻,花朵也被泡泡雨直愣愣的眼神吓坏了,她忽得站起,抱住泡泡雨的头大声呼喊:

“小雨哥!你,你怎么了?小雨哥!小雨哥!你怎么了?”泡泡雨纹丝未动、一言不发,花朵转而捧起他的脸继续喊,“小雨哥!小雨哥!朵朵不好,朵朵坏,朵朵坏!”泡泡雨依然面容木讷、双眼呆滞,这下花朵泪喷起来并拼命地摇晃着他,“小雨哥,小雨哥!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朵朵!我是朵朵——”

终于,泡泡雨的眼珠会动了。他把黑眸对准花朵的脸,目光陌生而虚空。在一个极短的停顿之后,两条毁人的视线又穿出凉亭投向了乌云密布的天空……这样的小雨哥让花朵感到恐惧、生疏和极度心疼,她没想到,一声“离开”不仅判了自己的死刑,也让小雨哥变傻了。于是,一阵揭斯底里的呼叫之后,花朵的举止也开始迟钝起来。在眼珠渐渐暗淡的过程中,她捧着他的脸呆呆地望着,并用沙哑飘忽的声音筑成了一句话。

“小雨哥,吓死宝宝了。”说完,便倒在泡泡雨的身上。

富有戏剧性的是,就在花朵倒去的一刻,泡泡雨醒了——他从乌云中收回视线,并把花朵软瘫的躯体抱了起来。此时他发现,花朵满面泪水、双目紧闭,一副沉睡的模样。他想,一定是累了,是一夜缠绵耗去了她的气,是戚戚啼哭伤了她的神。于是他对着花朵轻轻说:

“宝宝睡吧!在哥哥怀里安心睡,睡醒了,我们一起回家!”

清醒过来的泡泡雨将昏睡过去的花朵搂进了怀里……

之前,突如其来的“分手宣言”使他跌入深渊。泡泡雨爱花朵,相信她知道,也确认过眼神。可是,“宣言”的发布却意味着花朵并不知道他会最终爱她,她似乎不信任他。重点是,花朵的信任就是泡泡雨的命,失去花朵信任的他就等同于行尸走肉。自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生活在快乐和恐惧的临界线上,摇摆在孤独和安好之间,而能够把他拴在欢乐柱子上的就是花朵和花朵的信任了。可以说,信任——是他和花朵关系的基石,没了它,任何华丽的殿堂都会坍塌,什么兄妹,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爱情,统统都没有了,连生命也会停止。所以,在“分手宣言”公布的一刻泡泡雨呆了死了,感觉到天塌地陷了。不过这个时间不长,仅仅几十秒钟,之后他便完成了自然调节,并生成为另一个“新生命”。此时,新的泡泡雨很平静,正抱着安然入睡的花朵。可见,事情进展到这里,花朵重生了,泡泡雨也重生了,眼下拥抱在一起的就是两个脱胎换骨的新人。

大约半个时辰,风雨雷电离去,太阳和蓝天再现。这时,他撩起她细细的头发,凝视她苍白的脸颊,俯下身吻去——早已没了昨夜的影子,可花朵依然梦醒。她睁开了眼睛,说:

“小雨哥。”

“朵朵。”

俩人互打招呼,对视,眼神呆萌而陌生。突然,一声惊天哭喊破顶而起。

“小雨哥——哇——”扑在泡泡雨怀里的花朵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如锋利刀芒,忽得就戳碎了海鸥和山鹰的心,心血飘洒于海湾、密林,生出的是沸腾的红水湾和炽热的红叶林;她的哭声令山怜海叹,使将军的威严扫地,于是将军也哭,如洪水决堤……

很久之后,泡泡雨将花朵抱上了车。

他们回家了。这个家很大,方圆绮错——花朵的剑锋医院在凤凰城,泡泡雨的泰山师师部在西凉,中间隔着数百里江山。

——

在军部大院的林荫道上疾驰着几辆师长军长的坐骑,都是赶去“军队建设改革方案论证会”现场的。

这会儿驾驶员问:

“泡师长,要去百花坡吗?”

“不去了,时间紧。”说话之间,泡泡雨的视线从车外的新营房移到了车内的时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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