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应纯又抄了十几天的佛经,就腊八了,也正好时间到了,早上陪着周度喝了熬了很久的腊八粥后,应纯就准备回应府了。
“我以后可以去应府找你吗?”周度问道。
应纯想了一下他来找自己之后的坊间流言,打了个寒战,连连摆手:“别,千万别。”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周度可怜巴巴地看着应纯,问道。
“我们是朋友,但是,你更是太子。”应纯摸摸鼻子,周度的眼神总给她一种,自己遗弃了他的感觉,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啊。
周度更伤心了,应纯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直接上了马车就走。周度不敢拦,就这样放走了应纯。
应纯回府后发现,蔡氏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心里到底是开心的。和蔡氏聊了好久,就见到应绪匆匆赶了过来。
应绪匆匆过来,拉着应纯好一阵子地瞧,见她也没变瘦,甚至还胖了一圈后才放下心来,说道:“纯儿,你都不知道,我们想你想得都快疯了,之前我寻了个由头偷溜去找你,进了国安寺,还没到你那院子那就被人拦住了,问我是谁干嘛的,我就说我是你的哥哥,来给你送东西,结果那人死活不让我进,说有什么东西可以先给他,他给送进去。”
应纯想想那场面,偷笑起来。应绪看见她笑了,颇有些气愤,“你这小没良心的,还笑我!”说着就要去闹应纯,应纯怕痒,“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躲,喊着蔡氏:“娘,你快管管二哥。你看他!”
蔡氏见两个人闹得正欢,心情也好了很多,拿着帕子捂着嘴也笑着帮衬应纯,“好了好了,绪儿别闹她了,她刚回来,让她先歇会再说。”
蔡氏的话止住了应绪,应纯这个时候眼泪都笑出来了,见他收手了,连忙躲到蔡氏身边,抹抹眼睛,向着蔡氏软软地撒着娇。
应纤已经很久闹出什么动静了,晚上应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总是觉得心烦气躁,怎么躺都不舒服,别提睡着了。还是国安寺的床软,应纯默默看着床帐顶,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过,估计以后也没机会再享受皇家的待遇了吧。
应纯就这样安安分分地宅在应府,宅在自己的绣楼里,闲着无事就窝在一个地方看各种各样的书籍,无聊了就和应绪胡闹、玩耍。时间也过得越来越快。
期间周度也来过,应纯守礼得很,离他始终五步远,他说什么,应纯就应和着,搞得周度也不开心,她也不舒服,而且周度没说几句,应纯就差人把应绪、应绚都叫过来了,让他们聊去了,自己先走了。
应纯到也不是不喜欢周度,她觉得和周度待一起是挺惬意的,但是,周度是太子。
后来周度就没来过了。
顾瓷的信在寿宴之后就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她一封都没开,全让雾巧退回去了。顾瓷倒是个执着的主,还是隔个几天差人送一封过来,让应纯烦不胜烦,最后让雾巧再收到就不要给她说了,直接退回去就是。
开春后,应绚又常驻翰林院去了,应绪也跟着堂叔开始了新的行商旅程,临走前,应绪还笑嘻嘻地承诺,会给应纯带好玩的回来。蔡氏又恢复了之前的絮絮叨叨,精神头什么都和之前别无两样。
好像一切都步入正轨,日子也一天天有条不紊,抑或者说是每一天都在重复着。
三年后。
惊蛰。
春雷响,万物长。
应纯这一天都觉得闷得难受,身子一直乏得紧,一直到下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带来阵阵凉意,她才略略好些。
雷声不断,雾巧见风刮得大,就把所有窗户都关上上了,应纯眉头一皱,又叫她开了。雾巧也没办法,只好开了一扇,拿了支架支好,不让窗扇被吹的晃动。
应纯倦乏地倚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了,她也不在意,让雾巧帮她拢了拢也就没管它了。
俄而雨至,大雨倾盆而下,雾巧强硬地把应纯拉离窗边,应纯不乐意也被她武力镇压了。
应纯不忿,跑到绣架那边去了。
这三年,应纯,也被逼着学了很多东西,什么琴棋书画,她怎么也学不会,好在她手工不错,女红好歹像模像样。这些天无聊,蔡氏就让她绣幅锦鲤的。
应纯觉得反正无聊,也就应下了。这会儿,她才绣好了一只锦鲤就烦了,绣架放那都好几天了,应纯也没有接着绣的心思。
这个时候应绚进了来。
这三年,应绪一直被带着在外面跑商,听说成绩斐然,不过一年也就回来两三次,每次呆不到半月就又走了,忙得很。倒是应绚,他书整理好了,周瞰龙颜大悦,把他从翰林院里提到了刑部,给了个正五品的员外郎的官职。
这个时候的刑部和应纯想象中的刑部也是不同的。它并不是作为一个监察机关,而更像是一个处罚机关,权利很小,更多的权利在大理寺手中。
所以,应绚很是清闲。
他闲下来之后,出去会会朋友,回来陪陪应纯,蔡氏,也让应纯对他改观很大。应绚属于那种可以帮你把一切都排得井井有条,安排的明明白白。而且应绚很聪明,他如果愿意,你可以和他相处的特开心,他会记住你所有喜好、习惯,有些你没注意到的小细节,他都可以记住。
应绚知道一到雨天应纯就会变得格外懒散,于是看到她瘫在软榻上的时候也没多吃惊。他自然地坐在一旁,接过雾巧递来的茶,说道:“你二哥下一站是金陵,问你要不要什么东西,他买好到时间给你带回来。”
应绪是正月二十三走的,这会儿还没到金陵,估计是在一边走一边巡视族里生意。
“不用了,让他注意安全就行。”应纯还是懒散的模样。
“我跟他回信说过了,还让他到时间给你带点金陵的胭脂回来。”应绚笑了笑,说道。
“嗯,你决定就好。”应纯觉得应绚做的一些决定很是贴合她的想法,也就没再说什么,继续摊着,做一条咸鱼。
应绚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前年元宵的时候请族里最有威严的一个老先生为他加冠,取字。字其实早就取好了,应绚应绪一众小辈都有的,只是要等到冠礼之后才能公开去用。
应绚的字,老先生取的是疏意,不知取典何处,反正应绚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字,但是又不能违背老先生的意思,也没反驳。
及冠后,应绚就束上了发冠,越发显得人玉树临风,颇有君子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