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岑轻飘飘撇了周任雪,仍是一副笑模样,却无端让周任雪脊背发凉。
“九公主怎么看到我就要走?”林岑眼帘微垂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怜姿态。
“任雪没别的意思,她就是个闲不住的,”应纯看不得美人难过,拉着周任雪解释,“对吧?任雪?”说完直勾勾地盯着周任雪,威胁道。
“额,”周任雪看了看林岑,沉重地点了点头,“嗯!”
林岑掩唇一笑,娇嗔地看了应纯一眼,“纯儿妹妹,我这边要先过去一下了。”林岑起身,恋恋不舍地看着应纯,踌躇了一下,贝齿轻咬下唇,犹豫再三,附到应纯耳边,轻声道:“待会,待会我再回来,你,可会为我在你身边留个位置?”
一番话说得柔情似水,又有谁能拒绝呢?
这会人已经多了起来,应纯知道,身为主人的林岑自是要去照顾一下的,她也没多拦。林岑的要求不过分,应纯也就应了下来。
林岑拿着手帕掩唇一笑,恋恋不舍地走开了。
周任雪犹豫再三,扯了扯应纯的衣角,一脸纠结地问道:“你觉得林岑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不负盛名。”应纯狐疑地看了看周任雪,“你怎么这幅表情?怎么的,你,不喜欢林岑吗?”
“当然不喜欢!”周任雪听了应纯的话,一脸震惊,“我喜欢的是你大哥啊!你忘了吗?”
听到这话,应纯不由得想起应绚之前告诉她的事情,眉头紧蹙,看着周任雪,问道:“你……真的喜欢我大哥?”
“都跟你说好多遍了,是真的!绝对的真!”周任雪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应纯心一沉。
她还没来得急再说什么,宴席尽然已经准备开始了。
林岑坐了回来,客套了几句,打的是说玩好吃好喝好,不过人说的好听得多了。林岑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言语间尽显良好的家教,举止大方,让应纯不由得赞叹:果然名不虚传!
林岑回过头来就见应纯直直地看着她,她轻笑一声,问道:“怎的这么看着我?”
“啊,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京城里他们没有说错。”应纯略微有些无措地解释。
“他们?”林岑眼帘微垂,葱白的指尖轻触玉色的酒杯,指尖轻轻点了点杯沿,引得杯中酒水沾上了指尖,“不过是些谣言罢了,我如何,还是要纯儿自己好好看才是。”林岑收回手,用帕子将手指擦干净,不咸不淡地说道。
应纯觉得林岑似乎有些不开心了,她看看林岑,又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惹着她了,还好很快林岑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笑颜。
饯春宴上到的都是朝中要臣的嫡女,像是应纤这样的庶女,来了之后,旁人虽不会明目张胆的说三道四,但是举止间的轻视不屑是遮不住的。
看了半晌,应纯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去和应纤搭话,应纤应该也不愿意见她。
“你妹妹应纤在那边,不去打个招呼?”林岑抿了口茶水,朝应纤方向看了一眼,又回过头问道。
来着的人大多都是有自己的三两好友,或者表亲堂亲什么的,这会儿都凑在一起,说笑玩闹,应纤一个人倒是显得十分突兀,不合群。
“她可能不会想见到我。”应纯拨弄着茶杯,怏怏地回道。
林岑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就知道应纯与应纤的关系,也就没再揪着这个话题,换了个话题,讲了些京中趣事,三言两语把应纯逗得笑了起来。
这边和乐融融的,应纤那边就又来了找事的。
“你可是应四小姐,应纤?”一个一袭淡紫衣裙,举止文雅的女子走到应纤桌前搭话。
“嗯。”应纤微一颔首,略微有些倨傲地审视女子一番,并未多言。
女子是杨太师嫡亲的孙女,杨馥,在京中贵女中,也是素有才女之名。
她为什么会找到应纤呢?
原来,杨太师是顾未老师,两家来往甚密,杨馥才识不输林岑,杨太师平日里也很是喜欢这个孙女,和顾未来往时也会时不时捎上杨馥,顾未平日里拜见老师也会带上顾瓷,以期老师指点顾瓷一二。这一来二去的,杨馥就看上顾瓷了。
不过赖于顾瓷早有婚约,杨馥见过应纯,觉得应纯不错,也就歇了这份心思。之后重阳宴后又从杨太师那里知道了应纤那档子事,她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其实也是杨家朝中实在没有人脉关系,杨太师虽为太师,但是没有实权,所谓的门下弟子不过是当年当主考官时来的,他儿子又不争气,在朝中连个从五品的小官都捞不到,现今仍在鸿胪寺当一个小小的主簿,杨家急需一个助力,来帮杨家在朝中争取一席之地。如若不是实在放不下太师这个称谓,杨馥给顾瓷做个妾室,也不算委屈了。
杨馥的心思杨太师怎么可能看不懂?本以为顾瓷是娶定应纯了,应纯又是相府嫡女,如果杨馥要嫁过去做妾,日子肯定不好过,而应纤就不一样了。应纤不过是个庶女,他杨太师的嫡孙女进了门,两人孰高孰低还是有商榷的余地的,至少,可以挣个平妻之位。
而对于顾瓷来说,应纤做他的正妻,严格来说是没有资格的,或者说如若不是周瞰的赐婚,应纤嫁做正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是一些从六品官员,家中又无依无靠的。
杨太师就起了心思,又暗地里指点一二,这才有了这一出。
可是,杨馥是个绵软的性子,她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在听到应纤冷淡的话的时候,就消散殆尽。她手指无意识地纠缠着手帕,定了定神,暗自打气,接着说道:“我比你年岁稍长,可否叫你一声妹妹?”
“不敢。”应纤狐疑地看着杨馥,她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她过来二话不说连自己是谁都不说,就要当自己姐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我……我没有恶意的!”杨馥怕应纤误会,连忙解释,“我就是……就是久仰大名,想要和你交个朋友。”说着,心虚地不敢与应纤对视,手帕更是紧紧地缠在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