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绚进了房间,见应纯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他,像只乖巧的小奶猫一样,又想到惠巧说的,心里不受控制的涌上了一个念头。
他微微一笑,相府家的大公子,年少成名的探花郎,在外无不是翩翩君子的作风,但多少是冷淡的,这一笑颇有些冰雪初融的感觉。
“感觉好点了吗?”应绚极为自然地坐到应纯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
应纯还是有些不适应和他这么亲密的接触,缩了缩肩膀,不自然的回道:“已经好多了。”惠巧不在,她还是慌得一批,不知道怎么回应最好,那还不如少说少做,总比多说多错强。万一被发现这壳子里换了一个灵魂,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应绚也发现了应纯无声的抗拒,但是也没多在意,对于他来说,她抗拒不抗拒都没有什么意义。
“饿了么?可要吃些什么?”
明明暗暗的烛光下,应纯莫名觉得应绚十分温柔,这种态度其实很容易让自己产生好感,也令自己没办法拒绝他。应绚唤来雾巧为应纯换衣服洗漱,自己出去等她。
等应纯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外间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些菜肴,都是很清淡的。应绚坐在桌边等她过来。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应纯坐了下来,雾巧乖巧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应纯对上应绚,心里慌得一批,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又怕他发现什么,根本不敢直视对方,怂哒哒地低着头只顾吃饭,这一餐着实是有点难以下咽。还好应绚很快就走了,她才松了口气。
雾巧是个贴心的人,在应绚离开后见应纯无聊的样子提出给她几本画本来打发时间。
这边官家女子多启蒙启得早,原主已经十二了,平日里虽然调皮了些,但是该做的启蒙倒是一个没落下,字是不用说了,好歹被应绚带过一段时间,寻常书籍也是可以看得的。雾巧给她拿的是一本花草的话本图鉴,画的不错,但是,应纯对这个没什么兴趣,随手翻了几页就洗洗睡了,想着还是惠巧好,就是不知道惠巧什么时候回来。
她这边平静无波,而有的人慌极了。
惠巧跪在应绚书房门口,白了一张脸。
“主……少爷,为什么要调奴婢离开?”惠巧有些难过,咬着下唇等着应绚的回答,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自作聪明。”
应绚看着手中的书,平静的翻了一页,看也没看惠巧一眼。
“可是,当时……”惠巧心有不甘,急急地截过话,想要解释。
应绚连个机会都没给她,“你在想什么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他放下书,终于看向惠巧,“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那是纯儿的未婚夫。”目光寒凉,“而且,顾瓷,或者说纯儿以后的夫君,不管是谁,母亲都不会同意送陪嫁丫鬟的,就算有,也不可能是你。”
“可是小姐……”惠巧被戳中心思,尴尬又惊恐,一时之间,竟然想反驳应绚。
“你要明白为什么你被换下来还活着。”应绚觉得挺没意思的,“让你在这边跪着就已经是我仁慈了。”他看着惠巧,像看着一个死人,“我的承诺不是让你这样的人来作践的,如果你坚持,”他顿了一下,似是在嘲讽,“你觉得那个承诺我真的会放在心上吗?”
惠巧身体一颤,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为了保命,咬咬牙,给应绚叩首后退了出去。
有人在门口接应,准备带她走,她面色煞白,暗地里咬紧了一口银牙,心有不甘。
她僵硬着被一个小厮带着要从后门离开,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她伺候应纯这么久了,基本算是和应纯一起长大的,凭什么,凭什么应绚说要换就把她换掉?君子重诺,说好的承诺呢?!
小厮不太清楚今天事情的细节,只以为是惠巧护主不力,对她多少有点同情,见她面上有不平之色,多少起了规勉之意,“大少爷已经不错了,他这也不过是把你送到郊外的庄子里,像其他人家,你早不一定被怎么着呢!”
惠巧牵强的勾了勾唇角,面色灰暗,跟着走远了后,拉住小厮,“大哥,我这边虽然被少爷赶了出来,但是对小姐还是放心不下,我就去看看小姐现在好不好行不行?不看到小姐平安无事,我这心里总是不太平。”惠巧说着,湿了眼眶,抽噎着说,“小姐这边才好没多久,有落了水,也不知道现在好不好……”
小厮也是心软,犹豫半晌,还是同意了,但也是怕惹事上身,说道:“我跟着你,看完就走,不许生事。”
应纯这边刚刚还没睡着就听见院子里有声音,隐隐约约听见惠巧在喊她小姐,刚开始以为听错了,后来又清晰的传来一声,应纯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借着雾巧留的一盏灯,应纯正找着鞋子,雾巧就进来了。
“小姐怎么起身了?”雾巧笑着过来,帮应纯穿上鞋子,“是睡不着吗?”
“不是,我刚听见惠巧在喊我,她回来了?”应纯穿好鞋子,伸手让雾巧帮自己披上外衫。
“小姐,惠巧姐姐还没回来,她那边还要忙一阵子,没这么早回来。小姐是想她了?”雾巧拿起蜡烛的灯罩,将蜡烛拨亮了些。
她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应纯却无故觉得脊背略过一丝凉意,不过这感觉消得也快,应纯也就没放到心上。
还没回来吗?看来自己是想多了。应纯若有所思,“她还要多久啊?”
“停灵就要三天呢,小姐,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小半月总有的。”雾巧动作间恭恭敬敬,但是总是令应纯不是舒服,可能是因为太过陌生。
“小姐还有别的事吗?”雾巧乖顺地站在一旁,等着应纯的吩咐。
“没了,我接着睡吧。”应纯对着雾巧总是有些防备。
雾巧也没说什么,又伸手要将应纯的外衫脱下。昏暗的烛光下,应纯隐隐看到雾巧手背接手腕那一块有抓痕,都渗血了。她刚想问雾巧就遮了起来。
“没什么事,奴婢就先退下来”雾巧依旧笑吟吟的,礼节也无可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