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二刻,也就是六点,雾巧就来喊应纯起床了。
洗漱时应纯睡眼惺忪,迷迷瞪瞪地任由雾巧摆弄。时间太早了,作为一名灵魂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六点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不存在的时间,大学生怎么可能这么早醒。
雾巧拿梳子给应纯梳头的时候,应纯迷迷糊糊间瞥见她右手手背到手腕那一块的抓痕,瞬间清醒,关切地问道:“你手怎么回事?被谁抓这么狠?”
雾巧将手收回袖子,还是笑吟吟的,“奴婢昨天和人起了冲突,不留神被抓到了。”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应纯还是看清楚了那伤。那伤痕已经结疤了,但是估摸着伤雾巧的人下手不轻,伤痕十分狰狞,初一看,直接将应纯吓到清醒。
她不由得关切问道:“上药了吗?看起来很严重啊。”
“昨夜里上过了,今早起时,见没什么大碍就过来给小姐梳洗了。是不是吓到小姐了?”雾巧给身后跟来的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过来给应纯接着梳头发,自己立在一旁,看着应纯回话。
“还好吧。什么人啊?怎么对你下手这么重!”应纯被雾巧摆正头,问道。
“奴婢做事不周到,惹着她了,也不怪她。”雾巧眉眼弯弯,对着镜子帮应纯选着头饰,却怎么也不肯再把右手露出来。
见她不怎么想说,应纯也就收了话头,不再说话。
应纯这院子是三间坐北朝南的主屋和坐西朝东的几小间屋子组成的。院子不大,主屋最东边一间是应纯的卧室,卧室和堂屋用几道珠帘和一扇屏风隔开,里面是床,梳妆台在南边窗户旁,北边墙边摆着衣柜。堂屋中间摆的有一圆桌。西边屋子是用作书房,有书案和书柜、多宝阁什么的,采光也不错,和堂屋隔着一层纱帐,纱帐一直绑好,从门口看,西间一览无余。
这院子是应纯暂住的,等她再大些,给她准备的绣楼准备好了就又要换地方。这院子小些,也方便乳娘惠巧她们照顾应纯。
这边应纯刚用过早餐,应绪就过来了。
不得不说其实应府颜值都不错的。应绪长像与应行天有七八分相似,应绚的话,嗯,还没发现与谁更像,外甥肖舅,说不定是从的蔡氏娘家的长相。
应绪很自然的坐到应纯对面,笑嘻嘻地问道:“纯儿好点没?要不要跟二哥一起出去玩?”
“好多了,”应纯有点惊讶,“出去?可是娘不让我出去。”
“今天不一样,她肯定会让你出去的,”应绪得意地说,“今天是中元节,晚上城里十分热闹,她会放你出去的。再说,还不行拉上大哥不就好了。”
中元节?鬼节吗?晚上出去会不会,会不会不安全啊?应纯皱着眉头,苦恼的想着,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好玩诶。
“去嘛去嘛,好不容易我回来一趟,就当陪我得了。”应绪见应纯犹豫不定,教唆道。
“好吧,”应纯还是抵不过好奇,答应了,“我是不是还要跟娘说一声啊?”
“额,这个,对啊。”应绪眼神飘忽,试图糊弄过去,“我觉得为了增加成功几率,我们可以叫上大哥。”应绪信誓旦旦地说道:“有了大哥,娘肯定答应的。”
在应绪的教唆下,应纯找到了应绚。应绚这个时候也才用过早饭,见她和应绪一起过来,挑了挑眉,问道:“怎么这么早?”
应绪暗搓搓戳了应纯一下,给了她一个眼神,应绚看应绪挤眉弄眼的模样,有点嫌弃,“有什么就说吧,不用拉纯儿当挡箭牌。”
“诶,这回可真不是我。”应绪忙摆手,试图摆脱关系,“是纯儿自己要来的。她找你有事,是不是啊,妹妹?”
应纯被推出来,有点无奈,但还是顺了应绪的意,眼巴巴地看着应绚,说道:“大哥,今天中元节,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自己妹妹用一种期待无比的眼神看着自己,应绚也不好拒绝,“可以,不过要等晚上了。”
“晚上就晚上,这中元节本就是晚上才热闹!”应绪见应绚答应了,十分兴奋,忙接过话头,“说好了,不能改的!”
“我应下了,就不会随意改口,之后我会去和母亲说。”应绚微微颔首,“现下你们闲着还不如去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好出去。”
“好,一言为定!”应绪兴冲冲地带着应纯又离开了。
应纯:所以到底拉着我干什么?
戌时刚到,应绪就有跑来拉着应纯出去,精力十分充沛。
他们一行三人从侧门出去,到了街上。应纯见人也不多,有些许奇怪,问道:“怎么街上没有什么人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应绪一副我知道,快来问我的表情,应纯只好接着说:“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应绪的虚荣的心被乖巧的妹妹满足,得意地说:“这街上的人这么少,是因为……”他故意卖个关子,看向应绚,看到应绚无动于衷,只好自己接着说下去,“因为他们都去永宁河那边去了。”
永宁河是这京城南边的郡县通向江南那边的一条大河的一道支流,这道支流又遥遥向东流去,最终汇入东海。永宁河没有发生过水患,故名永宁。
一般提到永宁河,都是指它在京城东南方向的流域,那也是整个京城最为热闹的一个地方。酒楼、市肆、青楼、赌坊……应有尽有。它是一个销金窟,也是一个聚宝盆,里面周国各大势力分庭抗礼。可以这么说,只要你在这里不打着造反的旗号,你又有大笔的钱财,在这里你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无论是权势,地位,还是美人,亦或者是更多的财富。
应绪带应纯来永宁河不是为了带她来挥金如土的,而是带她来放河灯。
中元节,也有佛教的善男信女,叫它盂兰盆节,在这一天,人们会放河灯来纪念已故之人,所以,这一天的永宁河格外热闹。往来放河灯的,观风景的,人络绎不绝,也是一大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