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夜走在一条安静的街道上,他打了个漫长的哈欠,显得有些疲倦,市中心距离这里非常远,一整天几乎都在路上奔波了。
这条街道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关注了,两旁的建筑都很破旧,很难想象RB区以繁荣著称的直辖市府京中,会存在这么一条街道。许夜的家就在这条街道中,毕竟以他之前不多的存款,根本买不起繁华地带的住房。
实际上,这里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仅仅是比较荒凉偏僻”,而应该被叫做无法之徒汇聚的流氓街。
如今已经入夜,街道上的路灯有三分之一是灭着的,还有三分之一在不停的闪烁,只有最后一部分还完好地发挥着作用,反倒是那些店面上的霓虹灯更能起到照明作用。
垂着眼皮的许夜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进了街道上的一家酒吧。
打开破烂的铁门,一股热浪从门内涌出,热烈的气氛瞬间冲淡了街道上的冷清。
酒吧内几乎座无虚席,人们高举着酒杯大声地谈论,脏话、大笑、怒骂混合在一起,吵得人头疼。许夜瞬间就精神了起来,倒不是对这种气氛有什么好感,而是头疼真得是能使人清醒。
一个坐在酒吧中央、胡子拉碴的壮汉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过来,发现是许夜后就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短袖上衣漏出了壮汉肌肉虬劲的胳膊,遍布着杂乱的纹身。
壮汉的动作太猛,酒杯在随着手臂上扬的一瞬间,满杯子的酒就全都撒了出来,倾倒在了壮汉身后另一桌的男人身上。被酒撒了一身的人回过头,露出了一张满是伤疤的狰狞脸庞。
疤脸男人怒骂一声,抬起手一拳就砸到了纹身壮汉的后脑勺上,纹身壮汉猝不及防之下被击倒在地,瞬间就跳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和疤脸男人扭打在一起。
酒吧的声音瞬间再次攀高,所有人都大声呼喊着。
“揍他!杀了这个娘娘腔!”
“使点劲!你们两个连娘们都不如!”
“踢他下盘!王八蛋!到底会不会打架!”
……
酒吧中央的两个人打得热闹,旁观的人起哄得也来劲,只是起哄的人似乎太过于投入,不知觉就磕碰到了身边的人,或者支持壮汉和支持疤脸的两个人亲自吵了起来。
酒吧内两个人的斗殴瞬间引起了全体参与的大混战。
拳头到肉的闷响,各种杯子漫天乱飞,不时一股鲜血从空中撒过,其中还带着一颗牙,也不知道是谁的。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吧台内的侍者似乎变魔术一般,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把散弹枪,毫不犹豫的对空开了一枪。
轰鸣和火光响彻了整个酒吧,那把枪的威力似乎大得出气,天花板被打得一阵颤动,所幸只是落下了零零碎碎的一些石子和灰尘。
与此同时侍者地怒吼声也随之响起:
“都给我安——静!操你们这群菜鸡!”
所有人都在瞬间停了下来,酒吧内的画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视频,除了某个跳起来想要踢人的倒霉蛋,在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后直直摔落在地,发出了一声哀嚎。
一瞬间酒吧里安静得诡秘。
随后所有人同时大笑了起来,各自拍了拍衣服,抹掉脸上的血迹,互相勾肩搭背着继续喝酒、聊天、骂人,最开始打起来的壮汉和疤脸干脆成了一桌,互相碰着杯子边喝边笑。
许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等到人们继续喝了起来以后,径直从人群中穿了过去,走向吧台。期间不时的有人想要抬手拍许夜的肩膀,全都被许夜一巴掌拍开,被打了手的人怒骂着竖起中指对着许夜。
走到了吧台前,许夜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吧台内的侍者也迎了过来——侍者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穿着整齐的侍者装,看起来斯文绅士,可袖子被卷起来后露出的那双粗壮手臂,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个简单的老头。
“老规矩?”侍者问道。
许夜点了点头,侍者则转身倒了一杯廉价威士忌放在了他面前。
“听说你今天进局子了?”侍者边笑边问道,语句声音都很文雅。
“少管闲事。”许夜灌了一口,头都不抬地回答道,“小心你的天花板,老头,那破玩意早晚整个都塌了。”
“反正我头顶上那部分很稳固。”侍者耸了耸肩。
许夜抬头看了看侍者,从他来到府京住进这条街道开始,这个老头就在这里开着酒吧,据一些在这里住了很久的人说,老头在这里开酒吧少说也有二十年以上了,不过却没人知道他叫什么,所有人都是叫他老头。
“累的话就多喝点,解乏。”这时老头注意到了许夜的视线,突然开口说道。
“然后好给你多送点钱?”许夜漫不经心地说着,又是一口喝干了杯子中的酒,然后狠狠砸在桌子上,“再来一杯。”
老头回身就酒柜上拿过那瓶廉价威士忌,正在往许夜的杯子里倒酒,原本散漫的许夜却猛一伸手,瞬间将整瓶酒从老头的手中夺了过来。
“今天赊账。”许夜一手杯子一手酒瓶,上身向后仰着,躲得远远的防止老头把酒抢回去。
老头皱着眉头,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会转身离开,嘴里嘟囔咒骂着。
许夜挑了挑眉毛,看着老头走开以后又重新做好,给自己重新倒上了酒,神采飞扬地喝着。
“你听说了吗,最近街上死人了。”
“死人不是很正常吗?在这里。”
“这次不一样,据说这次的凶手是鬼怪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喝得开心的许夜突然听到旁边的两个人在聊道,他下意识地集中了注意力,继续听两人说话。
“不可能吧……”
“我说我亲眼见过你信吗?那天我喝多了,在后面看到一个人形的东西,但是那玩意的动作绝对不是人!”
“真的假的?”
“真的,第二天那个谁就死了,就在我见到那个怪东西的地方。”
……
听着听着,许夜突然感觉握着酒瓶的手一阵空虚,回过头发现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他面前,将酒瓶夺了回去。
许夜这个时候才倒了两三杯而已,而且为了装格调,每杯都只倒了一小半!
老头得意地笑着,许夜咒骂了起来,也不再关心身边的人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