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陆勉强倚着墙去扶阳台上的栏杆,铃兰花期一过,那花瓣便陆续枯萎凋落,她抓着铃兰的花叶一言不发,我推来轮椅她却不肯坐,只是一味盯着铃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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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整个学期班内繁杂事物的洗礼,齐陆的班长生活越来越精彩,高考后胡域结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涯,对父母说大学无望不如出去长见识,自己决定辍学南下,齐陆便带着初愈的杨薇参加胡域的欢送会。
胡域的好人缘在此时显现出来:一群高中生围着胡域轮流敬酒喊大哥,胡域在崇阳上学的这些年,身后总有一堆小弟,这是当别人有难事找他他必帮的好结果。杨薇说这么看胡域还是挺帅的,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真有点威虎山里座山雕的意思。
齐陆自己倒了杯果汁敬胡域,胡域啤酒掺白酒喝多了,咧着嘴问齐陆知不知道我为啥对你这么客气,周涛起哄说是不是因为赵晨,齐陆装作没听见。
一群人在小馆子里喝酒打牌不亦乐乎,杨薇只能夹素菜吃,可怜巴巴地问齐陆红烧肉香不香。
季然和赵晨这个暑期都不回来,赵晨老早就坐车去了北京,两个人约好一同在北京打暑假工。齐陆的这个暑期过得格外无聊,待送走胡域后,一心一意复习等开学,这是齐陆最迫切想要开学的时候了: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年,她希望自己更努力,来年才不会后悔,清华里有季然,她只想考上清华大学。
季然说过他喜欢下了自习后在清华的校园里漫步,戴着耳机听大卫?鲍威的老歌。
真希望以后能够陪他一起。
高三正式开学后,学校举办了几次动员大会,说白了就是更为繁琐的家长会,廖丽和齐均都会轮流参加。第一次月考成绩公布后张贴在告示栏,齐陆稳居第一,孟先德特意为她举办班会,邀请齐陆的父母来班上讲讲他们是如何教育齐陆的。
班会结束后,柯乐捏着自己的数学卷子凑到齐陆身边,“班长…这个题怎么解?”
杨薇很开心拥有一个万能的班长同桌,自己有什么知识点想不起来的或者不理解的,齐陆都会一一作答,齐陆脾气性格都好,别人找她帮忙时都会来者不拒,慢慢地在整个三班里,齐陆成为了红人。
“班长马上到艺术节了,你想个节目呗!这是咱们高中最后一次了,得办漂亮点!”
“就是就是,班长有啥点子只管说,我们一丝不苟坚决执行!”
齐陆看向陈遥遥,陈遥遥趴在桌子上像睡着了一样。
齐陆思索了一阵儿,开口说:“毕竟是最后一次,我想让班里的每个同学都参加,要不我们排个大合唱?”
杨薇带头说好,所有人都在争论唱什么歌,齐陆把几首呼声最高的歌名写在黑板上,然后采取投票方式,经历了二十分钟的激烈角逐,最后确定合唱曲目为《友谊地久天长》
“我对编排节目这种事不太懂,我建议让陈遥遥同学指导排练,高三了大家时间都很宝贵,那就每天抽半个小时排练,你们看行吗?”
陈遥遥直起身子,告诉所有人她接受任命,随即给了齐陆一个罕见的微笑,至少这是齐陆好久都没见过的。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
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
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
到处奔波流浪
友谊万岁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唱
友谊地久天长
举杯痛饮同声歌唱
友谊地久天长”
红色幕布布景的舞台上,站着高三三班的每一个人。他们穿着高中部的校服整整齐齐站立,大声唱着友谊地久天长,一曲毕,陈遥遥抱住齐陆说谢谢,孟先德被叫上台一起合影。
孟先德一面不满地说以后不许你们参加任何活动浪费时间,一面对着镜头整理西服的领子。
所有青春里稚气的日子,也许会裹挟着泪与欢笑,绕过日复一日大声背书的学子,绕过每一刻熬夜做题的疲倦,绕过每一秒钟老师孜孜不倦的指点,像一个个永不消逝的疤痕,滚烫的印在记忆里。
这是岁月,也是因你留下的怀念。
高三生活仿佛是一场充满煎熬的历练,你早起晚睡把自己鞭挞在茫茫题海里无法靠岸。孟先德说,“学海无涯苦做舟。”
“同学们这是高三不是小学三年级!郭元彬你给我站起来!再有上课睡觉的统统请家长!咳咳…同学们,高三是最重要的!所有人都鼓足了劲往前赶,你们歇一会儿,别人挣五分!你们歇一天,别人成绩直冲天!”
有人打断孟先德,“老师你不是说高二最重要吗?怎么现在改口了?”
“呸!高三不重要?你们怎么不在高二就跑去高考!有觉得高三不重要的马上叫家长,都给我深刻反省自己的言行!”
又有人打断他,“老师明明是你…”
“我看你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孟先德端着茶杯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明天周六后天周日,这两天通通加课不休息!”
“啊?”
“啊什么啊,有不服的叫你们父母来跟我谈!明天把数学英语化学书给我带好,我跟周老师、靳老师给你们免费补课,有不愿意的,加补两周!”
孟先德在一片哗然里大步离开。
齐陆夜里接到季然的电话时,还在写新买的黄冈复习题。季然声音低沉,轻声告诉齐陆不要累坏身子,齐陆嗯嗯两声作回应,不停地在草稿纸上进行公式计算。
“齐陆。”
“嗯?”
“放下笔去睡吧,乖,明天再写。”等了许久,齐陆没有再回应。
季然好像已经看到因累伏在桌上睡着的齐陆,安静沉在梦境中。
不知又经过了几轮大小考试,齐陆的成绩都在一二名处。她写下“人生能得几回搏”的字样,将纸条贴在课桌上,开始新一天的学习。
期中考,期末考,开学典礼,月考奖状,百日誓师。日子一天天流转,齐陆戴上了眼镜读去年高考的英语作文范文,英语老师在讲台上改卷子,孟先德则在窗户外踱步,专盯那些开小差的人。
又是三个月过去,崇阳到了雨季总是雾蒙蒙,闷热的汗水捂在飘着暑热的空气中,无处开脱。
天气闷湿,齐陆擦着汗,看天上阴云密布,像是要下暴雨。
“今天大家都早点睡,明天出发去考场前检查一下身份证准考证,别熬了十多年轮到你上战场了,连个橡皮头都忘了拿,所有文具都多拿点以防万一!我可见过那些忘带笔的傻孩子在考场上急哭的样子,咱三班的人可别这么缺心眼!”
孟先德站在讲台上发放准考证,昔日最爱吵嚷的人也都在此时安静下来,明后两天背水一战,所有人都在抓紧最后的学习时间看书做题。
终于下雨了,雨水一扫闷热带来清凉。
最后一堂课结束了,齐陆没有带伞,她站在檐下等雨停,看那雨水溅在花坛里,泥水四溢。
“陆陆,妈妈接你来了!”
齐均将车开进了学校,廖丽从车上下来,撑着伞将齐陆接到车上。
“陆陆别紧张,明天好好发挥!我跟你妈不指望你成龙成凤的,平平安安就行了!”
齐均四五十岁的人,身体微微佝偻,笑着给齐陆讲厂里发生的趣事。廖丽则一直问齐陆想吃什么,还让齐均开车去超市。
“咱买点排骨给陆陆炖上!”
雨水滴在车窗上,淅淅沥沥,齐陆靠在廖丽身边,温暖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