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众人的氛围有些微妙,今日是武院最后一节课,上完课后众人中有名额的便需要去云山宗参加选拔了,落选的也不在少数。便是眼前众人中也有一多半是没通过考核的,隐隐中平日里相熟的同窗竟因此有了生疏的感觉。
“听说去年州府下了恩旨,天垣山那边一个荒山沟里竟有个叫什么垣阴集的地方,去年莫名其妙的撤里设亭,今年就选了了一队考生占着名额来参赛。黄源,你应该清楚吧。”
这个叫“竹竿”的少年消息比较灵通,刚才自己的一番话让有些冷寂的氛围一下热闹了起来,此刻有意炫耀自己的消息灵通,顺便转头向一群人中的那个华服常衣的少年问道。
“不错,是有此事。昨日我在爹爹的公文上见到了报道表,垣阴集来了20个人,昨天就到了。我看了下登记表,水平稀烂,开脉境还不到一半人数。不过这个垣阴集的情况特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名叫黄源的少年,不急不缓的答道。按照此刻的座位看来,他隐隐便是这群考生的领头之人,此刻一行人刚从武院出来,为显示自己身份,竟是连武院规定的袍服也没穿。
“黄源你既然知道垣阴集,边跟我们讲讲吧,这群野蛮子,其余本事不行,腿脚倒是挺利索的嘛,哈哈哈…”一人哄笑着说道,众人也是一阵大笑。
“这事也是之前知县沈伯伯到我家做客,听他们聊起说到这事。那天垣山里,自古便有一条什么古道,平时都是一些商队翻过天垣山,贩卖些物资。时间久了便有了垣阴集,之前县衙里事太多,那边有事荒山野岭交不了几个税,不值当去管,只是设了个里所,那个里长新冯,是我爹爹原来的手下。”说到这里,便似口渴顿了一顿,端起茶碗吸了一口茶,好叫众人有时间感悟他爹爹的风光威势。
喝完茶,接着说道:“那边大小有十几个村子,全算下来其实也不小,本都是些不服管教的山林野人,后来听说是州府下令整顿商道贩私逃税的事情,连玄甲卫都派了下来,顺带让周边的山村归化朝廷。这本是朝廷皇恩浩荡,这群蛮子非但不领情,居然还敢聚众抗旨,结果县里、关军会同玄甲卫就顺手屠了两个不老实的村子,剩下的一群山民就都老老实实的归化了,去年县里将捷报报了上去,结果州府里就批复了垣阴集撤里设亭的附议。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什么嘛!我还以为这群野人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绿林好汉,原来也都是一群软骨头。要真是有胆真刀真枪的干,我还敬他们是群好汉。结果可倒好,他们跪下一磕头,把我们的20个名额弄没了,要不然晓丽姐、王城他们几个也不会这次连个名额都没弄上,实在可恨!孙竹听到这里破口骂道,颇有为同门出气的架势。
每年各州府分配给各县的名额是一定的,此消彼长,垣阴集多出来的20个名额,要算下来倒确实是从各处挤出来的,至少城籍考生名额总数就从往年的60个减少到了55个。虽说眼前落选的这几人天赋一般,但人都会安慰自己,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即便自己落选了也是排名第56的存在,绝不会在这60名开外。
但另一方面,堂堂一个亭所只有20个名额,也实在是少的不能再少了,此次县衙已经是找了诸多借口平衡过才压到20个名额,连人口只有垣阴集一半的阳山亭都有30个名额。名额如果再少的话怕是到了州府里面上都不好看,尤其是垣阴集这边刚设亭,也需要安抚人心。
可是这些少年那管这个,这‘竹竿’嘴里的晓丽姐便是黄源身边的那个华服少女,她姓“钟”,是镇子上一个大商户的女儿,容貌俏丽,发育较好,又不缺钱,在一众男生中人缘极好。此刻闻言又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黄源及一众少年忙不迭的哄着,旁边又有落选的学生,颇有感同身受之势,也是唉声叹气,一时间不禁有人开始埋怨竹竿胡说八道平添众人苦恼。
众人也知道这少女本身资质一般,今年已经14岁了,上月刚刚到达筑基五段,武院选拔之时,因为是刚刚开脉的缘故,气血不稳,最终不幸的落选了,要是搁往年兴许也能轮到自己,但是今年平白少了5个名额,竞争本就激烈,似她这般徘徊在选拔标准附近的,今年便彻底没什么希望了。所以今日最终结果一出来,果然落选了,心情本就不好,此刻经由众人这么一说,这一身怨气便全撒在垣阴集一众考生头上了。
“要我说,我们就应该直接找到垣阴集那群软骨头,随便打残一个,空出个名额给晓丽姐好了。弄的这么麻烦,反正他们去了也是浪费名额,不行就掏点钱给他们买个名额。”竹竿被骂,此刻心中也是窝火。
“谋害云山宗总角试考生,掏钱买名额,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孙竹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过…”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了黄源心中的某个想法,此刻脑海中正在快速的思考着可行性。
“不过什么…”钟晓丽听到黄源话里有转机,急切的问道。
“我在想,如果是公开比试淘汰他们的话,或许可以想想办法占一个名额。毕竟渊朝以武立国,不禁比斗,公平比试是朝廷鼓励的,就算输了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既不违反朝廷律法,也能给县衙的叔伯们有的交代。大不了让家里出点银子给他们,安抚安抚此事便成了。”黄源想了想事情的可行性,兴奋的说道。
“可是他们会跟我们比试吗?”
这时众人心中又是一凉,对啊,既然这群人是‘软骨头’,又明知自己不敌,傻子才会选择接受比试呢。反正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肯定是不愿意的。但凡有机会,谁又愿意去当别人的垫脚石呢。
可就在这时,楼下似乎传来了一阵争吵的声音。
“在下云山宗总角试考生,垣阴集方清。”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清晰的名号。
“垣!阴!集!”此刻楼上的六人一下抓住了这个最想听得名字。
纷纷趴在栏杆边,探头朝楼下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