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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登楼

第二日一早,凌威便与李柏、懋修、阿岩三人作别,率领船队返回襄阳了,几人约好年后再会。而李柏随后又告知懋修,自己要回老家蕲春处理一些事务,可能年后才能返回江陵。中午三人吃过午饭,李柏就乘车往蕲春而去了。

一日之间,懋修送走了凌威、李柏,好在还有阿岩相陪,倒也不怎么伤感,只是现下去哪里却是颇伤脑筋。此时已是腊月,马上就要过腊八了,算算行程,返回江陵需要十日左右,那么在外游玩最多也就十余日了,到哪去呢?

懋修对此真没什么经验,而阿岩看来,也没有什么良好建议,既然如此,记得太祖老人家说过:“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那就去武昌吧!与阿岩说过,阿岩果然没有二话,欣然同意。

武昌与汉口隔江相望,所以乘船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长江南岸的武昌蛇山码头,而“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就耸立于蛇山的黄鹤矶头。

站在蛇山之下,抬头仰望,高达五十多米的黄鹤楼便映入眼帘,上下5层,各层大小屋顶交错重叠,翘角飞举,仿佛是展翅欲飞的鹤翼。

阿岩久居苗地,初见此颇具汉家特色的名楼,口中惊叹连连,便催着懋修赶紧上山,或许是以男装示于人前,无需维持圣女的威严,又或许心中以懋修为友,无需客气谦让,此时的阿岩率直洒脱,丝毫不见往日的冷峻清淡,如果范磊此时见到,或许都不敢相认了。

懋修让张驰、李明山先去寻找客栈,放置行李,李明山本要相随,但懋修想到身边有这么一个明教高手,何须保镖?便让李明山帮着张驰去了。

二人拾级而上,来到黄鹤楼下,只见悬挂于正面的长方形大匾上书写着“黄鹤楼”三个大字。

“这就是‘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的,天下江山第一楼啊!”前世只在电视中见过,今生有幸亲眼目睹这名楼盛景,懋修心中自然感慨万千,而他没有诵出的“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其实更符合她此时的心情。

据他所知,始建于三国时的黄鹤楼,在此后的历史变迁中屡建屡废,仅在明清两朝,就被毁达七次之多,今日所见,虽不复后世之辉煌,但在斑驳的刀砍斧削,风雨侵凌的印痕中,却更见历史的厚重与沧桑。

缓缓登上五楼,极目远眺,武昌、汉口尽收眼底,虽是寒冬腊月,但已近年关,所见之处,仍是一派繁华景象。码头船只往来,街市人烟稠密,就是在黄鹤楼上,也可见三五成群的游人,以读书人居多。

懋修不觉吟诵出太祖的《水调歌头-游泳》来:“才饮长江水,

又食武昌鱼。

万里长江横渡,

极目楚天舒。

不管风吹浪打,

胜似闲庭信步,

今日得宽余。

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

“啪啪啪,好词!妙词!”

懋修刚刚诵完上阙,旁边便响起了掌声,赞叹声,懋修回头看去,却是一个少年士子,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形容质朴,并非懋修、阿岩这样的帅哥正太,但眉目之间自有清雅之气。

见懋修看来,忙抱拳道:“在下公安袁宗道,刚才听闻兄台妙词,情不自禁之下唐突了,还请兄台见谅。”

懋修见他虽是少年模样,却一言一行却有礼有节,心中已经喜欢了几分,又听他自称公安袁宗道,心中一动,莫非是明代文坛赫赫有名的公安派中的“三袁”之一?

“在下江凌云修,见过袁公子,适才偶有所感,不想得袁公子如此盛赞,云修喜不自禁,又何来恕罪之说?”

袁宗道见懋修说的风趣,心中也只高兴。忙道:“原来是云修兄,宗道有礼了。”说着两人正式见礼。懋修将身边的阿岩介绍给袁宗道,而袁宗道也将随行的四人做了介绍。却是袁宗道的学院同窗,因着新年临近,学院放假,大家要各回各家去过年了,这才相约同游黄鹤楼,不想却遇见了张懋修。

懋修见袁宗道在几人中年龄最幼,但从几人的表现来看,却隐隐以他为首,可见其必然在道德文章方面是出类拔萃的,这才得众人看重,不过以“三袁”后世在文坛的名望成就,这也是应有之意。

阿岩本非文人,何况她性情本就清冷,也就是对懋修另眼相待。与几人点头示意之后,便不再理会,凭栏远眺,欣赏风景去了。

袁宗道是憨朴之人,并不放在心上,但他的同窗则有些不忿,毕竟几人都是学院中的翘楚,向来被同窗仰慕,此时被阿岩这样一个少年无视,心中自有些不舒服,只是见袁宗道不在意,就不好表示不满,但也就与懋修热情不起来了,只在一边闲谈。

懋修见此也不解释,但对袁宗道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云兄刚才所诵之词,真是雄健豪迈,让小弟听着心情为之一阔,竟多了些凌云之气。云兄高才,宗道拜服。只是,这首词应该还有下阙吧?”袁宗道像个迷弟般兴奋不已的说道。

懋修自然知道还有下阕,但下阙所写之景,此时皆无,一时之间自己也不能不出合适的瓷砖来,何况,太祖的词又岂是他随便能更改的,只好自嘲的说,只是我偶有所感之作,我也只想得这几句,后面的却是难以维系了,惭愧惭愧。

袁宗道虽有些失落,但对懋修的敬佩却不减分毫,毕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何况,凭这几句,也足以乐怀悦心了,所以不但没有假以颜色,反倒谈兴更浓了。

两人一个心中敬佩,一个有意相交,自然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了。临别之时,袁宗道说他们书院同窗,相约后日傍晚,在城中的“有闲居”举办一场诗会,若云兄有闲,可前来参加。懋修见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里甚是诚恳,又想自己本就无事,不妨见见这武昌城中的文坛俊秀,也算长长见识,便点头答应了。

阿岩见袁宗道几人走了,这才过来与懋修会合,懋修知道刚才冷落了阿岩,忙极力讨好,让心中有些怏怏的阿岩,不一会儿便喜笑颜开了。

此后两日,二人游历了武昌的各处景观,品尝了地方的风味美食,不仅开阔了眼界,更是加深了感情,可以说,这是一次遇见“基情”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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