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醒了。”杨棕宸爬上岸,拿起毛巾擦拭身上的水。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
“冷吗?”他看向我。
我摇头,仍然盯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在校门口看到你被一个青年带走了,那个人的表情很诡异,像是做着很不情愿的事情。我就跟过来,我正好有自行车,他的车速不快,我跟得上,没多久,他就开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他说得轻巧,但他没理由跟来,仅凭感觉还不够让一个人骑车追这么远的路。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跟来?”
“我说了嘛,那个人好像要做什么,你没去上学,我就跟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回来了?”
“呃…”他挠挠头,“我当时只是想顺路跟过去再回来,不会费太多力气,谁知道会到这来啊。”
“你在跟踪我?”我质问他。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而且…是我救的你。”
我不禁苦笑几声,没再说话,他是救了我没错,但我无法完全相信他的解释。
“那个人死了。”他突然说。
“我知道!”我应该是在吼,吼完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吓着他了,便扭过头去,尽力保持冷静。
“你…你怎么了,他是谁?”
“他叫白沐鸟,是我叔叔的儿子。”
“是你堂哥?”
“是。”
“他为什么要开车冲进河里?”
“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够了!”我怒吼,拭去眼角的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就跟梦一样。”
“喔…”,他低下头表示歉意,“不过,他可能是自杀。”
我迅速扭头转向他:“你在说什么?他有什么自杀的理由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否有理由。但我亲眼所见,他把手背在后面,完全脱离方向盘然后把头靠在方向盘上,然后车就冲出去了。”他的眼神清澈。
我一怔,倘若他所言是真,白沐鸟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里是哪你知道吗?”我问他。
他摇摇头:“整条路都没什么人,路牌也很多都模糊了,我想一定有位置信息在这附近,我本想用导航,可我把手机放在书包里,让何亦洲帮我带到教室了。”
“该死!”我狠狠地锤着地面,“那么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或许我能凭记忆带你回去,但天已经这么晚了,那条路又没有路灯。”
“我昏迷了多久?”
“非常久,我做了很多事情才让你脱离危险,给你找了鞋,生了火,处理了你的伤口,查看了现场,大概弄了半天的时间,午饭也没来办法吃。”
“你哪来的东西?”
“我四处找来的,有些东西在你堂哥的车上,好像是应急物品。最麻烦的事情不是这个,你肚子和肺里的水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弄掉。”
我顿时感到一丝尴尬,或许他…
“你别误会…我没有给你做人工呼吸!你还有呼吸,还很均匀…”
我向他摆摆手表示无奈:“这么说,你把车里的东西搬上来了吗?”
他点点头,已经穿上了衣服。
“跟我来。”他穿上岸边的鞋。
“你去哪?”
“去那间屋子。”
“是你开门进去的吗?”我顿时明白了,屋子里一定有不少东西。
“嗯。”
“我到门口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
他又挠挠头:“我有点不好意思,也很难解释清楚…那时我只想看看屋里有什么。”
我跟着他走进屋子,灯是开着的,有点幽暗,脚下是木板,踩上去吱嘎吱嘎响,门前对着木桌,木桌斜上分供奉着神像。
这不可能是白沐鸟的老家,他家里人全是坚决的无神论者,当然包括我。
那么他是如何得到这间房子的?
神像左侧是一条过道,过道前有楼梯,过道中间是一个大厅,大厅里只有几张桌子,大厅的另一侧又是一条过道,那是另一个入口通向的地方,通道尽头分别是厨房和厕所。
杨棕宸跟在后面,他显然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情况。
“东西我都堆在另一个大门进去左侧的储物间里了,没什么奇怪的东西,要去看看吗?”他拍拍我的肩对我说。
我点头,跟着他横穿大厅,进入了大门旁的储物室。
首先印入我眼帘的,是那个绿色金属盒子,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