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沉浸于回忆并无好处,相反,你得做点什么,亦或是掩盖你的忧伤。
在基杜洛格国发生过的犯罪事件大小都有,但以特大连环杀人案与辱骂残害官员还是少有的,或者来说十年不到一起如此案件,总体上来说,这个国家还是安全尤佳的。
而出生在如此幸福的国家,确有那么一位不幸的金发女郎。
三年,这个人改变了许多。
夕阳再次染红了天,位于近山处的一国家公园里,已经见不得多少人影往来。
一男子单膝下跪,手捧花束,其实他还是很害怕的,但这样的求婚方式确实是当时的一种潮流。在警局里,这个男人确实很喜欢这位小姐,她的金发有一种魅人的芳香,更别提她那双碧蓝大眼,玻璃珠子般晶莹剔透,此时此刻,一个女人身上穷极了当时被判定为美人的一切要素。
她还是个组长。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答应你。”
女郎回绝的很是果断,男人只觉得诧异,自己并无明显缺点,况且自己爱慕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男人正是洛格。
“为什么?”
“我已经有男友了,况且已然订婚。”
“可……”
洛格还是挺知情达理的,往后便没有胡搅蛮缠,打扰她的生活,纵然她俩工作于同一小组,往来频繁,即便如此,洛格与她的交流并没有因为求婚被拒而减少。
好景不长。
组长的未婚夫在执行任务之时,被歹人残害,肢体被残忍分割,躯干被撕裂,裸露的内脏寥寥无几,全被犯罪分子下了酒。
那群家伙不知从何而起,信奉起了一个异端邪教,若无人提及,大概就是以死灵术为中心的,恐怖的教语剥夺着每一位入教成员的心智,包括那教主。
他们后来死了?
没错的,被军方剿灭的,身为退伍军人的她有权得知自己未婚夫的一切,包括那群异教徒留下来的手稿,触目惊心,非一般人可以接受。
在此事过后不过三五天。
敲门声起,她已经将自己封闭了了有段时间了。而洛格本人的到来目的也很明确,他想重蹈覆辙,他想倾尽自己的爱意,哪怕!哪怕她是个寡妇,只要有爱什么都能达成不是?
敲了有段时间了,不见声响。
洛格拖着略有几分倦怠的脸庞,扶着大门身子下滑了一段,他敲了不下三小时。
原以为她不会再开门的。
原已打算走了的。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如此看待。
可事实出乎意料。
洛格拖着孤单的背影准备离开之时,那道即将被敲坏的大门缓缓打了开,伴随着极其响亮的嘎吱声,有些瘆人,但好歹门开了。
憔悴?
不,她过的很好,很好,面色红润俨然不像是个泪人儿,终锁于房间不出的柔弱女子。
洛格大惊,精神气也回复了不少:
“你——想开了吗?”
金发女郎没有笑容,性感的唇动了动,几个字便吐露了出来,洛格完全不敢想象,这样的回答究竟是有多么多么的刺人,扎进了心脏不知所措。
“想开?不,我只需要做好我的工作就行了,惩戒坏人便足够了。”
“不是——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去散散心,你可有三四天没出过门了。”
“三四天?假期愉快,我该回去了。”
金发女郎将其撇下,拎着一个挎包便下了楼去,留下的背影既美丽又彷徨。
洛格依旧被拒绝了,他本以为自己的坚持终将换来美好,然而是想错了吧。或者来说,这个节骨眼儿的索求适得其反吧。
洛格陷入了癫狂,不知如何进退,嘴里重复了一句话,极短又极悲:
“军人不该有感情。”
不错,洛格同样来自军队。
往后几周,这家伙以酒精为伴,试图遗忘掉这段不愉快,甚至执行任务时,也不忘怀揣两瓶小巧精致的瓶子!
以至于后头,处罚降级禁闭。
2、
“干嘛呢?”
“看看资料咯,那个塔桑的,求你了吧,戴因斯……”
“哈哈哈,没想到有一天还要你来求我。”
戴因斯大笑,要知道,以前可都是戴因斯求他的。
戴因斯毫不客气的问道:
“怎么?体会到了低职位的痛楚了?”
洛格一下子便焦躁了起来,左右脚踱来踱去的。
“心痒痒了?哈哈哈,老兄,我又没说不给。”
“诶!都怪当时玩火自焚,现在只能当个干员连晋级的机会都没了。”
“嘿,你别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自从退伍来到警局我还真不信有这一茬子事,你可算是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引史为鉴啊,啊——”
戴因斯瞪大眼,直盯着洛格,眉毛一跳一跳的,他在尽己所能的挑逗着洛格痒痒的心。
洛格这时候,气便不打一处来,想要说话,但手一举,一放,便又哑口无言了。
“嘿,没话说了吧,怎么样,兄弟,要看吗?”
戴因斯早就把有关塔桑的档案拿了出了,就摆在了桌前,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洛格索性抄起了文件夹,便翻阅了起来。
异教?又是异教?这不是十二指造成的吗?
此时的洛格陷入了迷茫,记忆瞬间就给拉回了三年前。这还不算完,其实这个名为塔桑的人从许久以前便开始信奉起了异教,大概能追溯到十年前。
洛格自然是感到震惊的,塔桑十年前才多少岁?刚过了十岁吧?他哪儿接触到的异教?
霎时间,拿着文件夹一端的手便颤颤巍巍着,他很害怕,甚至极度恐惧着,反感着某样东西。
这和三年前剿灭的那帮异教徒是一个东西,他们的教语完全一致!
“喂——”
洛格的声音颤抖着,他拼命的呼喊着戴因斯的名字:
“戴因斯!戴因斯!戴因斯……”
但就在那极短的时间之内,他的呼喊让他坠落掉进了深渊当中。只记得脚下有一巨眼张开,那眼睛没有颜色,或者来说是黑白渐变,随后便掉进了那瞳孔之中,瞬间便目睹到了奇景,能将人直接逼疯。
戴因斯不知老友怎了,因为他昏倒了。
3、
西格玛郊区近边界处有一十分雄伟壮观的钟楼。
管理钟楼的不过是些僧人,修女之类的,他们没有工资。这些人的工作也很简单,那就是守护钟楼,为了维持钟楼内三百来号人的饮食起居,他们便自行建造了简易住房,宣扬不同的教法,但共同点都是以造福苍生为主,不乏一些指点迷津。
钟楼会于每日清晨六点,中午十二点以及下午六点敲响共计三次报时,且每次敲响时的频率固定,每三秒撞击一次,共计六次。此后钟楼都不会敲响钟声,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例如自然灾害的发生等。
但说来也怪。
自那洛格昏去就医,便一直呆在了医院,乍一看上去,已然不省人事。
作为其好友的戴因斯当然为了他的事感到万分着急,当天便请示了上级并获得了批准以休假的名义照顾这个“病人”。
“护士……”
戴因斯喊住了这位天使。
“诶?什么事情先生?”
“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哦,抱歉,先生,我作为一名护士也确实不知情,何况主治医师也没有将有效情报告诉我,如果您一定要知道详情的话,我也很为难。”
“那——”
戴因斯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点什么的好,却见那护士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夹。
稍微过去一点时间,护士便说道:
“哦,对了,先生,目前得到的消息也只是保命——所以药物什么的肯定不会少的。”
“命?保命?他怎么了?”
“大脑似乎出现了问题,要知道人体重要器官的损坏可是会引起不少问题的,严重的像他一样,危机生命。”
戴因斯有些懵了,事发如此突然,前不着因后不结果的,说是病了,实则医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病吧。
但戴因斯还是挺害怕的,这么一个大活人啊,就算酗酒也不止脑子崩坏的!
戴因斯着急:
“他以前喜欢喝酒,是不是——”
戴因斯挺想要个原因的,不然心里极度的不踏实。
护士摇头叹息,显然这不是病重的起因,况且护士也是一脸的茫然,这是她从事护士这一行的第十年,大小病症均有目睹,而类似于洛格的,还真就第一次。
护士随后又道:
“哦,对了,先生,我现在还有别的事务,如果之后还有什么问题到那边的护士站台就行了,那就不继续打扰先生您了。”
护士说罢,随即调头离开,别的病房还有病人需要护理,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戴因斯也未胡搅蛮缠,目送这个乍一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护士离开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间病房容纳了三张病床,而戴因斯所处的这间十一号病房目前有八人,其余两床分别有三人。
戴因斯很是懊恼。
之后便有一妇人问道:
“年轻人啊。”
戴因斯抬头,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杵着拐杖站立在其跟前。他连忙起身,想要搀扶着老人,却被其拒绝了。
老人又说:
“刚听你和护士交谈些什么,他是得了重病吗?”
戴因斯哭笑不得,难堪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沟壑:
“诶。”
“他是做什么的?”
“警察。”
“出警遇到危险了?”
老人来这医院看望病人,时间上稍微比戴因斯来的晚些,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戴因斯摇头:
“不是。”
老人不解,遂又问道:
“他有什么坏毛病?酗酒?”
“也不是,他酒量很好,但护士说也不是酒精造成的。”
这下子,老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又想了想,便提出了一个恳求:
“我想给他把个脉。”
把脉?这样的医学技术都是多少年前的?戴因斯只是听说过,但却未实时见过。
戴因斯很有礼貌的为老人让了坐,老人当然也就接受了,不为别的,身子骨大不如前,把脉这样的活儿得坐着。
老人碰触到了洛格的手,接着便将手指逐渐靠近其手腕,老人又说:
“你和他是兄弟?”
“诶,不不不,只是工作上的伙伴。”
“那一定是个知己咯,哈哈,警察这份工作很幸苦的吧。”
幸苦?这一个词令戴因斯感到一点委屈,老实说来,他只是觉得抓捕罪犯的过程很好玩罢了,但不得不说,自己确实没有能与魔法师一较高下的资本,他只是个常人!
戴因斯不害躁的说来:
“幸苦是幸苦,但我们确实没有带来太多的帮忙。”
“谦虚——”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老人没再说话,放开手后便离去,只叮嘱了一句话:
“年轻人啊,记住,有些东西千万不要去碰触。”
那位老人在半夜近十二点的时候便走了,这一幕正巧都被一旁无所事事的戴因斯看了去。
戴因斯借着医院内的小型台灯看着今早的报纸,要知道,电力设施的布局是不涵盖普通居民住户的,原因同样简单,这些东西都被金属资源的总量给限制了。一般家庭还用的油灯呢。
“咚——”
戴因斯的精神立马振奋了起来,午夜敲响钟声?这不扰民的吗?
“做什么呢?”
戴因斯嘀咕着。
但突然之间,外头便风厉雷行,鹅软石般大小的冰雹砸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惹人心烦,但同样的,令人胆寒。
戴因斯不敢相信,如此短暂的时间,变化竟然如此迅速。
但夹杂着闪电的冰雹你可见过?
医院因为这沸腾了起来。
风声,雨声,玻璃的碎裂声夹杂着病人的哀嚎,探病者的惊声尖叫,一时间乱作一锅粥。
轰雷闪过,窗外便留有一个影像,一个私人非人的东西。
同病房的其余探病人均被此景吓得个哆嗦,二话不说,抓起衣服便跑,走廊里混杂着混乱的脚步声,一些精神失常的高升欢呼。
戴因斯立马拔出了配枪,瞄准那窗户。
狼?戴因斯可不敢想象,一只直立行走的狼人赫然出现于戴因斯眼前。
狼人破窗而入,同房两病人因无法直面如此恐惧,一人昏了去,一人因心脏病而死。
戴因斯被这怪物吓的不轻,那家伙得有两米高,伸手便能够着天花板,它的獠牙锋利,大红色的眼睛仿佛在昭示着死神的到来。
戴因斯后退,不敢于怪物直视,但它的目标显然不是自己,而是病床上的洛格。
狼人来到洛格的病床前,端详了一番,犬科动物从鼻孔处喷出的独有声响引得戴因斯极度恐惧。
狼人伸出了手,抚摸着洛格。
已然忍不了内心恐惧的戴因斯大喊:
“住手!怪物!”
狼人隧将头撇了过来,与之四目相对。
“你给我出去,小心我一枪打爆的脑袋!”
戴因斯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但多年从事警察职务的他有勇气直面生死。
见其毫无反应,戴因斯继续:
“出去!出去!怪物!”
持枪的手有些发抖,但他还是尽力而为了。
狼人依旧,可它并不在乎戴因斯的一举一动,双手放在了洛格身上,它想带走洛格。
“住手!怪物!”
狼人将其扛在肩头,紧接着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戴因斯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枪声很响,却也无济于事,他的呐喊,他的枪声,他的朋友,他似乎失去了一切。
钟楼的钟声再度敲响,那一刻开始,这一切便戛然而止。
4、
塔桑的尸体消失不见,医院里的洛格莫名失踪,金发女郎不见了踪影,现场留下的,不是抓痕便是尸体,他们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也是不会开口的证人。
“老兄——怎么看?”
斯坦芬查看报告的眼神飘忽不定的,若有所思。
医院有受伤百人,死亡二十七人,其中有警察一位,失踪一人,也是警察。警局居所无人死亡亦或受伤,失踪一人。
斯坦芬只觉得纳闷:
“不知道怎么看待。”
“嗯——你看看这个。”
“死亡报告?”
斯坦芬抄起报告端详了起来,事情确实有些扑朔迷离。
死亡警察纪希·戴因斯身上无伤,。死亡时手上握有短枪一支,面部表情狰狞,疑似因过度恐惧诱发心脏病死亡,但根据病理解剖获得的详细报告证实却无此事。
“死亡是个迷。”
这是斯坦芬唯一的感概。
霍格也不大理解,虽然自己并没有学过医。
“那以后怎么办?”
霍格可不是担忧什么,这般疑问不过是告诫斯坦芬,是否需要下达清剿命令。
斯坦芬思量了一下,端起了茶杯,嗅了一下茶香。
“啊——这茶,很香。”
霍格蠕动了一下胡子,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啊,对了对了,有关于十二指的目击报告呢?”
“止于西格玛北向山头,哪儿——”
斯坦芬叹息,可眼睛里却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