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汤潮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了,对汤南樱的学业放弃了监督。
大学不象中学,没有班主任老师,全凭自己自觉学习。汤南樱的自觉性本来就差,加上没有家长唠叨了,就一门心思都放在玩上了。
晚上,她上网吧,玩得性起,错过归宿时间,便玩上一宿。第二天,别的同学去上课,她便猫在寝室补觉。到期末,一公布考试成绩,她傻眼了,16门主修课,有8门没及格。在大学,这叫做挂科。
挂科是可以补考的,但是,补考要交补考费。她没攒下钱,只能从生活费上挤。一般的,女生在大学的伙食费一个月900元就够了。汤潮给她一个月1500元,可是补一科的补考费需要200元。也就是说,她一个月最多可以补3科。
但是,补考不是说补就补的,是随着新一年的课程表进行的,有考试了,和你挂科的科目相同,你才能报考。也就是说,你是乘方便车补考。之所以收你那么高的补考费,包含了对你挂科的惩罚。
汤南樱高中就没接受过系统地教务训练,挂科的数量又多,又要关注一年级课程表,又要保证二年级课程不再拉下,还要提前申请补考,再加上补考前的复习,需要制定严密的计划才行。
她哪会做计划呀!结果搞得手忙脚乱,补考又往往失败,她开始破罐子破摔了。还好,总算补过了3科,如果两年仍有5科挂科的话,学校将实行劝退了。她总算争取到了继续念大学的机会。不过,严酷的现实,使她不敢再逃课了,没使学业上恶性循环的现象发生。
汤潮是偶尔见到她的同寝同学知道她挂科的。见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给她增加了补考费,教她制定计划,做补教方案。总算把汤南樱的问题解决了。
白丽莎在深圳新买了一个别墅,请马维东去给设计监工,韩会和马悦也去了。韩会进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给老板当司机。马悦进了一家投资公司当柜员,白海当了马维东的司机。
郑立军也想出去找活儿,他选了西安,想去那儿开面馆,白云阻止他,他不听。白俊到了他一通说:“陕西家家的婆姨都会做面,缺你啦。你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不要啦?你还是个男爷们吗?”郑立军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王子臣比汤潮大5岁,在去年就满60岁退休了,去了儿子创办的鸿基种业公司。
人的性格一经形成,是很难改变的。在儿子面前,他还是老三句:别瞎整啊,又瞎整,净瞎整。儿子干啥都受限,便给他一笔经费,让他研发玉米新品种。把他支去了海南,租一块地,开始育种了。
他每年10月份去,3月份回来,回来后在城郊也租了一块种子田,搞父母代杂交原种种植。这样,他一年可以进行两次原种杂交提纯试验。
这是一个需要韧性和毅力的试验过程,需要经得住劳累,耐得住寂寞,并且心无旁鹜地观察、记录植物的生长过程,果实的籽粒排列等。
为了节省经费,他亲自耕作,回来后,晒得脸膛黑红,但是他却乐此不疲。
李玉华在市科协当主席,基本上是个闲差。他到岗后就把科普车,一台印了蓝字的一汽微型面包当做了他的玩具车。无论去哪都开着它。单位的轿子让给其他同志坐。
李玉华是外向型性格,爱好广泛,朋友众多,身体健硕,说话风趣。
他称他的微型面包是大奔。自诩是公主岭没票的司机中,车开得最好的。
他用这台面包练手,终于在2012年考下了驾驶证。他的儿子李铮也在这一年结婚了。汤潮是主持人,王子臣是证婚人,庄金良是支客人。
李玉华的儿子很优秀,比汤添亮小一岁,比王方明小2岁。三个哥们的儿子中,就他是大学生,而且是重点大学——安微科技大学毕业的。小伙长得很帅,个头也是他们三个小兄弟中最高的。
2004年一毕业,就被华为聘用了,在深圳华为总部工作。在这孩子考上重点大学时,李玉华在王子臣和汤潮面前夸儿子,庄金良便当面指责他不要刺激大哥和兄弟。但是他总板不住。
后来李玉华不再夸儿子了,是儿子给他带来了苦恼。兄弟们一见面,他就唉声叹气,说这小子不找对象,非要等事业成功了再谈婚论嫁。眼瞅着快30了,把他急得直骂。
2010年,29岁的李铮被派到德国去做技术总监了,年薪50万。李玉华为之一震,说这小子有正事。
次年,他在德国买了房子,李玉华去了一趟德国,回来后又开始夸儿子了。说儿子开的是奔驰大吉普,住的是单门独院的小别墅,都是分期付款买的,五年以后,车和房子就都归他自己的。就这两样,够我挣一辈子的了。
去年,儿子又给他带回了儿媳妇,也是华为员工,是搞财务和文案的,是他的下属,比李铮小6岁,家是常州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女孩又是江南美女。
今年,儿媳妇不仅给他生了一个孙子,儿子又给他汇来20万,让他买个轿车,退休后开。
王子臣一回来,汤潮就做东请四个哥们喝一顿,走的时候,李玉华再做东为其送行。这年十一刚过,王子臣便启程了,李玉华开着新买的,还没上牌子的奔腾B70来到了饭店。
席间,他跟王子臣说:“你就是不会生话,看看我,一天一场乒乓球,一天一顿小酒,一晚八圈小麻将,儿子、孙子、房子、车子、票子都有了,再过两年一退休,愿意去国外就去国外,愿意在家就在家,多滋润。你是越活越回旋儿,当上老农民了。”
王子臣苦笑着说:“生就的骨头,造就的命,我一天不干活,浑身就难受。你等我的品种研究成功了,我也跟你去趟德国。”
王子臣走了没几天,庄金良突然给汤潮打电话,说李玉华去世了。
汤潮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到阳光医院,遗体已经送去殡仪馆了。他追到殡仪馆,李玉华已经静躺在玻璃棺罩里。
这是那个生龙活虎的老哥吗?这是那个总是乐观的玉华吗?这是那个谈笑风生的科长吗?这是那灰谐幽默的挚友吗……
他不相信这一事实,他对自已说,这只一个梦……
他梗咽住了,哭不出声来,眼泪却喷涌而出……
他头脑一片空白,楞了好长时间……
直到李玉华的爱人赵爱冰说了一句:“玉华,汤潮来看你啦!”才把他喚回到了现实。他一清醒过来,立刻觉得自己肩上压上了千斤重担。大哥没在家,金良是老弟,此时此刻,他要担起送好老哥的一切事务。
他请示了王子臣,大哥说:“我刚到海南,回去也不赶趟了,一切都交给你了,我让你嫂子过去,做你的经济后盾。一切都由你……”话没说完,他已经涕不成声了。
汤潮脑中闪过的第一个信号是要让他儿子回来,那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一切,连孙子也要带回来,得让大家知道李玉华后继有人……
他问赵爱冰:“通知李铮了吗?”
赵爱冰说:“这件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做呢。你来了,嫂子有主心骨了,你说让嫂子干什么吧!”
“马上通知李铮,让他携妻带子回来,他不回来,不出殡!”汤潮几乎是命令地说。
“那好,我马上打电话。”赵爱冰和李玉华关系不太好,见汤潮眼里喷着火,语气如此强硬,马上应承道。
汤潮理了理思路,第一想到的是找来玉华去世前和他在一起的人,问清枝蔓,不能让老哥含冤而死。经过寻问,弄清楚了,玉华生前和几个球友在一起打乒乓球,打着打着,就说胸口痛,倒在了地上就休克了。几个球友将他送到了最近的阳光医院时,他己经停止了呼吸,医院诊断为猝死。
汤潮第二个想到的是找科协领导。还没等打电话,科技副主席带着全体机关干部到了。他和刘副主席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他向市主管领导汇报,刘主席亲自去做了。
第三件事是找到李玉华的同学邱山,让其通知所有同学前来吊唁;让庄金良通知纪检委,自己通知教育局,赵爱冰通知亲属前来吊唁。
第四件事是把王方明和汤添亮叫来,一则代李铮守灵,二则做为自已的助手,随时调用。
赵爱冰联系上了李铮,他们三天后到达。汤潮让赵爱冰找来亲属,帮她接待前来吊唁的人。随后让其购置花圈、花篮、烧纸、燃香事宜。让汤添亮做她的助手,因为小亮送过他妈,办得很得体。
蹬开了套,汤潮开始为玉华选墓地了……
没有找阴阳先生,一切由汤潮按领导干部治丧事宜操办,不搞俗套。
当天晚上,汤潮吩咐殡仪馆化妆师为玉华静身、穿衣、化妆,第一天就把事情办理得有了条理。
第二天是选墓地。殡仪馆在墓地主通道边新开了一排墓地,位置非常好。但是,殡仪馆说这排墓地民政局没定价格呢,不能卖。汤潮找到了民政局长,逼着他定价,签下了一个墓地。
第三天,李铮携妻带子回来了,汤潮把筹备情况告诉他后,征求他的意见。李铮已经哭成了泪人,哪还有什么意见,一切由汤潮去办了。
第五天,在告别大厅,安排了军乐队,举办了告别仪式,一切在汤潮和庄金良的操办下送走了李玉华。
韩淑荣嫂子自始至终在现场,事情结束后,办了家宴,请了李铮和赵爱冰,让三个孩子结成了三兄弟,互通了联系方式。
送走李玉华后,汤潮大病了一场。这场大病使他更加明白了,人的头等大事是保重身体,有再多的财富,如果没了生命都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