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失望呀!”
“多悲摧啊!”
“太伤人啊!”
班主任徐老师宣传取消春游决定,全班同学立即鬼哭狼嚎起来。
徐老师假惺惺地说:“我也希望同学出去放松放松心情,可校领导决定取消高三年级的春游活动。大家静下心来好好学习,春景常在,不争一载,今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玩。”
丁谷一看到同学们的表情,她心里冷笑道:“真幼稚,这是意料中的事,校领导肯定说:‘高三啦,还出去玩,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家长会怎么看呢?’唉!为了高考,放弃一切。”
星期一,戴雨琪妈妈如约来到学校同董老师见面,董老师将她带到小会议室。
“请坐。”董老师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她前面。
“谢谢!小琪这次生病多亏了您。”
“不客气,我打电话给你,主要是不放心戴雨琪一个人在家,孩子经常在外面吃饭容易得病,况且一个人晚上独自在家我认为不安全,你说呢?”董老师内心有点责备她,但不好过分表达出来。
“我自己也快没有家了,管不了她,今天来就是想请您帮忙让她住校。”
“这恐怕很难。”董老师说,听了她的话心里非常不高兴。
“董老师,您不是外人,我跟您实说了,我跟我丈夫结婚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同他共甘共苦创立了一家节日灯厂,女儿要上小学了,为了女儿,我们共同决定让我到城里陪女儿读书,那时候厂子已经上了轨道,我也能放心。我陪同女儿来到城里读书,已经足足十二年了,这十二年我抛家舍业,可结果呢?我丈夫变心啦,同厂里女会计好上了,前年到香港生了一个儿子,并在香港买了一套房子,由于我在一直城里不知道这件事,上个月丈夫提出要跟我离婚才知道,您评评理,我为他生儿育女,共同创业,到头来得到什么?我实在心凉了,小琪也是他的女儿,让他管吧。”戴雨琪妈妈说得泪流满面。
“原来是这样,我错怪你了,对不起。”董老师连连道歉。
“我不怪您,您也为我女儿好。我不甘心,我要把厂子夺回来,所以我没有时间陪女儿了,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住着,想让她住校。”
“要不,这样吧,能不能让她亲人先过来照顾她?孩子毕竟还少。住校确实有难度,但我会跟校长反映的,尽力争取。”
“我先让我母亲过来陪孩子,但我母亲身体也不好,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住校了,我才能放心,拜托您了。”
“你先等着,等我帮你说说。”董老师走出办公室,她站在走廊考虑起来,最后下定决心找校长谈谈。
“啊!董老师,来坐下,找我有事?”洪校长客气地说。董老师是一中的元老,在一中将近二十年了,又是省级名师,洪校长自然另眼相看。
“是这样的,我班有一个学生………”董老师将戴雨琪情况细说了一遍。
“董老师,您也知道,我们已经有二幢宿舍楼改为教室了,即使这样每班学生人数还在六十以上,我校是省重点学校,有多少人、有多少领导想尽办法将子女送进来,你不收能行?目前连本学区内的学生都无法解决住宿问题,更何况是外地学生呢?像你班一样的学生全校有三百多人,这三百多人大部分都是父母陪读的,全市这样的人数不小于二万人,媒体将她们称为陪读军团。这是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的后果啊!学校、家长、孩子都是受害者。”
听了洪校长的一番宏论,董老师再也开不了口,事实确实如此嘛。教育部宣称花五年时间解决择校问题,那只有等着喽。
董老师回来只好将校长的话告诉戴雨琪妈妈。她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无能为力。”
“这,这……怎么办呢?”戴雨琪妈妈急得直跺脚。
“戴雨琪妈妈,你能否听我一句劝?现在是孩子高考的冲刺阶段,家长、孩子们都卯足劲向前冲,而你们却在闹离婚,你知道这对孩子影响多大?说重点那是在害孩子,你为孩子陪读这么多年,难道一切不是为孩子吗?现在你们这样闹,以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你们夫妇冷静下来,好好替孩子想想。”
董老师的一席话,惊醒了戴雨琪妈妈,她是一个急性子的人,这一阵子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婚事,只考虑自己的感受而没有顾及到孩子的感受。她说:“董老师,谢谢您!我听你的,一切事情等女儿高考后再说。”
“你这样想就对喽!还有,最好跟你老公沟通一下,两人多在孩子的眼前出现,跟孩子表明你们和好啦,多给孩子关心,让她集中精力应对高考,你说对吗?”
“嗯,您说得对,您放心,我一定尽力帮孩子渡过难关,老师,您忙,我先回家里整理整理。”
“好。”董老师看着戴雨琪妈妈离去,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
又一个星期过去啦,自从女儿上高中后,丁磊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时间基本上是以星期为单位计算。星期五晚上女儿说:“老爸,明天晚上是戴雨琪生日,她邀请我参加生日PTAY,晚饭不回家吃。”
“有几个同学参加?”丁磊问,其实他心里非常不同意女儿去参加生日派对?都什么时候啦?还将时间浪费在聚会上,现在的孩子真不知轻重。
“听她说只有四五个同学。”
“好,但要速战速决,不能玩得太迟。”丁磊说。
“知道啦。”丁谷一大声地说,真不知大人们怎么想的?参加个同学聚会犹如深入虎穴,单刀赴会,不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场,开心一番吗?
丁谷一还是比较守时,八点钟就回到家。
“爸,我回来啦。”丁谷一进门喊道。
“噢,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叫爸来接你?”丁磊从房间出来说。虽然女儿不在家,丁磊轻易也不敢外出,万一女儿回家看不到他,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房间里心里会害怕的。
“是戴雨琪爸爸开车送我们回家的。”
“吃饱了吗?要不,爸给你煮点东西吃?”
“不用,我们吃得太饱啦,戴雨琪爸妈非常客气,在一鼎大酒店给我们点了一大桌菜,我们六个人放开吃也吃不了。”
“听说她爸办公司的?特有钱?”丁磊问。
“嗯,我们吃的都是名菜。”
“噢,都有哪些名菜?说来听听。”听女儿谈名菜,丁磊不相信小屁孩懂什么名菜?
“有鲍鱼、龙虾、深海帝王蟹等……”
“想不到我女儿懂得蛮多的。”
“我也是听同学说的。爸,我只是非常奇怪,听戴雨琪说她爸妈闹离婚,可今天见他们很恩爱的,难道戴雨琪在胡说?”
“可能是戴雨琪胡说吧,你好友的问题解决了,你应该替她高兴。”丁磊说,他一听就知道戴雨琪爸妈为了女儿的高考作出的暂时妥协,等女儿上大学后,两人说不定接着闹。
“嗯,爸爸,我做作业去啦。”
丁谷一所在的学习小组正面临多事之秋,这样说一点也不夸张,戴雨琪的家事刚搞定,“神行太保”程富贵的家又出事啦。
程富贵同戴雨琪一样都是陪读家庭,只不过陪他的是他奶奶。程奶奶是一个乡下老太,目不识丁,叫她陪同孙子简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她不敢离开租房处太远,远了就找不回来。她最害怕的是上菜市场买菜,市菜场离租房处需要经过两个红绿灯路口,人老了眼睛不太好使,她经常将红灯看成绿灯,害得司机们大骂:“老东西,你找死啊。”城里不象乡下,吃菜就去自家地里摘,住在城里每一样都得上菜市场买去。
程富贵也担心奶奶的安全,他建议说:“奶奶,您别害怕,您看旁边的人,他们过马路您跟着过,他们停您也跟着停。”他把情况告诉爸爸,老程叹着气说:“有什么办法呢?我跟你妈根本脱不了身,要不?你早点起来买菜。”
老程媳妇反对说:“富贵啊,你读书这么辛苦,不要早起,多睡会儿,奶奶的事你不用管。”
老程夫妇在某大城市效区种西瓜,已经好几年了。种西瓜那是靠天吃饭的活儿,有时赚钱,有时亏钱,总体下来还是赚了一些,老程有一个想法,等赚够儿子上大学的钱,他就不干啦,那种累活不是人干的。儿子还算挣气,全凭他自己的努力,一路过关斩将,杀入一中文科实验班。儿子能有这种机会,为父母的当然得拚全力支持他。
程富贵在一中也算风云人物,他的跑步成绩闻名全校,每次运动会时,他就成了热点镜头,只见他赤着脚,风驰电掣而来,然后破纪录,体育老师称赞道:“真乃‘神行太保’呀!”
老师感叹地说:“中国的足球上不去,主要的毛病是没有普及到农村,要是让农村孩子早早参与这项活动,跑跑踢踢算什么玩意儿,中国的足球早已称霸全球了。”
程奶奶在买菜回家过红绿灯路口时被车撞了,事故责任在于程奶奶,她擅闯红灯。老程那边也出了大事,接连几天大暴雨引发洪水,把过十来天即可上市的西瓜全都泡在田地里,西瓜非常骄嫩,一旦泡入水中就全都报废,老程欲哭无泪。当他得知母亲又出车祸,这位坚强的男人受不住双重打击,一下子病倒了。
老程媳妇吩咐儿子:“儿子啊,你一定要把奶奶照顾好。”她不敢将老程病倒的消息告诉儿子,怕他难受。但她将消息告诉给班主任徐老师,请求徐老师帮帮儿子。
程富贵不得不担负起陪护奶奶住院的重任。徐老师知道程富贵照顾奶奶倒是小问题,摆在眼前的困难是如何帮他筹集医疗费?她决定在班级里开展捐款活动。
徐老师说:“程富贵同学家里出了大事,爸爸病了,奶奶又出车祸,请同学们伸出援助之手,捐款自愿,不限多少?”
丁谷一回家向爸妈说起捐款之事。丁磊问女儿:“捐多少?”
“同学们有的捐一千元,有的捐五百元,有的捐三百元,徐老师说叫我们自愿,金额不限。”丁谷一回答。
“嗯,知道啦,我跟你妈商量一下。”
谷华说:“其实,我们也是困难户。”
“都是拿固定工资的人,会没钱?谁相信呢?”丁磊笑着说。
“我们没有一寸土地,没有额外收入,每天一醒来,除空气不要钱外,其他都得花钱。哎!那你说捐多少好呢?”谷华问。
“就捐五百元吧,我们取个中位,太少啦女儿会感到没面子的,怎么样?”丁磊建议。
“好,你把钱给女儿,让她明天交给老师。”
徐老师收齐捐款,对丁谷一说:“我们中午送过去,顺便探望一下程奶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