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
杨天宝看到赵贝贝中剑,匆忙来到他的身边,神色紧张地说道:“小王爷,现在跟我走,我万宝阁中有续命香,可保你三刻性命无忧。”
“天宝,你现在就带着陷阵战鼓回淮南,交到我父王的手里,告诉他,是我不肖,让他蒙羞了,而这个,是我唯一能为他挣得的最后一份荣光。”赵贝贝眼中含笑,他的手紧紧握着石天齐的手腕,根本不让其松手,态度也是无比的坚定。
“可......”
“走!”赵贝贝低吼道。
望着已经被破开的鎏金钟,赶至此处的夜雨和宫小柔二人,杨天宝的眼中闪过一抹犹豫,而后便猛蹬了一下地面,带着小王爷交到他手中的陷阵战鼓,头也不回地飞下了安山。
而杨天宝视线最后的落处便在夜雨的身上,那个继承了神秘传承的少年,将他冰冷的面庞牢牢记在脑海中......
秦怀玉也没能想到赵贝贝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挡住了石天齐的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天宝带着陷阵战鼓离去。
而赵贝贝却是痴痴地望着石天齐,像是在深情地凝视着自己的爱人一般,直到石天齐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后,才细细低语道:“你太像他了,早知道,小王当初就应该对你更好一些的。”
“赵贝贝,你到底在干嘛!还不快松手,你真想死在这儿吗?”秦怀玉此刻也看出是赵贝贝一直紧抓着石天齐的手,不让他将剑给拔出,倘若一直让血这样流下去,不处理好伤口,赵贝贝就肯定会死在这里,不由娇斥道。
心脉的剧痛让小王爷渐渐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可他还是忍不住看着秦怀玉不甘中又带着些许惊慌的神情,轻声喝道:“我淮南三十万子弟,去留消存却只在你父皇的一纸文书上!几代人的征伐,才换来今日的和平,所以就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了吗?”
突然从赵贝贝的手上又传来一股力道,将闪闪的剑尖又往里刺入了三分,略显狰狞的面庞取代了往日妖娆的妩媚,直视着秦怀玉不知所措的面庞,青筋暴起,怒喝道:
“你们秦氏,不配!”
话未说完,他突然猛地向外一抽,石天齐带着被拔出的闪闪,蹭蹭向后倒退了数步,一道喷薄而出的血箭在空中划过,便散落在地上的碎骨上,而赵贝贝却永远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
“是我,杀了他吗......”石天齐愣愣地看着不断从闪闪剑锋上滑落的鲜血,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他握着剑柄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出生医药世家的他向来把生命看得无比重要。
可今日,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却在自己的手中遭到了终结,一抹深深的罪恶感涌上心头,他终于明白为何爷爷一直不肯他修行道法,因为踏上了修仙一途,就免不得会有利益的牵绊,哪怕你再怎么洁身自好,手中也难免沾染上一丝罪孽,远不如行医天下来的那般纯粹。
男儿本就该志在天下,石天齐虽然一直向往着能在皇城中,开着像金玉楼那样属于自己的宝楼,但那也是在自己功成身退后过的悠闲时光,现在的他更憧憬着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成为扬名天下的一代大侠。
然而我们这位“大侠”却因为赵贝贝的死,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直犯憷。
夜雨似是看到了石天齐心中的纠结,突然上前两步,紧握着他微微抖动的手腕,让他停止了颤动。
“踏上修真之道,便不能心慈手软,因为通向顶峰的道路只有一条,任何人都不能阻拦住你前进的步伐,你一退,身后便是万丈深渊。”夜雨深邃的瞳孔注视着石天齐略带些痛苦的神色,万分严肃地说道:“如果你到现在都没有做好这份觉悟,我劝你还是做个普通人,安稳度过这一生为好。”
“普通人?”石天齐的心中闪过一抹浓浓的不甘,如果在以前,他还只是那个爱做大侠梦,整日无所事事的石家小少爷,他或许会真的甘愿当个一辈子的普通人,或许会遵从爷爷的意愿,继承他的衣钵和医堂,也或许会攒几个小钱儿,开家旺铺,满足一下自己喜做买卖的爱好。
可在那晚,见识了师父林百里那精美缭乱的剑术,和飘逸的身形,修真的大门一下子就敞开在他的面前,只要他踏进去,里面便是全新的世界,一个不循规蹈矩,充满了无限生机,无限机遇,无限挑战的新世界啊!这又如何能让他甘心,平凡地度过这有限的一生。
一抹坚定的神色渐渐代替了石天齐眼中的迷茫,而夜雨也看到了这份终于安定下来的决心,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释然,和更深的忧虑。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真的宁愿石天齐能够放弃修炼,安稳无忧地度过这一生,可既然他做出了决定,那么自己便会尊重他的意愿,并毫无保留地支持他,因为,他是自己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秦怀玉美丽的凤眸着挂着一抹哀愁,她不明白,为什么赵贝贝会突然选择死亡这条道路,至于他最后所说的事情,秦怀玉也只是略有耳闻,但具体事由根本不清楚,但她知道的是,赵贝贝的死不仅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还加剧了皇室和淮南王之间关系的恶化,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父皇诉说这件事情。
“唉。”宫小柔轻叹一口气,环顾了一眼渐渐变得荒凉的山头,这座被撕开安静祥和的外衣,埋了无数冤魂枯骨的山头,让向来心软的她连呼吸都渐渐变得不畅。
“往事如风,且让逝者安息吧。”
宫小柔素手一抬,柔和的灵力推动着地上的尘土,无论是因为心中郁结而甘愿死去的小王爷,还是带着释然,自断心脉的尘倪,又或是那些早已腐坏的枯骨,全都又被尘土掩埋,不露一丝端倪。
夜雨看着为赵贝贝和尘倪二人刻写墓碑的宫小柔,眼中闪过一抹钦慕之色。
安山又恢复了它往日的容貌。
一抹亮光在石天齐的眼角闪过,石天齐蹲下身子,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手上的青色珠子,这个好像是从小王爷袖子中掉出来的啊?
石天齐并没有想太多,这小珠子的大小刚好可以塞进自己的灵器锁中,便偷偷地打开灵器锁,放进去一看果然大小刚好合适。石天齐这才心满意足地关上裂缝,这下子自己的灵器锁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它。
石天齐看着心情异常低落的二女,那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豪情又一点一点被消磨,只想快点离开此地,便说道:“我们先下山吧,有什么事下山再说吧。”
“好。”四人便沿着山路一路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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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茂盛的树林深处,矗立着一座雄伟的红色宫殿,而在宫殿顶层的一间密室内,盘坐在阵法内的一个中年男子随着双眼的睁开,狂吐一口鲜血,随后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面如金纸。损失的精神力若没有半个月的调养,是绝对无法恢复回来的。
可紧接着,突然从外面传来的威压让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匆忙赶了出去。
在宫殿的上方,突然降落下一只通体雪白,形态优雅的仙鹤,高傲地站立在大殿门前,而在仙鹤的背上,正安坐着一位身披白色纱裙的仙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绝美的面容上此刻却带着一抹煞气。
绾烟寒轻轻撩起宽袖,侧着身端坐在仙鹤背上,美丽的眸子不带有一丝的感情,淡淡道:
“火神宫所有的人,都出来,自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