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寻找黑色郁金香
一架飞机在荷兰春天清澈的天空划过，，徐徐降落在一个靠海边的机场。下了飞机的两人坐上了Dren设计师专门派来的车一路行驶在绿树繁荫，百花飘香的干净马路上。“又见到你了，真高兴。”一名约摸四十几岁的男司机用荷兰语跟如阳打招呼。“我也是，因为荷兰的春天太迷人了，百看不厌。”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从两人热络的表情看他们应该早就认识了。“以前都是一个人来，今年很不同。旁边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吗？”司机突然转过头看了思月一眼。不明所以得思月疑惑地看向如阳。“他问你是不是第一次来荷兰？”“Oh，yes，yes！”思月高兴地回答。如阳和司机相视一笑，但两人笑的原因分明不同。
车子驶到一座酒店门口停下，司机在柜台前拿了一张房卡给如阳，“Dren先生请你们晚上七点到他府上就餐，替你们接风。”说完把手中的车钥匙一并交给如阳。“好的，替我先谢谢Dren夫妇。”司机点点头，又朝思月弯了下腰就离开了。
“我们可能得住同一间房。”如阳晃了晃手中的唯一一张房卡，径直朝前走。
“为什么？是不是Dren夫妇不知道我要来啊？”
“当然知道。可能是那夜我们的表现实在太有默契啦，让他们误以为咱们是情侣。”
“然后呢？”
“他们就希望我们同住一间房，方便继续深入发展感情啊。”如阳一脸坏笑地打开房门潇洒地进去了，将行李提进左边的卧室，随意往床上一扔。
恼羞成怒的思月停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自己的情绪。“那你去再订一间客房吧。”边说边跟进去。“啊——你这变态，干嘛一进房间就脱衣服啊？”思月忙捂住双眼背过身去。
“你没听司机说吗，晚上七点同夫妇要请我们吃饭。现在已经五点了。他们家在郊外，离市区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如阳脱完上衣，又开始解皮带。
“我又听不懂荷兰语，你不帮我去定，那我就自己去柜台再开一间房。”说完迈步走出卧室。
“等等，等等”怕思月真的那么做，如阳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拉住思月的手，“我跟你开玩笑的，看，你的卧室在对面那间。再说了，你如果又开了一间房，Dren夫妇知道了，还以为是他们照顾不周。外国人特讲究礼仪的，你忍心让善良的他们心里过意不去吗？”
思月想想Dren夫妇对自己那么好，不忍让他们难过，“以后没穿衣服不准踏出你的卧室。”脸颊绯红地说完拉起地上的行李径直走向对面的卧室。
洗完澡的思月换上一身白色水墨画旗袍，仙气十足。白色压花棉麻披肩加上长长的流苏，尽显优雅的女人味。头上梳地整整齐齐的漂亮发髻没有任何饰品装饰。自从妈妈留给她的那支发簪丢失后，她便没有再买新的。因为那支实在太珍贵了，她心里还留有一丝幻想，希望哪天能找到它，虽然那样的几率几乎等于零。打开首饰盒拿出一对银白色的月亮耳钉刚要戴上时，发现镜子中的如阳正斜靠在门边，出神地望着自己。“我就好了，可以出发了。”思月边戴耳钉边说到。让正望着思月背影失神的如阳清了清神，缓慢地走到她身后，拿起手上的一枚月牙白，刻着朵朵郁金香的象牙发簪温柔地为她戴上，望着镜子中楚楚动人的思月，他双手放进口袋，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说：“这是感谢你陪我来荷兰见客户的礼物，喜欢吗？”“很漂亮！”思月静静地看着镜中的发簪，眼眶有些湿润，“跟我丢失的那枚很像。”
Dren夫妇的房子坐落在郊田外的临河边。对折线的屋顶，侧墙沿河面开着数扇老虎窗，据说这样有助于提高房屋的通风和采光性。红、白、灰的外墙颜色与直角曲线，表现着千变万化的自然形态后亘古不变的纯粹真实。门口木鞋造型的花盆里栽着盛开的郁金香，呈现出一片意趣盎然的景象。此刻四人正坐在底楼一个面向花园的餐厅里。
“我夫人觉得跟你特投缘，听说你答应来荷兰，她坚持要亲自下厨，为你们准备接风宴。快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Dren设计师热情地招呼着初次来荷兰的思月。
“辛苦Dren夫人！”思月望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眼里充满了惊叹，拿起一勺土豆、洋葱、胡萝卜做成的豆泥尝了一口，有一点点咸味，柔柔绵绵的，口感松软，又尝了一块双层华夫饼，是两层华夫饼中间夹着焦糖和蜂蜜，吃上去软软的，酥酥的， “真好吃！”思月由衷地夸到。心花怒放的Dren夫人不停地为大家夹菜。吃着吃着，思月觉得肚子有点不对劲，心想可能是中午在飞机上没吃多少，晚上又因为东西太美味了，吃得有点急的缘故。为了不扫兴，她一边强忍着，一边依旧笑容满面地与大家聊天。
“今晚的东西太好吃了，将令我终身难忘。”思月说着向Dren夫妇举起了酒杯。“Dren先生最有口服了，可以天天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如阳也举起了酒杯。“呵呵，要不叫我夫人教教郁小姐，这样你也天天有口服了。” Dren夫妇相视一笑也举起了酒杯与他们相碰。思月听了Dren设计师的调侃，尴尬地低下头喝了一大口酒，顿时思月觉得肚子更痛了。“不好意思，我上下洗手间。”说着拿起包包急急忙忙往洗手间去。 Dren夫人笑着对如阳说：“一定是我先生刚才那句打趣的话，让郁小姐觉得不好意思了。”
进了卫生间思月发现原来是大姨妈到了，难怪刚刚肚子会这么不舒服。幸好她有个好习惯就是在每个包包的暗层放一块卫生棉，以防万一。
与Dren夫妇道别后，如阳开车载思月回饭店。一路上，思月好几次转过头看向如阳，想说什么，却又一句话也没说地看向前方。如阳终于忍不住：“怎么了，哪里难受了？脸色那么差。”思月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开口：“我能不能先去趟超市啊？”
“需要买什么东西吗？”
“嗯，必需品，出国前没料到，所以没准备。”
“既然那么重要，还会忘带，你脑袋瓜是装什么用的？”如阳一脸被打败的表情，但还是掉头往超市的方向开去。
“我不会荷兰语诶，你得陪我一起进去。”虽然很无奈，如阳还是乖乖下车。
一进超市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被思月拖着在一排排架子间转来转去的如阳终于忍不住挣脱开思月的手，“你到底要买什么，直接叫他带你去就好了，干嘛非得自己费劲地瞎找。”思月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位留着满脸胡须，笑得像阿凡提的售货员尴尬地朝他笑了笑，扯起如阳的袖子继续转。
“哦，找到啦，在那呢！”如阳望着思月手指的方向皱起了眉头，“你硬扯着我来，就是要我帮你买卫生棉？”
“嘘，小点声。你以为我想啊，人家够难为情了。”反正已经拖他下水了，思月只能继续厚着脸皮说：“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你帮我挑两包日用的，一包夜用的，都要干爽网面的，不要柔棉的。记得夜用的要加长型的。”如阳极不情愿地在许多双异样的眼光下弯腰帮思月挑着符合她要求的卫生棉，塞到她怀里，“真是个麻烦鬼！”说完径直向日用品区走去，在一排卖热水袋的架子前停住，挑了一个深蓝色，上面有只可爱的海豚图案的充电暖水袋递给站在身后的思月，“晚上难受时就把它放在肚子上敷一敷。”说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望着这个看起来冷酷的背影，思月开心地笑了，想加快脚步跟上长腿的如阳，无奈高跟鞋却不合作。“哎呦——”思月一个跌咧将怀里的东西全掉在地上。如阳忙转身扶住思月，“你能不能给我小心点啊！脚有没事啊？”思月笑着摇了摇头。见思月没事，如阳这才弯腰将地上的东西 一一捡起，知道她穿高跟鞋走路不方便，如阳体贴地放慢了脚步，思月很顺手地挽起了他的手臂。如阳用余光瞄了下搭在自己臂上的那双纤手，嘴角往上轻轻扬了扬，但依旧面无表情地往收银台走去。
也许不熟悉的两人会因为身处陌生的异国而变得更加想靠近对方。
第二天，如阳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单排扣长衣，里面是一件湛绿色的衬衫，下面是紧身牛仔裤陪黑色马丁靴。思月则是一件白色的双排扣长衣，里面是粉红色针织衫，下面是天蓝色牛仔裤，两侧绣着精致的小花，配一双复古的白皮鞋。两人并肩走在大牧场的翠绿色草坪上。肥壮的牛羊不时从他们眼前跑过，有时是一大群从白色围栏里蜂拥而出；有时是一两只掉队的小崽用迷茫的双眼东张西望，在他们身边转悠许久才离去。旁边的几座房子都不高，只有两层，占地面积却很广。建筑设计很简单，与大自然相呼应。房屋的颜色也很清雅，有白的，黄的，蓝的等。每座房子都装有一座大风车。风车是荷兰那有着宽广地平线和飘满迷人云朵风景中的最美点缀。远远望去仿佛童话世界一般。那一刻便注定不能忘记，不能忘记她底衬的国度。“荷兰”在日耳曼语中叫尼德兰，意为“低地之国”。因其国土有一半低于或几乎水平与海平面而得名。于是，荷兰的故事不是别的，就是人与自然编串在一起的传说：风车、木鞋、奶酪，郁金香等。在欧洲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上帝创造了人，荷兰风车创造了陆地。”虽然如今荷兰已是一个现代化国家，但它并未抹去自己的古老传统。象征荷兰民族文化的风车，仍然忠实地转动在荷兰的各个角落。
两人在靠近小河边的一座房子前停下，这家的风车是放在一楼的窗前，比房子还高。两人爬上风车，并排坐在齿轮板上。思月抬起头望着蓝如海的天空，闭上双眼，轻荡双腿，好像自己也成了一片云，在空中自由自在地漂浮。微风吹散她耳际的秀发，如阳抬起手想为她抚顺，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不舍得惊扰一脸陶醉的她，于是也学着思月抬起头，闭上眼，感受着阳光倾洒在脸盘的温柔，贪婪地吮吸着与地面不同的空气。嘴里哼起了一支轻盈的调子，深情中有着淡淡的忧伤，流露的情意却是绵延不绝。当他哼完睁开眼睛，思月正出神地望着他，“这是荷兰民谣吗？真好听！”
“不是，是我第一次来荷兰观赏郁金香时创作的曲子。”
“真的吗？那你也快带我去郁金香花田吧，也许我看过后就能为你的曲子填好词呢！”望着一脸雀跃的思月，如阳宠溺地笑应：“好吧，现在就带你去。”
四周的山坡上，一大片一大片全是郁金香，馨香迷人，灿若云霞，色泽绚丽：有红的，黄的，粉的，紫的、、、、、、每一株都开得那么灿烂，好像为大地披上了一件华丽的盛装。思月不停地转身四顾，双眼为眼前的景色所倾倒。如此巨大的花海让人忍不住抱怨上帝为什么只赋予人类一双眼睛呢？根本就不够看嘛。激动地无法呼吸的思月张开双臂对着一大片颜色最深最艳的郁金香大声喊出大仲马的诗句，“艳丽得叫人睁不开眼，完美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看着兴奋地手舞足蹈的思月，如阳觉得这次的荷兰之行很值。金色的阳光洒在他洋溢着笑容的俊脸上，让那双深邃的眼眸染上一层浓浓的爱意。当思月忙着将美丽的郁金香装进自己的眼中时，如阳也将他眼中最美的一株郁金香深深地装进心底。
“听说只要找到传说中的黑色郁金香，就能实现它的花语：走出孤独，邂逅永恒的爱情。”
“真的吗？那我们一起找吧！这么大的花田，我就不信找不到一株黑色郁金香。”说着思月真的一株一株认真找了起来。如阳一脸期待神情地跟着找了起来。他是多么渴望能与眼前人邂逅一份永恒的爱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赏花的游客也差不多都离开了。但他俩依然不放弃地寻找着黑色郁金香。突然，思月朝不远处的如阳大喊：“我找到了，找到了！”如阳望着思月手中挥动的黑色郁金香，心中盈满了激动，仿佛看见一份美丽的爱情正悄悄靠近。
找了一个下午，疲惫不堪的两个人背靠着背对坐在花田间休息。“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在天空的另一边月亮已等不及地爬上了树梢。”如阳望着天空同时出现的太阳和月亮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它们就像一对失散的恋人，日夜寻找着对方，”思月吻了吻手中的那株黑色郁金香，闭上眼，轻轻地说，“白天和黑夜的永隔让它们永远地错过了彼此。但它们相信总有重逢的一刻。到那时，它们的邂逅将成为世人眼中最美的景观。因着这份信念，它们就这样永世轮回地追寻。用属于它们的方式天荒地老地爱下去。”思月突然转过头对如阳说：“我想到你那首曲子的名字了，就叫《太阳之东 月亮之西》如何？”
“很动听的名字。我很期待你为它填的词。”如阳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思月，倾身吻了下她手中的黑色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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