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被两个太监按在地上跪着,像是等待着什么。清晰地脚步声传入耳中,灵儿抬起头,“晴儿姐姐!”
晴儿半蹲下来,揉了揉红了的眼眶,“灵儿......姐姐对不起你,没有保护你。”
“姐姐相信你,你是无辜的!”
灵儿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姐姐这样说就够了。”
“说完了就赶紧走!”行刑的人不耐烦地吼着。
灵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泪水止不住的流,“姐姐走吧,妹妹不想让姐姐看到我那种样子。”
晴儿点点头,十分不舍的摸了摸她的头,贴在她耳旁,“麝香是我放的,妹妹。”
灵儿身体一僵,一脸震惊的表情让晴儿很受用,晴儿脸上虽还是伤心但眼底闪过的光扎进了灵儿的心,灵儿瘫软在地。
待到晴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灵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灵儿姑娘......”
“没什么,走吧。”声音平淡,让人不敢相信刚刚哭的撕心裂肺的人是她。
弹了弹裙摆上的灰,眼睛里闪过一丝紫色光泽,只是一瞬就消失了。
两个小太监点头哈腰的把她送到内务府一处偏僻的院子,“灵儿姑娘,依贵妃安排了这处院子,你就暂在此处歇着。”
“好,辛苦两位了,这些你们收下。”灵儿从衣袖中拿出一袋银子递到小太监手里。
那小太监顿时喜笑颜开,嘴里念叨着不用不用,钱袋倒是已经收在了怀里。
“那我们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恩。”灵儿目送着他们离开,转身打开门,算依贵妃有心,小院子虽不华丽,倒也清净。
灵儿走进寝殿,躺在床上闭着眼休息,可人却像是没了呼吸,甚至连心跳声也没了。
晴儿偷偷去了趟冷宫,才回到菡妍宫。依水瑶还在睡着,晴儿深呼了口气,静静守在一旁。
冷宫里却还在消化着晴儿带来的礼物。
灵儿死了?
连卿萱有些怀疑,依水瑶真的会有这么容易被骗吗?若是真的,那贵妃之位也太好当了。
连卿萱不得不再让碧柔出去打探,可传回来的消息确实如晴儿所说。
但冷宫里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因为这一切太简单了,简单的就像是一切都安排好了似得,按部就班,陷害,被发现,被杀,没有一丝纰漏。
吃过晚膳,连卿萱亲自拿着铜盆倒了一盆水,把门窗关紧,坐在凳子上看着烛光,心里数着数,一、二、三.......二百一、二百二、二百三......五百一、五百......
连卿萱捏着掉下来的烛泪,软软的,心里有些焦躁。
终于,盆中的水波动了,渐渐汇聚形成半米高的水台,又慢慢往下降,无数水花四溅,却没有落到地上,云故子出现在水上,又一挥袖,水珠尽落到盆里。
云故子一身白衣,淡然出尘,一瞬间让连卿萱迷了眼,她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她,之前朦朦胧胧只觉仙气飘飘,现在细看下竟有些羡慕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
“你终于来了。”连卿萱回过神,揉了揉手中的烛泪,放到桌子上。
“来了。”云故子走到连卿萱旁边坐了下来,连卿萱却觉得格格不入。
这样的女子天生就只适合待在最好的地方,随意的坐在这也像是沾染了尘埃。
“你有什么就问吧。”云故子敲了敲桌子,让连卿萱回神。
连卿萱给她倒了杯茶,“你是谁,我是谁?”
问题简单,但要是解释起来当真麻烦。云故子喝了口茶,想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说起。
放下茶杯,云故子开口:“你叫我云故子就好,我本是天宫的一小仙,掌管着天宫和人间的花草树木,一些修炼成精或仙的小花小草也都在我麾下。”
“就是碧云这样的?”连卿萱眼睛一亮。
“对,碧云原是木芙蓉化成的小精。”云故子的声音如她一样,说不出的温柔,却就是生出一种遥不可及的缥缈。
“那我呢?”
“你呀......”云故子突然顿了一下,“你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你的心是菩提心,那是多少年前了.......”
云故子陷入自己的回忆里,“久的我自己也不记得了,只知道那时我还是在菩提树下的小仙。
平日里就守着菩提树,那时我还和师傅在一起,师傅被玉帝中召走,我偷偷下凡,去了菩提树化形的雪山顶上,当时一妇人抱着孩子从山脚爬上来.......“
云故子眼里有一丝悲伤,不知道是因为师傅还是因为妇人。
“那妇人是?”
“那妇人就是你的娘亲,我看着她抱着还裹在襁褓中的你爬到山上,她的皮肤都冻得发紫,累的喘不过气才爬上来,她就跪在树下,对着菩提树不断磕头,希望能得到一菩提子,救你性命。”
“后来呢?”
“后来,我看她实在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偷偷从天宫带了颗菩提子下来。可是这有违天规……”
“这天规……唉,还是不说这个了。”
云故子眼中一抹痛色,“我偷偷把菩提子从树上扔下来,你娘亲赶紧拾起来就喂到你嘴里,那是天上的东西,你还未咽就已经融到你身体里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你早就已经死了,青的发紫的皮肤开始变得红润,还有了呼吸,慢慢你就醒了,可是那妇人没撑下去,还未到山下就冻死了,我把你送到寺庙外看到有僧人出来才回去,这是你的第一世。”
“那菩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传说食它者长生不老,容颜永驻……可真的吗?我只知道食它者要经历八次轮回!”
“这次就是你的第八次,你前世原是第八世,可你姑姑心思不正,若是被她的得了去,菩提子一事暴露,我也会被天宫发现,所以我就把你带到这里。而你吃了天宫的东西也定会受到天谴。”
连卿萱趁着她停顿的时间,捋了捋她的话,“也就是说,有好多人都想要我的命!”
“是,你难道从未发现自己与旁人不同的地方吗?”
连卿萱想了想,前世确实有些不同,不过自己从未注意过,现在细想一下,竟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