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生了生了生了………”随着产房里传来的一阵婴孩哭啼声,产房里的丫头连忙出来向老爷道喜。
“生的什么?”李彦怀急切的想要去房里看个究竟,却被小丫头拦住。
“恭喜老爷,是位小姐……”
“小姐好,是个小姐也好啊!”他已三十出头,现如今才得了这么个女儿能不高兴吗?
“老爷,起什么名字呢?夫人让我出来找您讨个好名字来着。”
李彦怀仔细琢磨着,“群龙……群英…就叫‘群英’好了……”
“好嘞!我这就跟夫人说去。”丫头开门进去后又关上门,李彦怀在外面候着,在没见到这个小生命之前他哪也不去。“夫人,老爷把名字起好了……”
“起得个什么名字?”
“李群英……起这名字咱家小姐以后定是个文武全才呢。”
“嗯,甚妙……去……府里上下各赏银子五两,喜饼两个。”能得这丫头她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夫人,喜饼为何是两个而不是一个或三?”
“我想讨第二个来呢。”漪莲一脸娇羞地说,她这一说屋里人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李彦怀乃是李家独子,漪莲当然想要为他生个儿子。
李群英出生那天正值深秋,李彦怀头一次喜降麟儿,那心情自然是秋日胜春朝啊。
“群英……群英……我是爹爹……哟哟哟,笑了笑了……哎呀呀……笑尿了……”裹着的被褥全湿了,李彦怀手脚慌乱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弄。
“快唤珠儿进来。珠儿,珠儿……”
“唉……”珠儿轻声应到。她从门外进来,看见老爷这慌乱的神色便知是犯了什么事了。“我来我来……”大男人哪会弄这些?珠儿将婴儿抱来,她动作麻利的将这些撤去,小屁屁擦干后又换上干净的衣服和尿片。“好了,老爷。”珠儿将婴儿又抱给李彦怀。
“瞧你慌得……”漪莲笑他。
“下一个就不这样了。”李彦怀说罢漪莲又是一阵嬉笑。
漪莲坐月子那月,秋风萧瑟,满庭的树叶就在那几日间凋落殆尽,看来,今年的冬来的比往年更早些了。
李彦怀刚从外边回来就急匆匆的赶往漪莲这边院里,按理他应该先去老夫人那边请安后再来的,可想到襁褓中的宝贝疙瘩他竟会失了规矩。
“哟~屋里也是这么冷啊?床上的被褥可添些了?”
“添了,他们自是不会忘了这个事的。”
李彦怀走近床边,这时小家伙还在睡呢。
“这几天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只等过个几天出窝了。”算下时日也有二十四五天,还有几天就出窝摆满月酒了。
“夫人……”李彦怀举止亲昵,此时房里四处无人,他便心血来潮。
“别介,这青天白日的……”漪莲不好意思,可是……她也想啊……“相公,小心点孩子。”
……
房事过后,漪莲温婉的依在李彦怀怀中享受这难得的柔情蜜意。可是小群英偏要在此时哭闹。无奈,漪莲只能去照顾孩子。
“照顾好孩子,我去母亲那边了。”他下床穿衣物。
“好。你抱一抱她再走……”漪莲将小群英抱给他。可就在李彦怀接入手中的那一刻,这小淘气居然不哭也不闹了,还冲他笑了笑。
这下李彦怀喜不自胜,“嗯,这孩子是个‘喜宝’。”
“喜宝,这是赐给孩子的乳名吗?”
“正是。我去母亲那边了,夫人,喜宝就由你照顾。”李彦怀将小群英交于漪莲后就大步走出门去。
在李府,儿子给为娘的请安那是规矩,漪莲刚生产所以免了。
大堂里,老夫人正坐在正位上查看账目。
“儿子给娘请安……”
“坐,奉春,上茶……”老夫人知道他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不过他事多她就不予追究了。
“不用沏茶了。”每次坐不了多久就会走。
“咋们李家东府和西府这些年来一直没个出的,本来人丁单薄,家大业大总得有个接班的不是。好歹这次咋们东府出了个女娃娃,但女娃娃终究是要嫁人滴,漪莲身体好了后就赶紧再生一个,再不然,只有纳妾……”漪莲长年来不曾有子嗣,老夫人也是对她积怨已深。这次她产子老夫人都不去她院里观望一次。
“娘还有别的事吩咐吗?”一直以来就是说这个,他已经不胜其烦。
“生意上的事我早不管了,但子嗣上我必须时刻督促你。无后为大……望你记住。”
“是的娘,儿子记下了。”无论是生意还是香火延续都让他感到头大。一边是朝廷官员一边是自己的老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些。
李彦怀请了早安欲出门去,只见老夫人的一丫头端着火盆欲进堂内。
“站住……”
“老爷有何吩咐?”
“这天儿就要用火盆了吗?”
“老夫人体寒,要用的……”
“哦~将少夫人房里填一盆火。”
“是,老爷……”丫头温声答道。
天气虽冷,但李彦怀还是要出门去的。
“刚才在外边说什么呢?”
“老爷说,少夫人房里也要填火。”
“添就添吧!这些年了,还是感情如初,要是能生个儿子出来那就最好喽!”李家是江浙大户,子嗣的事也是非同小可……
婴孩出生足月后就是满月酒,时隔这些年,东府才引来这一遭喜事,李彦怀虽然一切从简,但今日宾客之多堪比旧时的婚宴。
李家从商多年,所到之客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门生。看今日人多且杂,漪莲与珠儿当全力护着小群英,切莫让心存歹念之人有机可乘。
“李兄,敢问令爱的名讳?”饭菜吃到一半,有人便耐不住寂寞了。
“小女李群英……”
“群英…群英,女人之翘楚也,好名字……”
“错也……名字虽好,可见此女人生之辗转。既为女流之翘楚,那日后定当做出有违人伦纲常之事,我劝兄台趁早改名的好。”此人为浙江一带有名的先知,他既出此言,在场人士无不哗然。
不过是个女娃娃的名字而已,有人还要道出个一二三来哗众取宠。不过这些人的话李彦怀可没放在心上。他悄无声息的走到漪莲身后。
“把孩子抱到内院。”
“嗯。你别听这些人胡说。”
“喜宝是我们的爱女,这些人都喝了酒的……”李彦怀神情暖暖的,就如那冬日里的阳光。
东府和西府乃是一脉所出,虽然当年分割的产业不一样,但却是等价值的,没有丝毫偏倚之处。
可是现如今国难当头,年年征战不断,以至于粮食吃紧,布匹难卖,好多老百姓流离失所能吃个饱饭就不错了。
李彦怀虽有恻隐之心,可无奈他只是一介商人,粮食是朝廷的,在这种乱世他只是美其名曰的代其管理,他怎可私自放粮?
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到春节了,西府那边正在张灯结彩,可李彦怀倒是低调得很,现在战事年年吃紧,朝庭不光欠粮更欠军饷,在这个时候万不能授人以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