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群英变得沉默了,也不再像过去那样顽皮,府里的人总觉得她病恹恹的。
“群英,群英啊……”小群英在走廊里玩耍,红心见到她了故意叫唤。小群英装作没听见,她只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死丫头,叫你呢,没听见吗?”红心大声嚷嚷。小群英害怕的止住脚步,红心在背后大步的朝她走来。
小群英耸拉着脑袋不敢面对她。
“把头抬起来。”
小群英攥紧拳头昂起脸与红心对视。
“叫声‘娘’……”
“娘。”小群英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只能乖乖就范。
“嗯~真乖。”红心说罢抬起手来狠狠捏下小群英的脸。
“啊~疼……”群英痛的直流出眼泪。
这时春梅找群英来了,她看到后立马跑过来解围。“夫人,小姐可是做错了什么事?”
“没做错事啊,我只是摸一下她的脸怎么了?”
“老夫人说让小姐去她院里。”红心撒谎道。
“这个老不死的。”提起老太太红心只能作罢。
春梅感叹,小群英还这样小,在这种环境下怎能安身度命?
到了某日夜间,春梅乔装打扮一番后叫醒群英,“怎么了姨?”群英渐渐发现只有春梅是真正对她好的,所以私底下叫她‘姨’。
“现在都歇下了,我们走吧!换上这件衣服我们就走。”
“不,这是我家,我不走。”离开这里她会更加没有安全感。
“走吧小姐,我带你去苏州找你娘去。”
“你骗人,我娘在府上。”
“她不是你娘,她是个坏女人。现在你爹不管你,这个女人又想害死你,你还留下来做什么?”春梅说完给群英穿衣服,可群英就是倔强的不依她。“跟姨走,姨会把你当亲生的看。”春梅自生下来脸上便有一块很大的胎记,这样的她也不指望哪个男人会将她娶回去。
如果群英跟她走,她的后半辈子也有着落了。
“不要,我不要……”
春梅强行将小群英拉下床,小群英极力抗拒着。于是春梅找了一块碎布塞进小群英的嘴里接着又用碎布捆住她的手。待小群英无法再挣扎春梅便将她强行带走。
春梅前脚刚走出房门,院里的灯就全部点亮了。李彦怀早吩咐一帮人司机潜伏在这里。几个月前小群英的伤病不愈,那时候他便怀疑春梅了。
这时春梅欲将小群英抱回到屋里,可冲过来的两名男丁将她立即逮捕。
“老爷,我……”
“这一刻你再也狡辩不得。那年你卖身葬父,漪莲见你可怜便收留你在府中做仆,本以为你会心怀感念之恩将小女带好,却没想你忠厚的表皮下竟是满肚子的坏水。俗话说;丑人多作怪,这一句原是没有错的。”
“孩子是你打的,夫人离府也是情势所逼,不离开这里还有活路吗?在府上虽然吃喝不愁,可比起外面的世道却要复杂得多,孩子虽小却看惯了你们丑陋的嘴脸,我带走她有什么错?”
“现在偷拐证据确凿,立马送往衙门候审。”
府里的男丁将春梅押走,李彦怀几个箭步走过去看看小群英。
这时小群英蜷缩在黑暗的墙角处瑟瑟发抖,惊恐万分的她希望黎明尽快来临。
“我没错,我没错……”春梅被押出府时大声叫嚷着,这一夜,东府上下的人都没睡着。
这个季节,秋风萧瑟,万物凋零的景象让人看了心里难免泛起一阵愁意。
漪莲在心里叹道:群英就快四岁了……
“小姐……”府里的橘子雀跃的小跑到漪莲的书房里。橘子还是个十几岁的丫头,这个年龄自是活力充沛。自从漪莲回到林府,她就是‘林家大小姐’了。
“又是什么事啊?”
“外面有一位先生要见你。”
“先生……?”漪莲想不出是哪位。
橘子将那人给的玉佩交予漪莲,这玉佩……
漪莲识得此物,莫不是他来了?还是这先生是与他有关系的人?
“让那位先生进来吧!”
“是。”
不多久,橘子带着客人来了,漪莲抬眼只见是李彦怀带着小群英,只是两年不见,君已两鬓斑白,小群英眼里战战兢兢的神情也是让她心疼不已。这一刻她顿然明白自己错了。
“橘子,看茶,再去厨房拿些好吃的点心。”
漪莲看上去没什么变化,那定是过得好的缘故吧!
“群英,过来,让娘看看你。”漪莲温声细语,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小群英还是一脸惊恐的模样。她抓住李彦怀的衣服怎么也不肯过去。“她怎么了?府上是出了什么事了?”
“现西府被抄,虽然没殃及到东府,但是也快了。孩子我没照顾好,也自知对不起你。现在我把孩子送你这儿来,望你好生照看。”李彦怀说完就要走。小群英死拽住他的衣服不放。
“一路舟车劳累,你不歇息一天再走?”
“多谢好意,自打你离开李府的那天起我们的夫妻情分就尽了。”李彦怀说罢拨开群英的手毅然决然的离开。
“爹爹,你别走……爹爹……”小群英哭喊着,可李彦怀依旧走得不再回头。
“群英,有娘在,娘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漪莲蹲下身子将她抱住。
“你不是我娘,你不是我娘……”群英使劲挣扎着,她这样漪莲的心都碎了。
“群英……我的孩子。”
群英早已不记得她这个娘了,漪莲又要多久才能感化小群英冰封的心灵?
晚上,漪莲带着两孩子睡觉,刚开始睡下还好好的,可是每到深夜,小群英总是噩梦连连。洗澡时看她身上的多处伤疤就明白,她一定是吃了很多苦。
身体发肤受到创伤好治,可心灵创伤若是不得治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群英刚到林家的那几月,漪莲放下府里的大小事务专门陪护和悉心教导,漪莲觉得这是欠她的,可在李蕊看来,她的母亲对这个突然到访的姐姐是偏爱过度。
林家是做布匹和丝绸买卖的,有两家裁衣店,产业不大,每年所赚银两不多,林漪莲初回来接手也是颇感压力。这次李彦怀将群英送来她的压力不免又大了些,不过,两孩子都在自己身边,她对那片地方也再无牵挂。冬天过去,又冯初春,漪莲在院里的梨树下教两个孩子读《弟子规》,雪白的梨花清新儒雅,微风拂过,花瓣散落了一地。两孩子在一起,只是一眼,便觉高下立分。李蕊肌肤胜雪,眉眼娇俏,加之天生聪颖、性格开朗,自是比李群英胜出许多。
“你背错了,你背错了……应该是: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慎……”
“错了,错了,这才开始你就出错,你怎么这么笨呐?”群英再次背错,李蕊不留情面的嘲笑她。
小群英皱眉,漪莲心里也难受。“蕊儿,姐姐就算不会你也不能嘲笑她……这个娘亲教你一年了你可全会?”
漪莲这样一说李蕊也不再说话。
“小姐,店里出了事情,那个张捕快的夫人吵嚷着非要您出面解决。”
“好吧!我去一下。橘子,把她们两看住了,我马上回来。”
“是。”
漪莲吩咐橘子后就赶往店里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