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凌刚醒来,徐朗就前来禀报说监事孟良前来求见。
李凌用手擦了擦惺忪的睡眼,心道这个孟良当真是仇不隔夜,这么快就上门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摊开了说就是了。
孟良进得房内看到李凌的模样心中冷笑,这个小子到底是没什么城府的,没了靠山还不知道稳定人心只知道在房内酣睡。
眼看孟良进来既不行礼也不问安,李凌就知道这厮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主动开口道:“孟监事一大早来见本住持,不知是为了何事?”
“昨日老观主当着众人的面传位给你,如今老观主仙逝,住持就算已经上任了,贫道执掌本观钱物,自是前来同住持交接。”
交接,你这厮能有这般忠心?怎么看都不像啊,李凌心中如是想着,嘴上却道:“师父他老人家仙逝,我又年轻哪里懂得了这许多事,既然师父他老人家信任孟监事,那这钱粮之事仍旧交由孟监事执掌吧。”
听到李凌如此说孟良心中得意,你这小儿虽不更事但识时务,也好就先容你一段时日。
“能得住持信任,是孟良的福气,某日后必当兢兢业业鞠躬尽瘁。”
“孟监事不要如此客气,你对清风观的忠心和热爱本住持和师父他老人家都是知道的,清风观还是要交给孟监事这样尽忠职守的人手里才能真正发扬光大。”
“住持谬赞了,我只是……,嗯?住持这话是何意?”
看着孟良惊疑不定的样子,李凌微笑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不想做主持。要不是为了让师父能够瞑目,我根本不会应允此事。而我心中能够胜任住持的人,是孟监事你。”
谋划许久也不曾得到的住持大位,如今居然近在咫尺,孟良心中的狂喜已经遮掩不住了,他呵呵的笑出声来:“孟良何德何能,怎能当此重任?”
“当得当得,只是师父当众传位与我,所以我不能立刻传位,须得过度一段时间,然后找个机会再传位给你,孟监事觉得如何?”
“住持既然已有定计,孟良自当遵从住持安排,只是住持卸任以后当如何?”
孟良笑意敛去已然想到了关键,若是李凌传位给自己,那他日后如何自处,是依旧留在观中修行还是出观云游?
自己在清风观中的根底浅薄,若是冒然登位,势必会被叶明为首的势力针对,届时他们再怂恿李凌,造谣中伤自己,那自己必将陷入被动。
若是外出云游,但保不定那天这小儿反悔复回清风观夺权,仍是麻烦事一件。
不管这李凌如何打算,都须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是以他先探听下李凌的想法,再早作绸缪。
“传位给你之后,我会出观云游,届时还需孟住持行个方便,放我出行。”
“住持放心,孟良自会安排妥当,必定要住持云游顺遂。”
至此李凌和孟良谈笑尽欢,十分投契,最后孟良告辞离去,李凌松了口气。
徐朗送走了孟良,然后在门外左右查看一番后关上房门,快步走到李凌跟前,轻声道:“住持方才同孟监事说的话都是真的?”
李凌如今心头轻松,微笑道:“自是真的,做住持很累的,而且孟监事对清风观也是十分上心,交给他也不算辜负师父。”
徐朗看着笑嘻嘻的李凌,欲言又止最后咬牙道:“住持,你糊涂啊,孟监事为人阴险刻薄,他答应放你走多半是哄骗你的,要知道宗观道士谱牒都是由宫中宗正寺崇玄署掌管,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而且观中近日都在纷传老观主是孟监事害死的,他手下的张尧在丹房爆炸之日多次进出丹房,而观主随后就带着你前去丹房查看接着就发生了爆炸。”
听了徐朗的话,李凌当即有些懵,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想当然了,杀人如麻的孟良真的会放自己离开?
若自己是孟良那样的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才符合他的人设吧,自己这种键盘强者果然还是嫩,特别是对人心险恶认识不够,论坛嘴炮至多是人身攻击不痛不痒,鲜有真的顺着网线来杀人灭口的。
而如今穿越以后,面对杀人如麻的凶手,自己想靠键盘侠的那套忽悠行事,势必会造成嘴炮爽一时,葬身乱葬岗的悲惨结局。
李凌收起了轻松的心态,对着徐朗招了招手:“多亏了你的提醒,不然我盲目乐观,日后必遭大难。今日的恩情我李凌记在心里,日后必定回报。”
徐朗忙摆摆手,轻声道:“住持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也不懂什么,只是觉得孟监事不是好人,不忍心看住持上他的当。”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
“多谢住持,我也不是太能吃,只要天天都有肉吃就行了。”
看着徐朗圆乎乎的小脸,李凌呵呵一笑:“放心吧,天天吃肉这种小要求不难实现。”
又过了几日,李凌身上的伤势大致已经复原,在徐朗的帮助下,已经能够行走。
同时李凌也没闲着,通过徐朗他了解到了清风观内孟良和叶明两派势力的构成,还有大唐对于道士的籍贯规定等,几日下来总算是对自己的环境有了一些了解和认同。
这一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李凌早早起床,如今他终于能够自行洗脸。
就着洗脸水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面貌,好一个浓眉大眼面皮白净清清爽爽的十五六岁少年郎。
这副皮囊的颜值也在水平线之上,二次投胎也算是不赖。
洗罢了脸精神好了许多,穿好了黄色道袍,徐朗又帮着李凌戴上了象征观主的青玉发簪。
两人顺着小路慢慢的往观内食堂走去,昨日孟良让徐朗去通知李凌今日吃过早饭后在食堂内开会议事。
一路上遇到的道士们不管是老是少见了李凌俱都躬身行礼称颂住持有礼,听得李凌有些飘然。
当官也是有好处的,李凌现在总算明白了古往今来那么多俊杰都争相投入官场、商场。一旦功成名就,那种尊荣感和成就感实在是太让人愉悦了。
李凌在徐朗的带领下去饭堂吃了面条,这时候的人们称之为汤饼。
饭堂内二三十个道人聚集一堂,吸溜面条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习惯了集体生活的李凌有些恍然。
虽然面条很素,但是肚子里有了饭食李凌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只是光吃面条有些不得劲,等闲了得想法弄点佐饭小菜用来下饭,穿越了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
吃完了饭,一众道士齐齐对着李凌行礼离去后,孟良叶明等人聚集到了一起,开始了李凌上任后的第一次工作会议。
孟良也不客气开门见山:“老观主仙逝,新住持上任也有几日了,观里有几件事亟待住持定夺。
首先是老观主的丧事该如何筹办,还请住持示下。”
老观主的丧事?李凌心中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怎么弄,但是作为后世论坛嘴炮强者,他怎么能轻易认怂?
“该如何操办,不是有以往的定例吗,孟监事因循旧例即可,难道这还要本住持耳提面命的教你吗?”
经过徐朗提醒后,李凌认清了现实,反正自己和孟良不会善了,李凌自不会对他客气。
孟良面色一紧旋即忍住,“旧例是有,可是没钱,让我如何操办?”
没钱,尼玛没钱你不会想办法,要你这个监事有何用,老子又不是财神爷。李凌心中腹诽但是话还得说:“观中如今账上还有多少钱?”
孟良嘿嘿一笑,两手一摊:“如今观里还剩一二十贯钱,现今才是四月间,到九月初九元君圣诞还有五个月,这些钱还不够咱们观里喝稀粥的呢。”
清风观供奉的乃是斗母元君,每年九月九元君仙诞善信们都会大量捐款,是以每年一次的圣诞收款都将决定下一年清风观的道士们温饱水平。
钱的事是个大问题,未央子身死连个体面的丧事都办不起,这清风观真是失败,既然没钱就简单办理呗。
“既如此那咱们就将就一下丧事从简,咱们道家都是轻生死重道行,师父他老人家修行一世道行深厚,自不会在乎这些虚礼的。”
“万万不可,未央真人乃是你的师父,住持你怎可如此刻薄?”叶明气呼呼的出言道。
这老狐狸倒是会找事,孟良心中暗喜。叶明不出声他也会提出来,毕竟打击李凌威望这么好的机会他怎能放过。
李凌听了叶明的话,又看看孟良的神色,不多时已然明了这两个家伙的小算盘。
“叶师叔祖此言何意,你是说我师父道行不够,才要大肆操办后事补足道行吗?”
“胡说,我哪有此意?”叶明登时被李凌带歪了话题,赶忙辩解。
孟良看到叶明老贼吃瘪他心内也是高兴,不过他可不会帮李凌。
“叶师叔是说,住持坚持未央真人丧事从简,乃是不符孝道,再说未央师兄乃是为本观才仙逝的。”
“哦,既然两位师长都觉得本住持做的不对,那好你们来做住持,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