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打听那铁铺子的伙计做什么？”宋晨烟问，“我想不是八卦这么单纯吧？”
完颜眉头一皱：“与你何干？”
宋晨烟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差点忘了，和着小娘们还有些小恩小怨。
“说说呗，我都替你出酒钱了。”宋晨烟瞪了瞪眼，撇撇嘴。
完颜站起身来，“还你行了吧？”
她伸手掏腰间的荷包，却抓了个空。
低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荷包，早就没了踪影。
“我的荷包呢？”她又摸索了一圈，甚至在房内找了个遍，“哪儿去了？”
宋晨烟翘起二郎腿，“这儿人多眼杂，扒手也不少。钱被顺走了也不知道，该怪你自己没警惕。”他继续刚刚的话题，“你找那个伙计做什么？”
“我说了，不干你的事。”完颜本来弓着寻物件的腰直了起来，笔直地看着宋晨烟，“你有什么立场问我？是赏书楼的楼主还是皇家的人？”
“皇家的人？”宋晨烟装蒜。
完颜冷哼一声觉得没趣，“秋月方才说你是皇家的人，别告诉我你现在还要装聋作哑？”
“嗯哼？是又怎样？”
“外戚吧？早朝从未见过你，必然不是臣子了。”
“我是皇后的弟弟。”他没有表情。
“皇后姓符。”
“堂弟。”
完颜哈哈一笑，“皇后的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在潇城里装皇家？”
愣了一会儿，“姬域的皇族？”仔细想了想后，她眼前一亮，“姬域的摄政王？！”
晓得自己是姬域有权的人，但没料到完颜会这样惊讶，毕竟刚刚提到皇后时都并无太大反应。
完颜知道宋晨烟地位不同小可，却没想到竟是姬域地位不凡的人物，妙啊！
“见过摄政王殿下，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你倒是个奇怪的。”宋晨烟道：“我是个外戚，你语气反倒是讨好了许多。”眼神扫了扫完颜，“有求于我？”
“摄政王殿下总有用到我的那一天。”完颜满意地一笑。
“哈哈哈！”这女的笑起来倒确实有股子仙气，“现在肯告诉我为什么打探那铁铺的伙计了？”
完颜笑着摇摇头，“这是迟稷的事儿，也私密得很。毕竟不是什么要紧事，知道也没什么好处。不过......”
“哦？”
“能否借你个身份？”
“赏书楼楼主？”宋晨烟笑。
完颜点点头，顺势坐在桌前，“我知道赏书楼在各个领域都有眼线，想请你帮我找些人。”
宋晨烟直接了当地说：“那铁铺子的伙计？该不是跟你现在在处理的案子有关吧？”
“确实有关。”完颜听完他的回答满意地说，“我先前只是知道你消息灵通，不想居然如此详细。我且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与皇后娘娘有关。”
“听说了。祯荣贵妃流产，现在嫌疑最大的是我堂姐。”但宋晨烟却忽然咧开嘴，“这是你的事，我为何要帮你？”
“如果我破了这案子，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对姬域也有不小的好处吧。至少姬域在迟稷的地位稳定了，不至于使两国生出嫌隙。”
“哈哈，我不是向着两国和平的人，越是闹得鸡犬不宁越是和我心意。”宋晨烟饮了桌上的酒，“既然你都知道我在姬域的身份，那么姬域摄政王从未支持过姬域与迟稷交好，这事儿你别说不知道。”
“现在不是时候。”完颜脸色凝重，“你还在迟稷四处走动，说明还没有十足的对抗迟稷的把握，不然怎么会入虎穴探口风。”
宋晨烟没有说话。
“况且，摄政王殿下把自己与迟稷不共戴天这种事情随便地告诉只有一面之缘的迟稷臣子，恐怕不大好吧。”
“迟稷的臣子？一个亡国公主怎么能叫迟稷的臣子呢？”
“你怀疑我有谋逆之心？”
“若你清清白白，又怎会来拉拢我？”宋晨烟接过话。
完颜把两只细长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结盟这件事情，看起来是有了眉目。
“你知道的，我和将军府对你来说的意义。”她自信地仰起头，“如果这个案子可以成功侦破，那么迟稷朝野中，各方势力将会发生不小的变动吧？”
宋晨烟眼角微微扬起，“如果你今天没有遇见我，那这案子岂不是破不了了？”
完颜摇摇头，“迟早会水落石出的，只是时间问题。再说，多一个帮手也没什么不好的，是吧殿下？”
宋晨烟十指交叉，凝视完颜。
片刻后，他笑出声来：“好，我帮你这个忙！”
完颜诺背后不止有将军府撑腰，还有最近深受盛宠的国师。尽管没探出国师的来头，但一定是个有用的人物。目前操练的兵马对付迟稷还不能够一举成功，如果祯荣贵妃流产这件事情与皇后无关，反而也能巩固姬域在迟稷朝野的势力，无论如何，眼下和完颜诺合作有百益而无一害。
“但是，你无法保证对我绝对忠诚。”宋晨烟歪着脑袋，“既然身在迟稷却主动向我示好，那也难保你不会倒戈迟稷宰我一刀。”
完颜理性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可你若朝中无人，势单力薄，得花多久才能闯出一片天地？不如放手一搏，暂且与我往来，目前看来也没有什么害处不是？”
“也罢。”宋晨烟默许，“既然你要我找人，那你还守在青楼做什么？”
“我想让你找的是另外几个打杂的，那些个人的牵连多，容易解决。但是打铁的伙计是最重要的人物，和这件案子有直接交缠。”
宋晨烟继续，“所以你守在这里是为了利用秋月抓住他？”
“对。”
“你一个人，怎么抓人？”
“我不是一个人。”完颜看了看房门确认关紧以后，才接着道，“夜里人少些了会有我的人来，还得麻烦你帮我打掩护了。”
宋晨烟点了点头，“我去安排人手帮你抓人。”说完，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完颜听着木门关上时吱吖作响的声音，趴在桌子上舒了口气。
“如果宋晨烟靠得住，那凌肆退位的那一天就能更快到来了。”她自言自语。
之前有打探过姬域一些仇视迟稷的权贵，其中最为突出的大概就是摄政王。
据说他曾经组建过军队试图与迟稷交战，但最后由于长公主符箫的和亲，不了了之。
上一次被他掳去时所见到的匪窝，恐怕就是他秘密隐藏的军用营地。
如此看来，若可以搅乱迟稷的政局，或者能够帮助宋晨烟最大可能地获得姬域的兵权，再加上他自己的军队，攻下迟稷不在话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