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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起[二]

最先入眼的是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我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见她的眼睛呈碧色,鼻梁高,唇形很好看,是个硬气的姑娘。依我多年看面相的经验,她是个大方的姑娘。

“我让你站住听到没有。”大概是她怕我们继续走,又出声要叫住我们。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良臣,良臣四下看了看,挑眉问道:“姑娘是在叫我吗?”

她看上去有些生气,道:“不然呢?这里还有其他中原人吗?”

她又道了一次“中原人”,又提醒了一遍那些看热闹的人,随即他们便用鄙夷的神色上下打量着我们。我被他们看得不自在,良臣稍稍拉了我一把,将我护在身后。

然后良臣开口问那姑娘,“姑娘有事?”

“我看上你了,要嫁给你。”

我一直知道北方人豪迈,女儿家也奔放,却不知已到这个地步,公然在大街上说出这些话。来看热闹的人也是司空见惯的模样,想来是我们中原人过于保守了。

良臣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疑道:“嫁给我?”

她只看着良臣,仍有些豪气,“我们草原上的儿女说一不二,我今日看上了你,我阿爹便不会反对。对了,我阿爹是贤王,你娶我不会亏了你的。”

良臣换上一副世家公子哥儿的模样,眯起眼,淡淡道:“我要是不想娶呢?”

若是在中原,良臣这样答,试问有几个女子还敢接话?岂料眼前这女子不仅接话,还接得理直气壮,“今日来逛圣会的哪一个男子不希望被我看上?如果你没有这个意思,那你就不该来,不该让我看见,既然被我看上了那就容不得你拒绝。”

额,那什么,我观面相的本事还得练练,这人可不太大方。

良臣依旧淡笑,“你们草原儿女就这样不讲理吗?”

此话一出,周遭的突厥人稍有些动作,看我与良臣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那女子跋扈道:“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这里,这就是理。”

良臣突然盯住我,我神经一跳,暗道不好,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果然,他笑得更甚,说:“我已经有妻子了,你也不介意?”

介于良臣先前的动作,那女子自然而然以为是我,睨我一眼,道:“是她?”

我正要搭话,解去这个误会,无奈良臣先我开口,“对,就是她。”

我瞪他,“我?”

良臣还未曾答话,那女子就到我面前,“那我们比试比试如何?我赢了便嫁给他,输了我自己就离开。”

话已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再推脱,就当是帮良臣的,回头把人情算在他头上。倘若是我胜出,还可以快些离开。不然在这里干站着与她理论,怕是要说到明年,我问她,“比什么?”

她淡淡的看着我,“我别的什么都不会,就骑术尚能拿的出手,正好,你们中原人似乎不擅骑射,那就比策马吧。”

……

为何她总是能把这些歪理讲得如此冠冕堂皇。唉,不才小人甘拜下风啊。

我犹豫的看向良臣,他立即将看戏的模样换成求助的表情,我白他一眼,但还是决定救他一回,尽管肯定是救不了的。

我问:“可以换个别的什么比么?”

“不,只比策马。”

……

果然是个奇女子,怎的突厥人一个两个的都如此古怪且不讲道理?那叱利尢如此,眼前这姑娘更甚。

突厥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宽敞,随便走两步便到了一旁的草原上,随随便便就牵了两匹马过来。上了马,其他跟着看热闹的人也都停下,良臣也止步于此。

我与那个姑娘策马离开。

其实我完全不会骑马。我上马后的唯一一个动作就是紧握缰绳,以防摔下去,估计我这匹马是看着前面的马跑了而跟上的。

不知那女子打的什么注意,经过一片树林时绕了进去,我这匹马可能实在太聪明,同我一样,意识到有问题,便在树林外边停下。

万一她要将我引进去一举击杀怎么办?我正在想应对之法,不料那女子大声喊到:“快跟上,不然一会儿你都找不到路回去。”

那片树林的树叶已尽数掉完,只留下光秃秃、黑漆漆的树干,我还能看见她的马与衣袍在里面飘来飘去。

我将信将疑的想要跟上,岂料这时候我与我坐骑的想法产生了冲突,它抵死不动。我真真是气到半死,于是下马牵着它走。

那奇女子也在前方下了马,拿着缰绳漫步前行,我有些好奇,问她:“我们不是在此策马么?你怎么停了?”我本想好好的与她说一说,可她桀骜看我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了,转而便道“我虽不会骑马,可别的你可比不过我的,我告诉你,我们中原的好多东西你都不会。随便说一个吧,刺绣,你不会吧,吹夜箫,你也不会吧,下棋、赋诗、做糕点、织蜀锦这些你都不会吧。我告诉你,这些,我都会,而且这技艺啊,都是上上之选。”

虽然我说的这大部分我也不会,但能骗过去就好。可我却见她没反应,我又想起她开始在炫耀她爹来着,我又接着道:“你也别以为你爹是贤王,良臣就会娶你,我们才不……”

她这下有了反应,打断我的话,“他叫良臣?”

难道是因为良臣这两个字好听?

我答到:“嗯。”

她又问:“李良臣?”

原来是因为李良臣的名号响亮。

我如实作答,“对。”

“中原三殿下?”

“对,现在你……”

我本想说一翻威胁她的话,哪知她完全就不在意,只停下脚步,细细盯着我,“想不到我一眼就瞧了个最好的,那我一定要嫁给他。”

她看我的眼神着实奇怪,但还是将她忽略,只想着良臣该如何应对,便胡乱开口:“他才不会娶你呢,他已经有夫人了,而且也不想娶你,你们要是敢把他怎么样,我们圣上就要出兵来讨伐你们,把你们草原夷为平地……”额,虽然草原已是平地,但不重要,气势到了就成。

她突然笑道:“哈哈……你可真有意思。”

这个人是真的真的好生古怪,怎么生的如此漂亮,这脑子却如此神奇。我都佩服我自己能与她说这么多话,我也是个人才。

我撇嘴默默的看着她,看她还能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她到我面前,拍拍我肩膀,道:“你别气了,其实我没打算要嫁给他的。”

这句话才正常一点,嗯?不打算嫁了?真的?

她见我不理她,解释道:“你们中原男子都弱不禁风的,我怎么会嫁给你们中原人,我要嫁的肯定是草原上的英雄,你也不想一想,就算我看上了中原人,我阿爹会同意么?突厥贤王怎么会让他的儿女嫁给中原人。”

我就只看着她,仍不说话。因为我发现我要是不说话,她说话就变得正常了。

果不其然,她又说:“三殿下那么睿智的人怎么看上了你。”这句不理智,除外。“我本来不嫁人也没事的,可偏偏叱利韪看上我了,他阿爹是叱利察,容不得我拒绝,所以我才想趁圣会找个中原人闹一闹,这样的话说不定这事儿就成不了。”

所以刚才都是装出来的?这样看来,她也有些可怜。但她有个很好的地方,敢为自己喜爱的东西斗争。她不喜欢她口中的男子,所以就出来闹事,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自由。若是良臣有一门不喜欢的亲事,怕是闹都闹不成。

大概是她看我牵马牵得辛苦,又道:“你大可将缰绳放了,它自己会跟着的。我们再走走,等那边的人散去我们就回去。”

我放开缰绳,那马果然自己跟着我们,我便放心的在前面行走。

“你可真幸运,嫁给了三殿下。”

我闻言顿住脚,转过去看她,她脸上笑得真诚,不像刚才那样嚣张跋扈,我便也诚然道:“其实,他夫人不是我。”

她似乎还有些不信,“不是你?”复皱眉道:“我看他刚才看你那眼神挺喜欢你的,怎么会?”

我解释,“他的夫人是尚书令家的小姐。”

“那你喜欢他吗?”她站在一旁问我。她一身红色衣裙,碧色的眼睛,风吹起她的罗裙很是好看。

我下意识的便答,“不,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这个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思考过,因为我知道我与良臣之间的差距。他的夫人必定非富即贵,如何也轮不到我。如今这个姑娘问起来,我答“不”时,心里竟然有些不愿。在王府听到他成亲时我分明没有多伤心,怎么就一段赶路的时间,我竟变了这么多。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她偏偏头,说:“中原人果然都是口不对心,你明明就喜欢他,三岁大的小孩都能看出来。”她忽的将头伸到我面前,吓我一跳,她自顾自的看着我点点头,“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他却娶了别人?”她的话又吓我一跳。良臣喜欢我?其实我觉得大概可能也许是有一点点吧。如今想起来,他对我甚是特别,与话本子里写的竟都有些相似。如果真是这样,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那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我心里竟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些郁结,一时也想不起原由。

她叹口气接着道:“可怜他是皇家人,不然肯定娶你了。哎,你也可怜,喜欢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我哑然一笑,是啊,要是前夜陪我看星星之人是个平民百姓该有多好,要是每每救我于水火的、每每问我喜好的、每每与我斗嘴的是个普通人该有多好。皇子,最身不由己的便是婚事,可我最在意的也是这婚事。

她见我恍神,将手拿到我面前晃了晃,“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默兰纳。”

我回她,“良玉。”

她兀自念一遍我与良臣的名字,惊喜道:“良玉……良臣……缘分啊。”

缘分,若是真有缘分,我又怎会到草原上来。

她将我拉到一草垛上坐下,又放下她手中缰绳让马儿自己走。我抬头看向默兰纳,告诉她:“他起的。”

她挽上我胳膊,惊道:“李良臣?他给你起的名字?你的名字呢?”

她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阳光撒在长长的睫毛上,泛起一层层彩色光晕,嘴角是好奇的弧度,但我也只能说:“忘了。”

默兰纳听了我的话,大概不敢相信,像在思考我话的可信度,随即爽朗的笑起来,“真是有意思,连名字都能给忘了。”最后总结出“原来三殿下是喜欢笨姑娘。”

她张口闭口都说良臣喜欢我,虽然我信了那么一点,但还是有自知之明。我与良臣一样,对对方的喜欢都在可控制范围之内,若是察觉到继续下去会危及自身,便会终止这可有可无的喜欢。多么可悲的事,竟也落到了我头上,我忍不住轻笑。

“你刚才话不是挺多的么,怎么不说了?”语毕,她又摇了摇我的肩膀。

我忽然转头看着她,虽面朝着她,瞳孔却没有聚在她身上。现在我脑子里想的竟都是良臣的事,我诺诺的问:“你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么?”

她笑道:“你自己不知道啊?你是不知道刚才我说要嫁给李良臣的时候你脸上有多酸,那时候李良臣看见都笑你呢。”

一时,我眼里映满了刚才的场景,我酸了吗?何时?良臣还看见了?他笑了,那他是何种模样的笑?高兴?还是讽刺?

默兰纳开口打断我思绪,“这样给你说吧,他娶夫人的时候你生气么?”

我仔细想了想我那天的情绪,这一想,才发现原来刚才的郁结是因为这事,那些不开心,全是因为他娶了别人。看来默兰纳说的大概是真的,至少我确实是将他放在心上的。我如实答话:“开始不怎么生气的。”遂补道:“现在,好像有那么一点。”

她一拍手,笑道:“这不就对了,你就是喜欢他。”

默兰纳可以为自己心中所向而努力,可我与她的情况不同,不管良臣是因为什么娶的何书妤,但只要他娶了妻,我便不会再打什么别的注意。我虽身份低微,但我这人还算有些气节,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为他事事委曲求全,事事退让。可还是下意识的开了口:“那怎么办?他已经娶了夫人了。”

她打量我一番,爽朗道:“中原的男子不是可以娶好多个老婆嘛,让他把你也娶了,待时机成熟,再把哪个什么小姐给休掉。”

……

此女想法果然与众不同,但我没被她带偏,坚决道:“不行。”

她独自嘟嚷,“有什么不行,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这叫两情相悦。我要是你啊,在他娶那个小姐的时候就会拦着他。不过你也不用主动跟他说,看样子他以后会跟你说这事儿的,而且肯定不久了,你只要照常在他身边等着就是了……”她说了许多,但我觉得就最后一句话可行,她说:“估计那边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在中原的时候,我没遇到过一见如故的人,故此我便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一见如故。如今我到突厥遇见默兰纳,才相信一见如故是真的。她敢爱敢恨,秉性纯良,另外,还长得漂亮,总之,是个很好的姑娘。所以我很喜欢同她讲话。

此间,她与我的一番言语让我知道自己的心思。可眼下这状况,知道只会更麻烦。对于她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装作不知,但总归是骗不过自己,又何苦。

良臣日日都会出现在我眼前,我便只好借口避着他。后来几日他忙得厉害,也未察觉我的不对。

圣会过后,良臣说还要待几天方回。我知道他应是在查东西。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他早出晚归我便也不用去寻那些千篇一律的借口。

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何良臣要自己来查,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来查。虽说嘉盛明文规定城民不得豢养死士,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稍有财权的人死士都不少。这些事,他大可让死士来查。而且,如今这时节,两国关系不明,一旦出个什么事情,怕是得拿命博。默兰纳能一眼看出我们是中原人,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得出来,若是这时候遇上叱利察那样的人,那岂不是小命都保不住。想也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良臣自有他的打算,我信他便好。

良臣不在,我无事可做。默兰纳天天来找我玩,可突厥可供玩乐的地方甚少,于是天天带我喝花酒。我这人沾不得酒,可突厥的酒又十分的烈,所以这几日我都只记得出,不记得回,全靠默兰纳拖我回来。几日下来,我与默兰纳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渐渐的便忘了良臣的事。可是后来默兰纳也不再找我,我又只好一个人闲逛。

不知道是哪天晚上,很晚了,窗户忽然响了一声,像是有人在拿手拍打。吓得我赶紧躲到屏风后边。这可是阁楼,外边若真有人拿手拍窗,莫不是他会飞不成?先不管他会不会飞,肯定功夫不会差,良臣没回来,我也没辙。

我在屏风后盯着窗户,手里拿着用来支窗的棍子,准备随时与窗外的不速之客大干一场。

那不速之客见没反应,又拍打了几下,愈来愈急迫。我小心移步到窗边,拿手中的棍子刨开窗锁,窗子立即自外边打开,接着又伸了半个头进来。

横在窗口的那张脸看着有些熟悉,我见状惊道:“默兰纳?你怎么走窗户?门不是开着嘛,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是贼呢。”

我放下棍子退开一步,让她跳进来,她刚站住脚便道:“顾不得说这些,李良臣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我不明所以,问:“他走了?去哪儿?”

她愈发的焦灼,拉着我,“你不知道?他昨天没跟你说什么话么?或者是来突厥之前。”

看她表情,太熟悉了,每次良臣出事前小丫头都是这副神色,我问道:“他什么也没跟我说,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

她见我一问三不知,大概有放弃的心思,忽的又问:“那你该知道他此次北上的目的吧?”

良臣没跟我说过,但我大抵能猜到,“应该是要查找我朝皇子与突厥勾通的证据。”

她正经看着我,“你知道便好,方才叱利察传出消息,他被抓了。那里戒备森严,我进不去,所以才来问问你他可曾留有什么应急之策。”

“叱利察把他抓了?那大单于呢?他知道么?”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异国他乡的,出个什么事,如何能全身而退。别的皇子都是侯服玉食,安逸的在王府里思考如何篡位夺权,这良臣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出事受伤。

默兰纳倒是比刚才冷静些,仔细的与我分析,“叱利察之所以如此肆意就是因为背后有单于的支持,突厥兵力不敌中原,只得暗中下手,单于表面上不支持,但实际上却与叱利察一道与中原一些人暗中往来。李良臣跟我说过,中原皇帝只知他不在上京,并不知道他来了突厥,如此看来,他是不希望中原皇帝知道他的事。但如今这状况,进退两难。若不通知你们皇帝,那怕是他会有性命之忧,若让皇帝知晓了,估计他在朝堂上也不好解释……”

她说的不无道理,但仔细分析起来还是有错漏之处,比如,良臣出关这么大的事皇上怎么会不知道。但此时我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想将良臣给救出来,“你可知道他被关在哪里么?”

“知道是知道,但有重兵把守,进不去。”她完全否定我的想法,说完便继续思考对策。

我打断她的思考,“你带我去,我自有办法。”

大概是我的坚决撼动了她,使她觉得我真的有办法,但还是问我:“你会功夫?”

我犹豫道:“算是吧。”又补道:“别管了,你快带我去。

去的路上默兰纳就后悔不已,开始她为我会武功且还不赖,结果出来后还是她用轻工提着我走。她劝我许久让我回去,最终都被我用坚定的目光驳回。

我们在居民的房顶上跳了许久,虽然我未曾用力,但我却莫名的感觉很累,大概是衣服勒得太紧。我们路过许多地方,到一处格外宽的马路前才停下。此处人少,又长又宽的马路上只有我与默兰纳两个人。面前的房子不简陋也不奢华,墙面泛寒,虽然威严却也孤独。

我再三与默兰纳确认这是不是关押良臣的地方,为何连个护卫都没有,虽说这边不是正门,但好歹也是叱利察关押人的地方,总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但默兰纳也再三保证位置没有错。

于是我便使出我的绝技——穿墙。因为如果翻墙的话动静大太,势必会被察觉。我偷偷的进去就算遇到侍卫我再出来就是,较为保险。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穿墙之时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有时候轻轻一碰就过去了,有时候得撞墙撞到头晕才能过去。

我将手放在墙上,没有反应。又全身都贴在墙上,还是没有反应。不禁暗叹一声,看来今日大概是不得善了了。

我甚是无奈的开始撞墙,吓坏了一旁的漂亮姑娘,她目瞪口呆,“你撞墙做什么?”

我仍兀自撞墙,好一会儿都没有进去,倒是弄得我头晕眼花,喃喃道:“今天怎么不管用了?”见默兰纳就要过来拉我走,才解释说:“我能进去,我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今天可能要费点功夫。”

她自然是不信我的,用看弱智一般的眼神看着我,漂亮的眉头蹙作一团,“快停下来,你是傻了么?”

若非我亲身经历过,我也是断然不会信的,可这事我也解释不清楚,若是我不理她,想必她定会拉着我离开,便只能胡乱开口,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过来牵我离开,“不行,再试试,能进去的,我们必须把良臣救出来,上回叱利尢还扎了他一刀,这回也不知道他会把良臣怎么样,万一……”

她哪里会信这些,一边伸手拉我,一边与我讲道理,“你在说什么?快停下,你再撞,还不得把……”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我头昏的厉害,缓了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肩上的疼痛提醒我已经穿过那面墙。我欣喜一瞬,又看了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便将声音稍微放大,“默兰纳,你能听到我说话么?这里没人,你先进来吧,我认不得路,你带我去见一见良臣好么?”

默兰纳用她的轻功跃过来。我不禁有些纳闷,这突厥关押人犯的地方这么好闯吗?默兰纳不是说戒备森严难以进入吗?要不是这四周看着确实像是关人的地方我都要怀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大约是我刚才那一番功夫惊到了默兰纳,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结结巴巴道:“你……刚才那是什么……功夫?”

我欣然接受她的崇拜,淡淡的说:“这事以后再跟你说,你先带我去见良臣。”又补道:“你知道他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她一边给我带路,一边轻蔑道:“自然知道,又不是没来过。”

我假惺惺的小声恭维,“那你厉害。”

应该是她感觉到我脚步有些快,回头轻声说:“你且放心,以你这……功夫,我们能带走他的。”

我们在长得一模一样的回廊里乱窜,刚才撞墙时伤了肩膀,此时也疼得厉害。还感觉我脚下越来越轻,身体越来越重,又结合了从前昏倒的情况,甚是平静的说:“我应该是要昏倒了,要是一会儿我要是真的昏过去了你记得把我也带出去哈。”也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毛病,总爱昏倒。我也看过那么多话本子,身体娇弱的角儿也不少,怎么从来没读到过我这种症状的。这次回去得请个名医好好看看。

大概是刚刚我展示的那番功夫使她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才让她信了这样好无厘头的话,“别呀,等救了李良臣再晕也不迟,忍住,逃出去了再晕,不然我一个人可救不走你们两个。”

月黑风高,我与默兰纳顶风作案。虽然一个人都没遇到,但一路还是极为小心,心里不停的抱怨着良臣真能惹事。

我们在这里面肆意窜了好久,才遇到两个人,而且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他们全身裹的圆滚滚的,在守着一道门。我们要穿过面前这隔板,无论是走过去还是跳过去动静都不小,默兰纳小声问我,“这里边有兵卫,翻过去的话会惊动他们,你刚才那功夫还能用么?”

刚才只是我一个人穿墙,现在还要带一个人,也不知行不行,“我试试,你把我手抓紧了。”

这回我手才碰到木板上就已过来,大概是因为这道木板较薄。亲身体会过穿墙的默兰纳对我更是崇拜,“你这功夫还真不一般啊?哪里学的?以后教教我呗。”

我在心里默默答她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会的。

到了一间较为偏远的牢房时默兰纳才停下,门口只站着三名守卫,看起来比刚才那两个聪明些。我与默兰纳悄悄绕到牢房后边穿墙而过。

一进牢里,入眼便是一个皮开肉绽的人躺在那里。若不是那些穿着我都不敢相信那人是良臣。

我心头一紧,扑过去想要看清楚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我都不敢碰他,想要探一探他的脉搏却无从下手。

那样金贵的公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已经干固的血与衣物黏在一起,衣服已被染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我都只能凭着身形与衣物来确认他是良臣。

我蹲了半响,眼泪不知流了多少,头比刚才在路上的时候还昏。我不敢碰他,愣愣的回头看着默兰纳,她也同我一样,愣愣的看着良臣。我脑袋痛得几乎要失去意识。

门外突然穿来打斗声,不到片刻就已停止,我一回头就看见有一个人影立在门口,还没看清他的面容就昏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辆马车里,我揉了好多遍眼睛硬是怕我看花了,旁边怎么坐着一个完好如初的李良臣。

他也定眼看着我,嘴角似乎还有些笑意。

我正要问他话,飞驰的马车突然停下,外边响起一道声音,“主子,阿艳?默兰纳求见。”

良臣也不理他,只看着我道:“大概是来见你的,去吧。”

我忍住所有疑惑下了马车,脚刚着地默兰纳就将我拉进一条深巷,这局势转变得太快,我不明所以,想开口都不知道要先问什么。

她见着我也是半响没话,只紧紧抱着我。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松开我,自言自语,“有李良臣在,那你就肯定能安全回去。”突然她又道:“我本来叫人打造了一套我们突厥姑娘的饰品,但现在来不及了。”说着往我手里塞一样东西,“这个你拿着,叱利韪给我的,听说在中原很贵重,我便送给你。”

原来她是要送我礼物。

我无回礼,只郑重说到:“谢谢你,默兰纳。”

我见她没有别的话要说,正准备走,她突然叫住了我。

她说:“良玉,如果有一天你在中原呆不下去了,就来突厥找我。”

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我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要回到中原,我便不会有事。

但我还是笑着回她,“怎么会,不过谢谢你。”

毕竟还没有离开牙帐,太危险,我又准备走,就听到她呢喃自语,“但愿……”便没了后话。

我又对她说:“你也小心。”

然后就彻底离开了。

到马车上我便开始盘问良臣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牢里那个并不是良臣,是一名死士。

初上突厥时良臣就派大批死士从东部战乱的地方进入突厥,突厥人大部分居无定所,如今又逢战乱,流民甚多,所以他们不会被怀疑,况且我与良臣走的官道,突厥单于便只注意到我与良臣两人。

大单于没有发现良臣的兵卫,便不敢轻举妄动,况且如今两国交战,突厥屡战不胜,所以大单于只能当做不知道。

良臣一直想找突厥与中原高官勾通的证据,却一直缺少一个契机,恰逢当日叱利察野猎,但王帐的守备必定还是固若金汤,故此良臣才遣一名死士化作他的模样前去,那名死士被擒后良臣又派其余死士前去搭救。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那批死士身上,而真正的李良臣就在此时潜入王帐开始搜集证据。

所以当我与默兰纳进去的时候守卫很少。这个计划当真是完美,若是没有我那一出想来会更好。

我又想起那个浑身是伤的死士,不禁问良臣他还能不能恢复。

良臣看着我半响,挑眉道:“难道你不应该担心我吗?”

对于他的厚脸皮我也是非常无奈,叹口气才郑重的说:“要是他以后不能再做你的死士,你可得多给他些银钱,让他以后好好的活着,至少不为衣食忧心。”

这次他没反驳。

回到长安后,我本是要走的,良臣却一直让我留下,我这人虽然耳根子软,但他这么几句话显然是不足以说服我。

他同我讲道理,讲了许久,我态度依然坚决。然后,他认真对我说:“你留下,最多一年,我就带你离开,离开京城,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向来听不得甜言蜜语,他这么一说,我果然心动了,但还是没有忘记何书妤,他的王妃。

我问他,我们要是走了,何书妤怎么办。

他说他娶何书妤的目的何家上下都知道,并不是喜欢她,走的时候自然会把她安顿好。

于是我就留下了,说实话,我因为他劝我留下这事还偷偷高兴了许久。

良臣的旧伤慢慢好转,何书妤也不找我的麻烦,我便仍住在王府,一切都有欣欣向荣之态。

这一年的除夕下起了大雪,一会儿就堆下厚厚一层。听别人说长安好久都没有下雪了,所以人们在本该闭门不出的除夕夜都出来打雪仗。

街上玩乐的人一多,本来打烊的店铺也开了门。今年的除夕夜因这场雪变成了上元节。

过年本是一家团圆的日子,良臣却抛下他的娇妻同我逛夜市,这样做或许不对,但我心底里却很开心。我觉得何书妤好可怜,可我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宽慰她,我便托太子殿下给我寻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我想送与何书妤。

这是我在长安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

同样,它也是天下百姓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许多年都没有落雪,所以今年除夕的雪便是一个好的兆头,皇上都因为这场雪专门设宫宴庆祝。

因为良臣是皇子,礼节繁多,要参加许多大典,所以自初一起他便忙了起来,忙着去各种场合充人数,吃饭。

我同小丫头也在琉璃阁过我们的小日子,好不惬意。

却不想,年后刑部来人了。

午时,我正睡的香沉,外面一阵嘈杂声将我吵醒,小丫头也不在,我恍恍惚惚起身去开门,想看看发生了何事,吵得这样厉害。

刚开门,突然冲进数名衙役着装的男子径直越过我在屋里一阵乱翻,外面也都是如此,连树上都没有放过,摇得叶子掉落一地,就差掘地三尺了。

大约有好几百人在找什么东西,府里的侍卫侍女一个也不见。我叫住一人问其原由,他却恍若未闻,继续翻找。我愈发的迷惑了,快步去了正厅。里头也热闹得很,来了许多人,都未落座,只有良臣一人坐在主位上。

他笑道:“你们刑部前来搜查,不知立了什么案名?可得了父皇的许可?”

那站着的几位中的一人说到:“若查不出什么,我自会请罪,但若搜出了什么赃物……”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他站得甚是恭谨,可说起话来却阴阳怪气的。

我惊道:“赃物?”我在这里待了这样久也未见到良臣做过什么坏事,又怎会有赃物一说。

我这一声惊道,引得站着的那几位都转过来看我,我也站直身走进去,不紧不慢,“刑部隶属于六部,还以为刑部的人都会像何尚书一般奉公守法,却不想竟是如此蛮横无理。”

我看向屋子中间的那几位,他们其中一人眉目甚是嚣张,“你这丫头懂什么,刑部办案可是尔等无名之辈可以置喙的?”

刚才他是在同良臣讲话,语气还算得温和,现下同我讲话,便戾气十足。

我自顾自到一旁坐下,心里打着鼓,不知我的做法对不对。但又想到心底越是慌张,外表就越得淡定,可不能让他人看到我的想法。

遂给自己倒杯茶,抿上一口,才道:“呵,刚才翎王殿下也已说过,你们办案,可得了圣上的许可?”

我冷眼看着他们,本以为他们没有召旨,却不想那领头的当真拿出公文,刑部侍郎都敢到王府搜查,想必那公文是真的。

但良臣却毫无反应,我们都在屋子里耗着,想来他们也搜不出什么东西,要不然良臣何以如此淡定,何况良臣并未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本想看他们狼狈出门,可不久便有一名衙役大叫,“找到了!找到了!林侍郎,找到了!”

他手捧几卷古书疾跑进来,将书送到那侍郎手上,那人随便一翻,眉眼比刚才还要嚣张,“这巫书我已搜到,便不再叨扰殿下了。”

随后好像胜利者一般看向良臣,下令,“走。”

府上的人立即退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不曾来过,只有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物什证明刚刚确实有过动乱。

他们走后,良臣仍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我甚是不明白,良臣怎会默许他们进来搜查。就找到那么几本书,况且那侍郎翻也未翻怎么就知道那是巫术。可此事有皇上许可,就说明皇上是知道的,那侍郎再胆大妄为也不敢乱来。

我不由问道:“那真是巫书?”

良臣看我一眼,答非所问,“皇位之争便是如此。”

所以,那真的是巫书。

我来长安这么久,听过不少故事,其中有一例便是关于巫术的。

传闻前朝皇帝还在位的时候,当今圣上就有一位结发妻子,他们很是恩爱,还诞下一子,就是如今的太子。本来是个很美好的故事,可是当年圣上举兵夺位之时,戾帝魏申的一位妃子却突然害死了圣上的结发妻子,传言用的便是巫术。

自那以后,圣上便下旨禁巫。

可为什么良臣的府上会有巫书,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良臣刚从突厥带回私通突厥的名册,未过几时便遭人勾陷私藏巫书。难道是献王的手笔?良臣从突厥带回来的是一些书信与一份名册,只靠书信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还得找到名册上的证人。那名册上的名字都是化名,找起来甚是费时,所以献王要尽快出手,不然他就有危险……

我还在替良臣分析这来龙去脉,他却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了。

这件事影响极大,不日皇上便下了圣旨。

是一位身量矮小的胖公公送来的,他宣读圣旨的时候,所有人跪到他面前,“翎王李良臣,私藏巫书,私行巫术,欲蛊惑众人,实乃大罪。但念其初犯,未至成大祸,且暂去中书侍郎一职,居于府中思过。若再犯,绝不宽恕。”

良臣跪在最前面,斜阳撒在他的脸上,为他渡起一层金黄。他脸上神情明显很愤怒,但仍要双手捧接圣旨。

那公公似乎与他关系不错,劝他说:“圣上罚的算轻了,你也莫要怨他。如今在你府上搜出了赃物,他只有罚你才能服众。你我都是老熟人了,我就劝你一句,你莫要再闹,等时日到了,再去向他认个错,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不会如何的。”这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然后迈着长步离去。

我不知此事真假,但我决不相信良臣会行巫术害人,皇上革了他的职,我也不晓得良臣作何打算,他一如既往的忙,我也很少见到他。

近来又有两件大事。

其一,坊间盛传消失已久的端丽公主已经被抓到,就要听候圣裁。

但我比较关心的是第二件事,突厥要来进贡献。

我先是感叹了一番这些人真是虚伪,昨年发生那么多事,结果今年还能恍若无事的来进贡。不过这些事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只得想想罢了。随即我便想他们快些来,因为指不定能见到默兰纳。

我正在想默兰纳会不会来、来了会不会给我带她说的那套饰品,良臣就进了我们房门,脸色说不清的奇怪,额,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样。

他见了我,像是有些不知所措,我便把旁边的位置让出来,“来,坐。”

他才坐下便兀自喝了两杯凉茶,及其不自在的样子,“我……你在这里住的可还好?”

“挺好的,怎么了?”难道是他夫人不准我住在这里?那我走的时候一定得多带些银钱。

我心里思考的本是下一处居所,不料他却说:“没什么,就是明日宫里有宴会,你……要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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